恩培多列斯
现在开始讲希腊哲学史的第六跟第七讲,在这两讲里,将特别讨论一个问题,就是所谓的太素。关于构成世界、构成宇宙物质的元素问题,有不少当代的一些研究西洋哲学,写西洋哲学史的人,在讲希腊哲学一开始的时侯,他们是这样处理宇宙问题里物质问题的,有一点唯物论的倾向。可实际的情形并不是这样,希腊哲学从一开始的时侯,他们注重的不只是构成世界物质的元素,而是同时比较重视对事物精神层次的一个理解。不管是处理宇宙问题,还是人生的问题都是如此。
到了第六、七讲,才开始真正注意到物质的这些问题。比方说,德谟克利图斯他真正要讲述构成宇宙的元素是原子,这样的说法,当然是相当清楚的,很有唯物的一种倾向。不过,到了第七讲,会提到毕竟还有一些别的思想家,像亚纳撒各拉斯,他主张整个宇宙的变化应该是有和谐目的的变化,应该是有精神在主导,而不是看得见的物质的元素。在这两讲里面,将特别提出唯心与唯物之争。
希腊哲学在纪元前五世纪的时侯,就有了唯心跟唯物这两种不同的学说。这两种不同的学说事实上都是渊源于希腊早期的一些思想家,尤其是苏格拉底以前的一些思想家,已经提出了这样的问题。构成宇宙的元素是属于物质的呢?还是属于精神呢?主张属于物质的通常是三个思想家,其中一个就是是恩培多列斯。恩培多列斯提出了构成宇宙的元素应该是把前面的一些思想家提出全部算进去才能够理解。他自己在三个元素水,火,气之外再加上了土,他觉得土也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元素之一。所以基本上来讲,恩培多列斯他提出了水、火、土、气这四个元素。有点像我们中国古代讲的地、水、火、风这四个元素是构成宇宙的原理一样。不过这里虽然强调恩培多列斯是属于唯物的思想,不过如果我们了解他的生平,知道他做人的一个方式的话,那么,他绝对不是只讲究唯物的一种生命,他同时还强调精神的作用。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在历史记载里面,恩培多列斯为人非常虔实,这是第一个。第二个,他是行医的人,主张行仁政,他是有悬壶济世的思想。悬壶济世的意思是他是治病,穷苦的人家他不收诊疗费,也不收人家的药费,这样可以说他是位行人道、悬壶济世的人。他发明了一种药,治好了当时不少希腊雅典的一些海岛的瘟疫。他这虽然在学术理论上认为构成的宇宙的元素是水、火、气、土,可是他到后面还是觉得这四个元素能够构成宇宙是因为它们相互之间是和谐的。那么为什么能够和谐,是因为他们相互之间有爱,如果世界上有什么天灾,什么人祸发生的时候,他觉得这也只是元素里面包含了恨,恨使得每个元素和每个元素分离,爱使得每个元素和每个元素之间和谐。在爱跟恨的争斗里面,恩培多列斯还是主张最后爱一定能够获胜,就是说所有的东西都能呈现整个宇宙系统的和谐。
春夏秋冬的运行,百日黑夜的转变,虽然是机械式的可还是和谐的。他觉得世界上不容易找到智者,不容易找到有智慧的人,所以只好自己去做有智慧的人。他所谓的有智慧的人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一方面能够好好发展理智,就是自己的知识。也就是能够认识真理,能够认识物理,能够认识病理,能够认识医理,这就能帮人家解除病痛。然后呢!他不但知,而且还要行,悬壶济世是他这个智者才有的意识,是完人的意识。所以,一方面他头脑很好,另一方面,他心灵也很好。他在自己留下的一些段片里面很崇拜两个人,一个是毕达哥拉斯,因为他的行为磊落,他能够出家出世,能够摆脱名利权利的诉求。另外一个是崇拜帕门尼德斯,就是伊利亚学派主张静止的那位学者,因为他思想清晰。毕达哥拉斯他行为磊落,帕门尼德斯思想清晰,这吸引了恩培多列斯。
持有机械论的共有几个思想家,一个是恩培多列斯,一个是雷其博斯,一个是德谟克利图斯。他主张构成世界的物质元素不应该只有火、水、气、土这四种元素,而是只有一种元素,这种元素是什么呢?它是不能够再细分的最小的一个单位。这就是“Atoma”,“a”是否定词,“toma”是指可以分割的。在日本明治维新的时侯,就把“Atoma”翻译成原子,就是不可分的意思。既然它是不可分,才由这个不可分的原子构成了整个世界。所以这个物质世界的构成,每一个物质跟物质之间,只有原子的多寡,只有量的多寡,而没有质的差别。
在中学念化学元素的时侯也知道,一个原子只有量,它的质子是一样的,他的原子量有多少,就表示他有多少个电子。氢气只有一个电子,氧气有八个电子,这意思是说他的原子和中子,跟质子、电子在里面巡逻的意思,所以原子只有量的多寡,没有质的差别。这个物质的东西同样不是精神的能力,可是它有恨跟爱这两个元素,爱使得原子和原子之间能够互相间合并,恨使得原子和原子之间互相分离,所以爱恨能够使得事物能够消,能够涨,然后涨的极端就是生,消的极端就灭。
当然,德谟克利图斯批评恩培多列斯四个元素:水、火、气、土。他觉得太多,这四个元素应该还有一个更根本的,一些不可分的东西,这个不可分的东西就是原子。原子跟原子之间只有量的多寡,没有质的差别,也就是说他有很多很多的元素,元素是很多,可是理论上来看又是一,所以没有质的差别,这表示原子是单一的,只有量的很多表示原子是数量的杂多。可是前面也提到,如果是多,但是杂而不乱,那就是和谐。所以在原子跟原子之间,德谟克利图斯也发现,如果提到物质,那么它一定是指一个物体,这个物体它本身有长有高,然后这个物体跟别的物体有上下、前后、左右的关系,而这些关系就形成了空间。有什么东西填满了空间?就是爱跟恨。爱跟恨不是纯粹的东西,只是纯粹的一种属性,这就是说爱跟恨的运动游走于原子之间使得世界有一部分是静态的,有一部分是动态的。
这种的一种学说把人的主观思想排除在哲学之外,把人的认知对象,客关的物质世界当作是一个客观的实在。这种唯物的思想方式基本上要排除了精神。所以德谟克利图斯非常反对希腊的神话的系统,他不赞成荷马的思想,好像这个人间,除了人之外还有神明的参与。神明和人类共同做主导人类的命运,并且共同主导世界的变化。他不承认这个世界的本身是机械的发展,是由每一个不可分的原子集成的东西。原子跟原子之间因为有空间,空间里面因为有爱跟恨填满,爱使得原子跟原子之间结合。恨使得原子和原子之间分离。可是这个变化中还有一个不变的原理,这个不变的原理,就是不可分的原子。这个不可分的原子不可分离是最小的单位,只有量的多寡而没有质的差别的东西就构成一个物质的宇宙。
这个物质的宇宙最先表达出来的还是恩培多列斯。水、火、气、土就代表了我们现在的物质世界中的每一个层次,物质世界中的每一个层次最先的也就是最基本的就是物质,然后物质的上有一部分物质它会分出了三面,变成了三步就演化出了生命。今天讲整个植物世界,它的确是生存在所有的矿物质上,矿物的量比植物的量多的多,因为植物所有的氧分要从矿物里面吸收,要从矿物里汲取。然后是动物,从草食的动物然后慢慢的有肉食的动物,然后从动物里再抽离出来的才是人类。人类不单指跟植物一样是有生命的存在,人跟动物一样有感觉,最后也有理性,能征服所有的其它事物。
在这四个层次,从第一类矿物到生物再到植物到动物最后到人类。这些层次从唯物思想来看,不管是精神的,还是有感觉的,还是有生命的,都需要物质的支持,他摆脱不了物质的属性。人虽然有精神,但还有身体,动物虽然它有感觉,但他还是有身体,植物虽然有生命,但它还是有身体。所以物质的东西是存在的一个基础。所以希腊哲学才要讨论构成世界的物质的元素的问题,这个问题是今后整个唯物思想发展的一个基础。唯物思想一直到今天,尤其是到共产主义,差不多都是在用这样的一种方式去理解宇宙,来理解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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