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细节解密》之鱼肉背后的历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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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细节解密》系列正在继续，本期第一百四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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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大锤的水浒细节解密，已经开启了新的章节，那就是跟列位读者听友，聊古典小说《水浒传》中涉及的各种饮食。本期我们要介绍的，是书中另外一种重要的食品：鱼。

在开启节目之前，大锤仍旧说一下当下的疫情情况，根据5月7日的消息，全国所有县域均调整为低风险。我们同为复工复产大军中的一员，大家一起注意安全，共同努力。

书归正传。在《水浒传》中，相比于频繁出没的牛肉，次一级的高级食品羊肉，以及偶尔出没的猪肉，书中出现鱼肉食品的次数要少很多。

虽然鱼肉作为菜肴的一种，出现的章节很早，在鲁提辖三拳打死镇关西之后，一路躲避官府通缉，来到了代州雁门县，在这里遇到了之前救下的金翠莲父女，父女二人感激鲁达当初仗义相救，因此摆酒待客，金老汉就上街去买了一些下酒的菜肴，其中第一个就是鲜鱼。后来鲁智深路过瓦罐寺，飞天夜叉丘小乙也挑着一个酒食担子，里面露出一些鱼尾，说明也是吃鱼的。

此外书中也提到了一些鱼类及鱼类菜肴种类，比如鲤鱼、鱼羹等，以及宋江在江州吃的鱼脍。这个鱼脍就是淡水鱼生鱼片一类的食品，宋代的切脍有切片或切丝等多种，之前大锤在本系列中曾经专门介绍过这道菜，这就是《水浒细节解密第十六：改变宋江命运的一道名菜》，说的是宋江吃的北宋淡水鱼生鱼片，有兴趣的读者听友朋友可以去延伸阅读。

鱼肉在书中就处于这样一个比较微妙的地位，它一方面确实存在，无论是在北疆的雁门县还是在南边的江州都能吃到，但是另外一方面，它只是属于梁山好汉的世界中一个比较重要的配菜，比不得牛羊猪肉的地位。

其实这也或多或少反映了当时北宋时期中原地区对水产食品特别是鱼类的食用的一个历史演变过程。在北宋初年的时候，北方和中原地区的人们其实对鱼类的烹饪和制作并不熟悉。这倒不是说一直到北宋年间，当时北方和中原人都不吃鱼，而是自从唐末以来，各地藩镇割据，武夫当国，导致各地的货物流通受到严重阻碍，北方和中原生活的人就很难接触南方的水产物资，近百年的分裂和战乱时间之下，北方和中原地区喜欢烹饪鱼同时也会吃鱼的人群也极度萎缩了。

这种萎缩曾经一度到了什么程度呢？根据北宋时代的文人笔记记载，当时宋仁宗统治时期，北宋的京都汴梁城里，有一段时间全城甚至都找不出来一个善于制作鱼脍的好厨子来。只有文学家梅尧臣家里有一个老妇人，特别擅长制作鱼脍，做出来的鱼脍味道一绝，很多朝廷官员要想吃美味的鱼脍，就只能去他家。所以当时欧阳修等名臣经常提着活鱼去梅尧臣家，然后就在那里等梅家的老妇人现场加工，现做现吃。

这种对于鱼类烹饪的不熟悉，在当时还是个比较普遍的现象。比如北宋时代的著名科学家沈括，他出身江南杭州，肯定是吃过鱼的，但是当时他的儿女亲家就不会做鱼。有一次亲家请沈括吃饭，人家知道他是江南人，还专门安排了一道油煎法鱼，法鱼就是风干鱼，比较硬，厨子不会做，所以端上来的油煎风干鱼，鱼须鱼鳞鱼鳍什么的都立起来了，一个个的还挺硬，像个刺猬一样，根本就无处下筷子，沈括也不好意思说。结果亲家也不会吃，他一看沈括不吃，就自己直接横捧着鱼干，一顿猛啃，但是半天都啃不下来一块，最后这道菜就算废掉了。这些官员家中尚且如此，可以想见，当时北方和中原的民间对鱼类食品的基本态度。

不过，这种情况，随着北宋中后期各地交通的提高而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到了梁山好汉活动的北宋末年，随着商业的发展特别是市井文化的发达，各种鱼类水产物资已经从南方输送到了北方，尤其是汴梁城，当地的鱼类的料理也多了。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北方一些地区的河流湖泊中的水产，也逐渐被人所重视，按照史料记载，当时东京汴梁城每天都有数千担鲜鱼送入城中，这些鱼大部分都是当地附近河流湖汊中出产的。

值得注意的是，这方面的历史信息，《水浒传》中也有所反映，这就是书中智取生辰纲的故事中，智多星吴用去石碣村找阮氏三雄，用了一个理由是说当地有户大财主要办筵席，需要十几条十四五斤重的金色大鲤鱼，而阮氏三雄回答说这种大鲤鱼只有水泊梁山那边八百里水泊才有。其实这种金色大鲤鱼本是黄河的特产，而八百里梁山泊[pō]正是黄河改道形成的。吴用的这个借口虽然是编造的，但是阮氏三雄并未识破，甚至习以为常，说明当时民间吃鲤鱼的习俗已经很普遍了。

这个情节是非常符合历史真实的。因为在北宋中后期，北方和中原地区的鲤鱼作为食材也是非常流行的，而且当时鲤鱼的产量也特别大，这其实还牵扯到一桩唐朝旧事。因为根据唐朝文献记载，唐朝官府是禁止民众吃鲤鱼的，大约是因为鲤鱼的鲤跟李唐皇室的李同音，古人讲究避讳，所以因此终唐一代，老百姓抓了鲤鱼也只能放，不能吃。

结果到了北宋时代，江河中的鲤鱼经历了几百年的无人捕食，繁衍生息之下，造成了黄河等北方水系的鲤鱼数量得到了一个极大的提高，所以北宋中原地区的鲤鱼出产量也特别大。

而后世的我们，也正是通过《水浒传》中记录的鱼类食品的点滴，追溯北宋时代的食鱼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