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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读中东史第二十八篇:伊斯兰文明第一个世俗政权—“白衣大食”

1.伍麦叶王朝的概况

伍麦叶王朝是麦加古来什部落伍麦叶家族所建。在前伊斯兰时代,该家族就是麦加当地显赫的大家族。在第三任哈里发奥斯曼时期,成长为了穆斯林世界的实权家族。

公元661年,伍麦叶王朝创建者穆阿威叶在第四任哈里发阿里死后,于圣城之一的耶路撒冷登上哈里发宝座。他改变了穆斯林世界的民主选举制度,将其变为了世袭的君主国家。因其旗帜和服饰崇尚白色,故在中国古代被称为“白衣大食”。

除此之外,由于穆阿威叶长期担任叙利亚总督,所以叙利亚地区就成为了伍麦叶王朝的重心,被后世誉为“东方的眼睛”,而叙利亚首府大马士革则被定为首都。

作为王朝的开创者,与其说穆阿维叶是一位哈里发,不如说他是一位世俗政权的国王。为了打破由麦地那神学家和法学家制定的施政和法律原则,他的各项政策和制度的制定全部建立在高度世俗性的基础之上,他将穆斯林组织改编成了一个中央集权君主国家。

在他的带领下,穆斯林军队分别向小亚细亚、北非和西班牙地区,以及阿姆河、锡尔河和印度地区发动战争。一举征服了锡尔河、阿姆河沿岸和布哈拉一带的中亚地区,统治了阿富汗和印度半岛西北部,势力范围直达中国西域。

纵观穆阿维叶建立的伍麦叶王朝,从661年至750年,伍麦叶王朝存在90余年,共传14任哈里发。除前3位哈里发是穆阿威叶和其子孙外,其余的11位哈里发职位全部落入了伍麦叶家族族长马尔万及其后裔手中。

随着伍麦叶王朝领土的扩张,伊斯兰文明也随之得到了广泛传播,帝国管辖的民族从单一的阿拉伯人扩充至了囊括所有西亚、中亚的多民族国家。与此同时,在其征服了、两河流域和埃及地区之后,并没有毁灭当地的文明,反而是给予了当地文化很高的发展自由度。也因此,阿拉伯人和其他各民族内部穆斯林的互动就构成了帝国日常社会生活的核心。

阿拉伯人将东罗马文化、波斯文化,还有中国和印度的文化,全部融入到了对伊斯兰教的信仰之中,形成为了中世纪文化发达、繁荣的阿拉伯文明。

比如在建筑艺术上,伍麦叶王朝充分发挥叙利亚人、科普特人和波斯人的建筑才能,融入了伊斯兰教的特色,打造了一批独具特色的阿拉伯建筑艺术群。

在政治体制方面,伍麦叶王朝充分发挥伊斯兰教中超越部落和民族界限的宏大视野,吸收了东罗马帝国的宫廷和社会管理模式,设立了警察局和近卫军,并不计前嫌大力启用被征服地区的人员(释奴)担任地方公职,维持地方稳定。

在文化艺术和哲学思想方面,伍麦叶王朝支持翻译了大量古希腊、古埃及、古波斯、古印度和古中国的各种典籍,发展出了囊括“阿拉伯医药”、“阿拉伯哲学”、“阿拉伯数学”等博大精深的阿拉伯伊斯兰文化。产生了众多诗人、学者和历史学家,并在医学、化学、建筑等方面取得了长足进步,为之后阿巴斯王朝的“黄金时代”奠定了基础。

于此同时,为了更好地传播伊斯兰教,伍麦叶王朝的语法学家融合了希伯来语、埃塞俄比亚语、波斯语、希腊语、拉丁语、突厥语、印度语等多种语言,丰富了阿拉伯词汇,让阿拉伯语成为了适应时代发展的国际性语言。

以至于从8世纪至11世纪,阿拉伯语以其严密的句法、美丽的词汇和丰富的修辞,成为了西亚和东欧地区最受追捧的语言。

即便是今天,在现代波斯语、普什图语、印度尼西亚语、土耳其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英语、拉丁语,以及非洲部分民族语言和中国维吾尔语、汉语地区清真寺经堂用语中都含有大量阿拉伯语词汇。

2.相对和平的东西大一统

公元661年,当穆阿威叶宣布继任哈里发之职时,疆域只有帝国西部的叙利亚和埃及,东部伊拉克、麦地那、麦加和波斯地区的穆斯林拒绝承认其职位的合法性。他们纷纷推举阿里的长子哈桑为哈里发,什叶派称其为伊玛目二世。

但之后的发展却出乎人们的意料。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也不知道哈桑是否受到了威胁,总之,哈桑在同穆阿威叶协商后,就以不忍再见穆斯林流血冲突为由选择了妥协。仅几月后,哈桑就将东部的统治权拱手让给了穆阿威叶。穆阿威叶也乐得做个好人,在给了哈桑一大笔养老金之后,还将波斯一个县的岁入拨给了阿里家族,让他们衣食无忧。

哈桑的让贤虽然缓解了剑拔弩张的局势,但并没有抹除伊拉克地区穆斯林对穆阿威叶的反抗之心。为了稳定东部局势,穆阿威叶任命以狡猾、狠毒著称的奇雅德·伊本·艾比担任库法总督。他通过激化哈瓦利吉派和什叶派之间的矛盾,利用两派的互相倾轧成功瓦解了两个最强反对势力。之后他通过血腥的镇压和高压统治,压制住了反对伍麦叶王朝的伊斯兰势力,再次让东部和西部的穆斯林统一在了伍麦叶王朝的统治之下。

由于阿拉伯人刚刚脱离“蒙昧”状态不久,所以穆阿威叶的统治和其他帝国君主的专制统治不一样,他的角色更像是部落联盟的首领。每逢周五礼拜之时,他就同各大贵族领袖在讲坛上开会,商讨解决国家大事。在平时,他也经常邀请贵族领袖、各地总督和代表团进宫,向他们学习社会治理的措施和能力。

穆阿威叶担任哈里发后,脾气温和、不轻易发怒,非常善于运用政治手腕解决国内外的问题,不到毫无退让的地步绝不动用武力。以至于他的一段名言广为流传,这段话就是:“用鞭子就可以的地方,我不用宝剑;用舌头就可以的地方,我不用鞭子。在我和同胞之间,即使只有一根头发在联系着,我也不让它断了;他们拉得紧,我就放松些,他们放松了,我就拉紧些。”历史学家希提评价穆阿威叶不仅是阿拉伯帝国的第一位国王,而且还是最好的国王。

3.穆斯林内战再起

公元680年4月18日穆阿威叶去世,他临终前抛弃了哈里发必须由穆斯林领袖推举选出的惯例,强行要求各地总督和部落族长们向其子叶齐德宣誓效忠。

这一举措,立刻引起了东部伊拉克地区、麦加和麦地那等地穆斯林的强烈反对。他们集结起来拥立阿里的次子侯赛因为哈里发,要求恢复穆斯林传统,反对伍麦叶王朝的世袭统治。

侯赛因来到麦加联合祖拜尔的儿子阿布杜拉一起反对叶齐德。公元680年10月,侯赛因率领穆斯林和一百余人的警卫队企图前往库法,宣布继任阿里的财产和哈里发之职。

库法总督以侯赛因造反为名,发兵前来围剿。双方在卡尔巴拉相遇,库法军队在统帅欧麦尔(圣门弟子赛尔德之子)的率领下包围了侯赛因,要求其承认叶齐德的哈里发地位,并无条件投降。遭到侯赛因的拒绝后,双方爆发了长达两个小时的激战,最终侯赛因战死,其带领的穆斯林团队无一人投降,全军覆没。

士兵们割下侯赛因的头颅,送给了叶齐德。侯赛因的妹妹和儿子被送往了麦地那囚禁。为了表示身为哈里发的大度和宽容,叶齐德不仅送还了侯赛因的头颅,还下令每年发给侯赛因后代们一笔费用,保障他们的富裕生活。

然而,这些安抚政策并没有弥合伊斯兰世界的裂痕。侯赛因之死激起了什叶派穆斯林对伍麦叶王朝的巨大仇恨。“为殉教者侯赛因报仇”不仅从此成为了什叶派反对伍麦叶王朝的口号和动员令,更是造成了伊斯兰教在政治上的严重分裂。

侯赛因死后,什叶派穆斯林将每年教历的1月10日定为“阿术拉日”(又称哀悼日)沉痛悼念伊玛目侯赛因。之后,他们只承认阿里的后裔才有资格成为伊玛目,并表示将同逊尼派穆斯林势不两立。

侯赛因失败后,其原来的盟友阿布杜拉继续挑起反抗叶齐德的大旗。他在麦加自立为哈里发,并得到了整个希贾兹地区穆斯林的支持。

为了稳固政权,叶齐德派遣一支1.2万名叙利亚人组成的军队前去讨伐。公元693年8月26日两军相遇,阿布杜拉战败,叙利亚大军洗劫了麦地那城。

同年11月27日,叙利亚大军追击阿布杜拉,逼迫其躲进了对于穆斯林来说神圣不可侵犯的克尔白禁寺中避难。而叙利亚人组成的军队完全没有那么强的宗教包袱,他们果断下令发射弩炮将禁寺毁灭。最终克尔白寺被毁,黑石在大火中被烧裂成了三块。

但就在即将抓获阿布杜拉之时,一直努力建立自己权威的叶齐德却突然暴毙身亡了。相传是其沉迷美酒和美色纵欲过度而亡。叶齐德死后,叙利亚军统帅担心叙利亚内部即将发生暴乱,急忙解围返回了叙利亚。

而阿布杜拉也终于获得了喘息之际,重新在希贾兹自立为哈里发,并在南部阿拉比亚、伊拉克和叙利亚部分地区获得了广泛支持。他任命其弟穆斯阿卜为伊拉克总督,任命叙利亚北部阿拉伯盖斯族首领达哈克为大马士革临时摄政,公然同伍麦叶王朝分庭抗礼。

而伍麦叶王朝这边则发生了一系列的政治事件。先是叶齐德之子穆阿威叶二世继位后,体弱多病仅三个月就死于了瘟疫。因其年纪尚小没有子嗣,哈里发之职落入了伍麦叶家族族长马尔万手中。之后七十多岁的马尔万在叙利亚地区建立起了自己世系的王朝,其后代的统治一直持续到了王朝的覆灭。

好了,本篇文章就到这里,下篇文章我们详细了解马尔万一脉统治下的伍麦叶王朝,回看伊斯兰世界的分分合合。这是与您分享的第623篇文章,希望对您理解中东格局有所帮助。欢迎您的阅读,我们下篇文章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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