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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梁:满清入关,明朝亡国,你们怪我?

编者:大话正史系列,讲的都是正经的历史,讲的正不正经,你看看就知道。本文所有史实都出自专业历史学家的手笔,绝无瞎编乱造,绝不采用非专业来源的网络资料。我们只是历史的搬运工。

李成梁是明朝晚期的一代名将,镇守辽东30多年。面对蒙古和女真,真正的身经百战,大胜仗就有十几次,立功无数,号称是明朝两百年来最厉害的边关大将。与朝中的张居正,以及对付倭寇的戚继光,组成了明朝的核心铁三角,非常显赫。

然而到今天,很多人都责怪他。说他纵容了努尔哈赤,没有将其扼杀在摇篮里。使得建州女真的势力蓬勃发展,越做越大,乃至清军入关,明朝亡国。

背上这么大一个的罪名,李成梁只能叹息一声,宝宝心里苦啊。

(李成梁画像)

1、来自韩国的女真人

李成梁1526年生于辽宁铁岭,比努尔哈赤大33岁,祖上是朝鲜人。大概是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就从朝鲜搬到了铁岭,成为军户,全家世代都是当兵的。这回韩国人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李成梁也是韩国人!

李成梁的祖上不但是韩国人,还可能是女真人。他和努尔哈赤的祖上都在朝鲜的图们江住过,还真没准有些关系呢。不过李成梁家族已经在辽东很多代,经过这么些年,已经跟汉人没有区别了。

李成梁爷爷的爷爷当兵时,立了军功,给了个大奖:世袭铁岭卫指挥佥事。相当于子子孙孙可以当铁岭市公安局局长。四品官,不小了。古人努努力,是真的可以为子孙谋福利啊!

大家一代一代轮着来,都当局长,很美。然而,在李成梁5岁时,出问题了。爷爷因为贪污,被查出来,革职了。不过还好,世袭的资格还在。李成梁的爸爸顶了上去。

李成梁16岁那年,又出事了。李成梁的爸爸生病了,就让姐姐家的儿子,也就是外甥去顶班。谁知碰上了贼人,死了一些官兵,按法律外甥是要去坐牢的。然而看着姐姐哭哭啼啼的,老爹也叨叨叨的,李成梁的爸爸决定代外甥去坐牢。

结果李成梁家里一下就崩溃了,缓不过气来。李成梁也没法去继承局长的职位。因为继承职位,需要一系列手续,要去北京打点上上下下,才能办得成。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李成梁到四十岁也没能攒下这笔钱。

1566年,41岁李成梁终于等来了一个贵人。一个中央巡视组的官员,给了李成梁一笔钱,这才进京,谋到了职位。李成梁虽然做官很晚,但也是有优势的。在底层积累了丰富的人生经验,为他的事业保驾护航。上帝关上一扇门,总会为你留下一扇窗。

(张居正画像)

2、大器晚成,飞黄腾达

李成梁终于当上军官了,到险山堡(今辽宁凤城)做了参将。大器晚成的李成梁踌躇满志,准备大展身手。第二年,蒙古部落进攻辽东,李成梁率兵救援有功,升为副总兵官。

当时辽东的局势,来自北方的蒙古部落是主要的敌人。尤其察哈尔部,从西边迁移过来,不断南下,与明朝开展了旷日持久的激烈厮杀。明朝对蒙古的策略是以守为主,守中带攻。东面的女真实力稍小,策略是分化瓦解。

过了几年,1570年,蒙古人把辽东的总官兵杀死了。这是十年里战死的第三位辽东大帅。李成梁临危受命,提升为辽东都督佥事,代理总兵官,驻扎在广宁(今辽宁北镇),成为辽东一把手。

第二年,一个蒙古部落进攻盘山驿(今辽宁盘山),李成梁把他们打跑了。不久,另一个部落也前来侵扰,李成梁打败敌人,斩首580人。晋封为都督同知,世袭千户。

这是个从一品官,也就是第二等级的大官了,仅次于一品官。还世袭千户,也就是说子子孙孙手下有一千户人给你卖命。从北京回来,这才不过5年。什么叫飞黄腾达啊!

此后两年,蒙古各部多次侵扰,李成梁兵来将挡,战无不胜。然后又扩建了宽甸六堡(今辽宁宽甸),为明朝增加了“八百里新疆”。开疆拓土啊,李成梁知道这是个大功劳,等着领赏吧。

3、我要飞得更高

这时,建州女真的王杲,也就是努尔哈赤的外公,开始发展起来了。王杲在抚顺马市做生意时,杀了明朝的小军官。李成梁谋划了一年,率军讨伐。李成梁兵分多路,四面进攻,各路女真人纷纷退到王杲的古勒寨。

李成梁军队在努尔哈赤的爷爷带路下,进入古勒寨。双方攻防激烈,恰巧赶上大风,李成梁纵火烧寨,女真人大败,被斩首一千多人。王杲逃亡,一年后被抓住,押送到北京处死。

此役努尔哈赤兄弟俩恰在寨中,被明军俘虏,成为奴仆。此时的努尔哈赤还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李成梁已是威风八面的辽东大元帅。即使两人碰见,也是李成梁叫道,嘿,小子,喂马去!

击败王杲后,李成梁被升为左军都督府左都督。当时明朝有五个军都督府,这就相当于五大军区之一的司令,已经是正一品官了。

第二年,喀尔喀部联合各部集结数万人,再度入侵,一路劫掠到沈阳城外。李成梁率军进攻,用火器攻击,蒙古军败退。明军一路追击,斩杀上千人。明廷加封李成梁太子太保,世荫锦衣千户。再上一层楼。

这些年几乎每一年,蒙古部落都会来进攻。李成梁要么是守住击退,要么是出塞几百里,直扑敌人老营,杀敌几百人,立功无数。1578年,蒙古好几万人被击退。李成梁论功被加太保,封为宁远伯。明朝是非常重文轻武的,能够封爵,简直是奇迹。

这还没完呢。再过两年,建州女真王兀堂兴起。在宽甸跟明朝做生意,双方打起来了。李成梁指挥部队,两次击败王兀堂,从此一蹶不振。再立大功,明朝在广宁建了个石牌坊,表彰李成梁的丰功伟绩。

(辽宁北镇的石牌楼)

4、没完没了,我要回家

这样故事还在重复。李成梁杀死了一个部落酋长,再立大功。赏给李成梁一座北京的大宅子。然后打王杲的儿子,误杀了努尔哈赤的爷爷和爸爸。李成梁增加每年工资一百石,差不多一万多斤粮食吧。然后用计骗叶赫双贝勒到市场,全部杀掉。再加二百石。蒙古人数万骑兵进攻沈阳,击退,再加一百。

1584年,李成梁59岁,向朝廷请求退休。这是,朝中伙伴张居正,在两年前去世。朝中无人,太危险了。再说这么大年纪,该有的都有了,应享享清福了。打仗,立战功,上报,受赏,这个游戏实在有点玩腻了。

然而不许,只好继续游戏。蒙古部落的力量依然很强,动不动就几万人杀过来了。幸好骑兵没法攻城,守住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女真就差多了,也就叶赫稍微强点。努尔哈赤统一建州女真这年,李成梁打到叶赫山城,教训一顿。

这时明军开始走下坡路了,守城还行,野战就很难取胜了。连着两年,几乎连战连败,连续损兵折将。对李成梁而言,没有军功是小事,受罚也是小事,但对下面的军官而言,就很不一样了。

于是,有时明明打败了,死一千人,瞒住不报,什么也不说,甚至还要报军功,说小胜。终于被捅出来了,于是撤除了李成梁的职务。不过宁远伯是撤不掉的,李成梁便回到北京养老去了。这年,1591年,李成梁66岁,做辽东主帅22年。

(李成梁画像)

5、这回大家安静了

1592年,日本攻入朝鲜,明军进入朝鲜作战,此时已经与李成梁无关了。第二年,努尔哈赤古勒山之战击败叶赫九部联军,也跟李成梁无关了。

辽东的边防更弱了。在李成梁离开的十年里,辽东换了8位主帅,或战死,或战败,或弹劾。1601年,辽东总兵又被弹劾了。有个大学士上书说,李成梁虽然76岁了,还能带兵打仗。皇帝竟然准了。

于是,李成梁拖着老骨头再次来到辽东。活活一个“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翻版啊!在文死谏、武死战的时代,难道李成梁注定要战死沙场?

然而李成梁上任后,竟然怪了,辽东突然就平静下来。原来,当年那些凶狠的蒙古酋长们,都在岁月杀猪刀的面前纷纷倒下。新酋长们内部争斗不止,再也掀不起风浪。而女真这边,建州、叶赫、乌拉三足鼎立,也达成了势力均衡。

当然努尔哈赤的力量在不断地扩展。30多年前开疆扩土的宽甸六堡,紧邻建州,受到了威胁。已经80多岁的李成梁上书说,宽甸六堡,孤悬海外,离得太远,不好防守,费钱费粮,不如撤了。皇帝竟然准了。

要撤,老百姓当然不能留下。移民又是个麻烦事,难免有冲突。这事引起很多官员的不满,李成梁再次被弹劾。1608年,83岁的李成梁,上书告老,解除职位,回到北京。

再十年后,李成梁老死北京,葬于仰山。当你在北京沿着北五环,途径仰山桥时,是否会想起,曾经有个人叫李成梁?

在李成梁回京前一年,努尔哈赤在乌碣岩击败乌拉军,方才焕发出对付乌拉的野心。六年后,才一点一点蚕食,才击败了乌拉。神仙也不知道努尔哈赤将来会发达成那样?

如果非要说李成梁跟努尔哈赤有什么关系,就只能说他们都是大器晚成吧。

(铁岭李家后人建的李成梁墓)

本文参考资料来自:

1、《中国断代史系列:清史》,李治亭,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年12月

2、《清史十五讲》,何孝荣,凤凰出版社,2010年6月

3、《努尔哈赤传》,阎崇年,北京出版社,200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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