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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历史(14)学欧美——日本岩仓使团出访

在通过戊辰战争推翻幕府的统治后,1868年日本建立新政权,并开始进行历史上著名的明治维新。早在推翻幕府的运动中,新政权便以天皇名义发布《五条誓文》,明确提出要“求知识于世界”。而为了更好的制定和实施维新计划,明治政府的伊藤博文、大限重信、大久保利通和木户孝允等重臣也主张赴欧美考察。

这一主张很快在政府要员中达成共识,故此,明治政府决定派遣欧美使节团。1871年10月,太政大臣三条实美拟订了两份出国考察《事由书》。其中规定使节团的总目标是:历访缔约国,递交国书;考察各国的文物制度,制定建国方略;进行修改条约预备谈判,表明日本的立场和希望。具体考察任务是;考察各国的政治、法律制度的理论与实际运作情况;考察各国的财政、会计、各种产业的法规和管理方法及现状;考察各国的教育制度、法规和现状。

随后,经过政府要员的反复协商和太政大臣任命,组成了规模庞大的使节团。其中右大臣岩仓具视为特命全权大使,内阁顾问兼参议木户孝允、参议兼大藏卿大久保利通和参议兼工部大辅伊藤博文、外务少辅山口尚芳等为副使;一等书记官为外务少丞田边太一、外务大记盐田笃信、外务六等出仕何礼之、福地源一郎;二等书记官为外务少记渡边洪基、外务七等出仕小松济治、林董三郎;三等书记官为外务七等出仕川路宽堂、山内一式;四等书记官为文部大助教池田政懋、外务大录安藤忠经;理事官陆军少将山田显义、司法大辅佐佐木高行、侍从长东久世通禧、会计兼户籍头田中光县、造船头肥田为良、文部大臣田中不二磨、少议官高崎丰磨,共计48人。几乎出动了当时日本新政权的主要成员,可谓“倾国而行”。由三条实美、西乡隆盛、坂垣退助、大隈重信、后藤象二郎、副岛种臣、井上馨、山县有朋等组成留守政府。为了使两班人马互相协调,双方签订了《约定书》12条,约定使节团与留守政府每月互相通报情况两次,重大事项必须经过协商后方可办理。

同年12月23日,“欧美使节团”乘坐美国太平洋轮船公司的“亚美利加”号离开横滨前往美国。这天,天空晴朗,船头使节团人员回头眺望,岸边雀立的人群举目相送。富士山在艳阳的照射下愈加婀娜多姿。

“亚美利加”号横渡太平洋,于1872年1月15日抵达美国旧金山。在此,伊藤博文发表了演讲,自诩日本是初升的太阳,不日即可高悬太空,泽被万国。其后,使节团沿铁路东进,2月25日到达华盛顿,开始与美国谈判。美国认为日本大使没有国书和全权委任状不能谈判。岩仓具视只得一面派大久保利通、伊藤博文等回国取国书和委任状,一面继续与美国交涉。日本提出恢复关税自主权、废除领事裁判权等建议。美方则认为关税自主权的归还要有先决条件——日本开放内陆。双方各执己见,无法达成协议。改约工作一筹莫展,使节团只好专心考察。当大久保利通携带国书和委任状再到华盛顿时,双方交涉已经停止。

在美国碰壁后,使节团决定转赴欧洲。1872年8月6日,使节团登上了英国的轮船,8月17日抵达伦敦,和英国交涉。英国坚决拒绝日本恢复关税自主权的要求。使节团又辗转与其他缔约国交涉,但都遭到拒绝。使节团无可奈何,只得放弃修改条约的打算,全力进行考察。

使节团先后访问了美、英、法、比、荷、奥、德、俄、丹、意、瑞士、瑞典等12个国家,拜见了各国首脑,考察了各国的政府机关、议会、法院、港口要塞、兵营、农牧场、学校、报社和各种社会福利设施,参观了名胜古迹、博览会等。

使节团对当时世界的“文明中枢国”——英国,印象特别深刻。自1872年9月28日起,大久保利通等人足足用了4个月的时间,考察了伦敦、朴次茅斯、利物浦、格拉斯哥、爱丁堡、纽卡斯尔、谢菲尔德、伯明翰等25个城市。包括法院、监狱、学校、贸易公司、工厂、造船厂、钢铁厂;他们仔细观摩了造纸器械、毛织品、丝织品、银器、玻璃等;连煤矿、盐场以及古寺古以亭也无所不至。他们每到一地,看见黑烟冲天,无不设有大小工厂,所需所用没有一样不是本地生产的东西。产品皆从外因进工原料,加工后运往国外。这使他们认识到英国高强的原因现进发展工业和海外贸易。故此,大久保利通一国到国内,就提出力要以英国为榜样发展工商业致富治国的《有关殖产兴业的建议》。他说:“大凡国家之强弱系于人民之贫富,而人民之贫富系于物产之多寡。物产之多寡,虽依赖于人民致力于工业与否,但寻其根源,又无不依赖政府官员诱导奖励之力。”“为国家为人民负其责任者如能深思熟虑,举凡工业物产之利,水陆运输之便,凡属保护人民极为重要之事,均宜按各地风土习俗,人民之性情知识制定办法,以为当前行政之根本,其既为已建成者保护之,尚未就绪者诱导之”。“例如英国不过蕞尔小国,但据岛屿之地,得港湾之便,并富于厂矿,故彼国官员本此天然之利,补充之,修建之,使臻于盛大,以此为最大之义务”。

在德国,使节团成员参观了克虏伯工厂、西门子电机制造厂以及兵营、大学、博物馆等。1873年3月15日,大久保利通出席了德国首相俾斯麦的招待会。俾斯麦说:“方今世界各国,皆以亲睦礼仪交往,然而皆属表面现象,实际乃强弱相凌,大小相辱。”“彼之所谓公法,谓之保全列国权利之准则然大国争夺利益之时,若与己有利,则依据公法,毫不更动;若与己不利,则幡然诉诸武力。”因此,弱小国家要想独立自主,必须振兴国力。俾斯麦这番强权胜于公理的讲话,令日本使节茅塞顿开,他们对其顿生钦佩之情,对德国统一时使用的“铁血政策”非常欣赏。故此,大久保利通认为,日本要以德国为榜样,以实力对抗强权,要着重内治。

在军事方面,使节团看到不仅英国拥有强大兵力,丹麦、瑞典、比利时等小国也积极整军备战。他们对德国的军事制度尤为赞赏。木户孝允说:“普鲁士军事最为出色”,因为德国重视军事教育,“国中男子堪执兵器者,悉受兵卒之教练,至少使服年常备军役,全军皆受军人之磨练”。另外,德国之所以拥有新锐部队,在很大程度上也因为有像克虏伯公司那样的炼钢和军事工业,为德国制造锐利无比之器械。

使节团对欧美各国的宪法及议会制度做了详细的调查研究,并加以比较,他们亲眼看到欧美各国实行一定程度的民主与自由,对于发挥人的聪明才智,促进生产力发展,有很大的作用。却又认为,尽管英、法、美等国最为繁盛,但其政治体制存在许多弊端,不符合日本的国情,在日本不能实行民主共和政治。重点研究欧美各国宪法的木户孝允认为,德国的情况与日本相类似,其统治经验和专制主义制度尤为值得模仿。故此,日本应向德国学习,实行专制主义统治。

基于上述考察,大家一致认为,富国方面要以英国为榜样,强兵方面要以德国为楷模,尽快缩短与西方各国的差距。

此外,使节团成员还认识到教育的重要性。使节团的木户孝允在1872年1月25日写给国内文部省官员的信中谈到,他们所经过的西方市井街道,间有所闻,与自己的想象并无特大差异,但是有关学校和工厂的情况,却“痴笔难尽”。他急切地说:“如果对后人子弟的行为不予以格外重视,那么日本国家的保安是没有指望的。”“为了防范10年以后的弊病,只有兴办真正的学校。”他提醒日本国人:“我国今日之文明不是真正的文明,我国今日的开化不是真正的开化。”他激励日本人:“日本人决非与今日欧美之人有异,唯在学与不学。”为了能为日本的近代化事业源源不断地培养出大批人才,必须抓紧对全民的智力开发。故此,“其为急务者,莫先于学校”。

使节团还发现,东西方教育的差距其根本原因在于教育思想的差异。西洋人勉有形之理学,亦即与生产活动有密切关系的近代文化科技知识;而东洋人务无形之理学,所学之物,不是高尚之空洞理论,便是浮华之辞藻,与民生切实相关之事业,则被视为琐碎小事。结果,东方教育造就了一批疏于切实之财产生理的社会寄生虫。因此,他们哀叹日本在睡梦中过了两千年,大声疾呼“为国着想之人,当由此激发斗志,努力奋斗兴起”。移风易俗,进行教育改革。

岩仓使节团从1873年5月至9月先后回国。回国后,与使节团随行担任记录的久米邦武将把这次欧美考察的实录整理成书,标题为《特命全权大使美欧回览实记》,于1878年出版,该书中许多重要内容成为日本人的必修教育课程。

岩仓使节团大规模出使西方是日本历史上的一件大事,它使日本敢于大胆引进西方的先进技术与理念,促使日本通过维新迅速发展成为亚洲强国。1905年日俄战争中,日本击败俄国,震惊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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