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杆秤
我最近的一期《体育评书》,内容有点八卦,先说了一段常昊结婚的好处(2:0赢李昌昊),又说了一段乔丹乔老爷折腾十七年,总算离了婚。结婚也罢,离婚也罢,总而言之是个平衡的问题。男女之间一直有杆秤,一旦两边太不对称了,这个婚姻就一定会出问题。
拿乔丹的婚姻来说,他当初之所以看上胡安妮塔,除了两性相吸的来电,还有这杆秤的稳定性。比如说,胡安妮塔是个知性白领,懂法律会经营,还不乏温柔贤惠,对乔丹当时的事业来说有很强的推动和互补。等三个孩子出世了,乔丹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胡安妮塔除了带孩子,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最后,孩子也都长大成人了,乔丹也就失去了维持婚姻的动力。听起来好像很功利,甚至有些冷酷,其实婚姻就是这样,一旦这杆秤失衡了,就意味着供需关系的失衡,这和市场的兴与衰没什么两样。其实,从择偶的那一刻开始,这杆秤在双方的心里从来没有消失过,所以,单纯的爱情从来都不是婚姻的前提。
爱情和择偶实际上有很大区别,有的人择偶是为了爱情,有的人择偶忘记了、脱离了、甚至抛弃了爱情。当“择偶”这个词出现的时候,天平就已经牢牢绷绷地矗立起来。择偶的“择”,就是衡量和选择。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不称称对方几斤几两,都没法选择。因而择偶开始出现了一架天平,那就是把自己作为一端,把择偶对象作为另一端,放在一种无形的心理天平上进行权衡。如果天平向自己这一方倾斜,也就是对方分量太轻,那么为排除对方做了心理铺垫,至少导致心理失去平衡;如果自己一方轻了,天平向对方倾斜,也可能会导致心理上的自卑,甚至造成逃跑。
在很大程度上,择偶的过程,就是拿一架天平称来称去的过程。问题的关键在于,这架天平不仅仅是自己的心理结构问题,而是受到了各种社会因素的影响,无论是自己一方,还是对方,在社会当中的地位、职务、角色、收入等等,都会被放在天平上加以衡量。
可是,爱情不是这样。爱情发生的时候,眼睛和心灵都不是天平,在世界著名文学家那里,也许这架天平是不存在的。罗曼"罗兰说:“真诚的爱情是最高法律。”杰克"伦敦说:“理智跟爱情是压根儿不相干的,他爱上的那个女人的推理到底正确不正确,那没有关系,爱情是超越在理智之上的。” 就像为这样的观点作注脚一样,美国另一位文学家亨利"詹姆斯说:“爱情跟讲道理是两回事儿。”美国文学家马尔兹说:“爱情有它自己的规律,一切都要向它低头。” 文学作品中,出现大量把爱情看得超越一切、超越理智、不附加任何条件,是神圣、伟大的一种人类情感。
然而天平毕竟出现了。当我们走进婚姻介绍所,当我们以择偶为话题进行一番交谈,都会感受到一架无形而实实在在的天平。爱情的价值在淡化,“最高法律”并没有真正的法官、法庭,也没有什么执法者。所以“爱情”只能是一个“软约束”,甚至成为一个只在人们想象当中、在海市蜃楼中出现的、带有迷幻色彩的烟云。于是人们说:爱情、真正的爱情只能在电影、小说等文学作品中出现。也有人说:把爱情和生活分开,把理想和现实分开,你要找的是妻子或丈夫,而不是爱人;你要过的是现实生活,而不是对爱情的体验。我们的确需要对爱情与择偶的大分裂作一番认真的审视。
当今中国社会,尤其是城市居民、尤其是女性,将比较完善的需要层次结构拿过来,放在天平的两端,是比较普遍的现象。他们希望通过择偶来满足自己的生理需要,能够得到一种安全保护,是一种稳定的、安全的家庭巢穴。他们希望通过择偶能够满足自己归属的需要,得到一个稳定的家,一个中止漂泊的地方。他们希望通过择偶而满足自己受到尊重的需要,实现人格上独立的需要、平等的需要,包括受到尊重,而不希望因为择偶而暴露自己的低下,不希望择偶会带来或强化自卑。他们希望通过择偶在认知上也得到满足,也就是能够进行精神上的交流,通过择偶来实现“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的愿望。他们希望通过择偶满足自己的审美需要,无论是容貌、体型,还是风度、气质,都能够赏心悦目,秀色可餐。他们甚至希望把择偶当作满足自己自我实现的需要的途径:有了好的伴侣,至少有助于自己事业成功、价值实现。
爱情生活、择偶行为、夫妻生活、幸福感受,毕竟是个性化的,每一对儿都是一个特定,都是一个具体,天平的衡量,实际上在泯灭个性,造成随波逐流。“爱情是最高的法律”,不是立法者的权威认定,而是反抗世俗的一种疾呼与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