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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里的配角10《红楼梦》里的小戏子

演讲人:周思源

讲师简介:北京语言大学汉语学院教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中国鲁迅研究会会员,中国红楼梦学会常务理事,《红楼梦学刊》编委,中国中外传记文学研究会理事。主要从事小说创作、《红楼梦》及古代小说研究,现当代文艺批评、中国文化研究。

内容简介:她们是《红楼梦》里的小戏子,戏子身份决定了她们是最低贱的小人物,但在曹雪芹笔下,她们很鲜活生动,是一个个丰满立体的人。从曹雪芹对十二位小戏子的描写看,她们会被曹雪芹列入到《红楼梦》结尾的情榜中吗?在她们身上有什么独特之处呢?

全文:

  《红楼梦》里边,有十二个从苏州采买来的小戏子。这些小优伶,当时俗称小戏子。她没有具体的说道谁的年龄,有几个讲到了。我们大致可以推算一下,她们一般的年龄是多大。其中它提到了龄官十一岁。就是二十二回,当时看戏的时候,有人猜想那个女孩有点像林黛玉,那就是林官,十一岁,跟她一块儿搭档的演员,演丑角的那个孩子,当然也是女孩子,女演员九岁。

  我们知道,二十二回跟十七回,就是修建大观园的时候它两年。这些女孩从苏州买来的时候到演出,就是到大观园建成,元春正月十五来省亲,中间隔了好几个月,大概七八个月,八九个月的样子。所以它是一两年的事,也就是说,她们从苏州买来的时候,她的年龄应该是八岁到十岁。其中有个别的孩子,比龄官要大一点,因此这些小演员的年龄,演出的时候,她的年龄应当是九岁到十二三岁,也不会太大,当然也不会可能太小。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到苏州,去采买的时候,这些孩子们一定已经学过一两年戏了。尽管小说里边说这些孩子,这些孩子到这儿是来学戏。他们有师傅的,教习,但是它们不是从头学起,一般讲学戏的孩子,他开始他不是先学戏,要练基本功,好多基本功,这都起码要学习一两年。所以太小的话她不可能到了贾府几个月。那给贵妃演出的时候,你得有戏折子,上面有好些戏码子,然后点戏。因此几个月当中她是学不出来的。原来她一定学过一些有一些基础,然后到这儿接着学。

  那么写这十二个小戏子,在《红楼梦》里边起什么作用呢?就是在这部小说里头,她应当成为整部小说大结构中的一部分。成了一条主线当中的一跟副线,一根小小的很细的一条副线。它应当服从整个《红楼梦》的宏大主题群的一部分。所以我们来看看,写这十二个小戏子,它都有哪些作用?我觉得它有这么三个作用:第一个她写出贾府的社会地位之高。我们读过《红楼梦》的人,可能都有这么个印象,就是五十四回,贾母跟家里的人谈起来,说我们这样的中等人家如何如何,说那些大家子如何如何。大家都有一个感觉,我读了以后,一开始我就不太明白,这个荣国府、宁国府,两门国府之家居然还是中等人家,那什么样的才叫上等人家,那大家子是什么。可是仔细一想,第一荣国府、宁国府,她现在已经不是国公了。经过好几代以后,现在已经降为将军了,降为司局级的员外郎了,这是一。第二清代的贵族它等级有好多,什么样才算大家子呢?王爷、亲王、郡王、贝勒、贝子这是肯定的没有问题的。上等人家还有现在还是公、侯、伯、子、男这样的,还有现任的大学士,一品大员像这样的,才算是大家子。我们不但可以从爵位、官职上区别。封建社会最讲究等级了。

  我们从看戏上头,就能都区别出当时社会各个不同家庭的社会地位。写这些小戏子,她提供给我们很多社会文化信息,能够看出当时的一些习俗。在19

49年以前,特别是在清代这样的社会里头,我们光凭看戏的方式就能够知道,这个家庭在社会上的地位。最低一等是什么呢?你要想看戏花钱买票,上戏园子看戏。因为我是南方人,我习惯了说看戏。北京人不叫看戏,北京人叫听戏,当然了,有的不买票,蹭票看戏,那是等而下之不如流了,不说了。比这强一点的。第二等是什么呢?就是请演员到家里来唱堂会。唱堂会也有好多种不同的规格,有的比方请一个演员,有一个拉京胡的。行了,就这一个演员,唱若干段子。多花点钱呢?可能请那么三两个三五个,一人来几段,场面也多几个,或者场面比较全的。一般的都是一个演员,清唱一个段子。他唱完了,可能另外一个唱。有时候也有两三个人,有时候(清唱),因为清唱他是不化装的。就站在那儿唱,就有点像《沙家浜》阿庆嫂、刁德一、胡传魁像这种对唱也有,不化妆场面全一点。第二种是唱堂会。第三种比较高级的是什么呢?就是请戏班子,到家来搭台演戏。这是比较高级的。要把整个戏班子请来,演员行当很齐全,场面都是齐全的。搭台演戏正规演戏,这和戏园子没什么差别了。第四种是最高级的,就是自己家里养戏班子。

  《红楼梦》里边,写到了好几处。比如那个忠顺亲王,琪官就是他家里面的,一个演员演小旦的,他就养了一个完整的戏班子。贾府这个戏班子就属于这种类型。所以就可以看的出来,从贾府养戏班子就可以说明,毕竟是两代国公之后。所谓中等人家,也已经很了不起了。而且贾府他在历史上,就养过戏班子,后来解散了。那么这一次,为了元春省亲,又重新恢复了这个戏班子,这是她的第一个作用。就是通过十二个戏班子,这个戏班子反映出贾政社会地位之高。它的第二个作用是要写出艺人的社会地位之低。咱们现在对影视明星,戏剧演员那是追捧得很厉害。社会地位很高,最起码比较中性一点说,演员稍微演了一个戏有点名了,那就是明星,甚至巨星、表演艺术家、表演大师,这说明新社会对文艺工作者的尊重。在旧社会,在清代特别是在古代封建社会,一个艺人社会地位很低很低。在《红楼梦》里边,赵姨娘有一次骂芳官,可以让我们知道低到什么程度,赵姨娘骂得非常难听,脏话连篇,脏字不断:

  “芳官,姨奶奶吃饭,有什么事这么忙。”

  “小娼妇。你是我银子买来学戏的。不过娼妇,粉头之流。我家下三等的奴才,也比你高贵些,你倒会看人下菜碟儿。”

  “我一个女孩家,知道什么是粉头面头的,姨奶奶犯不着来骂我,我又不是你奶奶家买来的。梅香拜把子一一都是女才。”

  “什么……”

  “一样的奴才你犯得着打我吗?一样的奴才。”

  “小娼妇……”

   那么贾府的三等奴才不也是买来的吗?而且有的还是父母是奴才,她一生下来天生就是奴才。那怎么这些小演员连这奴都不如呢?比她们更下贱呢?这是因为在封建社会,演员跟娼妓是一个等级,是这个行当性质决定的。所以被统称为“娼优”,“娼”就是“娼妓”“妓女”,“优”就是优伶。是最被人看不起的,是贱民。所以后来由于老太妃薨。朝廷规定,一年之内不许举行宴会,不许听音乐、唱戏,所以戏班子解散。戏班子解散以后,大部分孩子都没有走,都留在贾府当丫头。有的怕回去以后,万一又被家里卖了,卖到妓院了,那还不如在这儿当丫头,那么当丫头。当丫头的地位就比当小演员,当戏子要高。都留下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当时她们都非常高兴,都像出笼的鸟一样,每个人分配小姐太太、少奶奶身边都成为正式的丫头,跟别的丫头地位一样。这是第二个作用。第三个作用就是曹雪芹通过写这些小戏子的命运,突出她们虽然社会非常卑微,但是人格一点也不低。

  这个当中最突出的就是龄官。我们知道,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主干,儒家文化它有许多有点。但是它有存在着许多先天的弱点,儒家文化的一大弱点是,不重视人的个体价值。在长期的封建社会的严格等级观念的熏陶下,人们的人格意识,人的自我价值意识非常淡薄。这种情况到清代发展到了极致。就是满清统治者,大力强化奴才意识。所以在清代奴性弥漫。有人说,中国人做奴才已经几千年了,这话不对,“奴才”这个词出现是有几千年了。很多,甭说帝王了,贵族也把自己的奴仆当奴才。但是“奴才”逐这个字这个词,使用那么广泛,而且奴才这个观念,如此深入人心是在清代。因此清代对中国人最大的伤害之一就是奴才意识,因为从上至下,它是非常严格地要求你自觉地做一个忠实的奴才。

  我们知道,奴才和奴隶事不一样的,奴隶是社会政治经济地位。这是你自身不能决定的。但是奴才意识是你的一种意识,你是可以维护自己的人格的,你是可以反抗的。在清代,奴才意识空前泛滥。正因为这样,集中体现在龄官身上的当然《红楼梦》里边,还体现在很多人身上贾宝玉、林黛玉、晴文等等,当然贾宝玉、林黛玉这是主子不用说了,像晴文这样的,她的人格意识,人的自我价值意识比较鲜明地就显得更加可贵了。

  根据《红楼梦》里的交代,大观园里的这十二位小戏子,有的被生活所迫,被父母所卖,有的父母已亡,被叔迫兄弟所卖,有的无亲无故,被人贩子卖来卖去。这一批来自社会底层的小人物。而她们没有因地位的低贱而丧失自己的个性,最突出的就是龄官。

     十二个小戏子里边,龄官出场以后给大家留下很深的印象。其中有一个什么原因呢?就是大家很快就发现她长得有点像黛玉。二十二回,结果大家都看出来了,看出来谁都不说,结果湘云心直口快,说出来了,宝玉给她使了个眼色,黛玉看见了生气,还使了个小别扭。龄官呢?长得像黛玉,这个大家都注意到了。可是实际上,龄官不仅仅是外表有点像黛玉的样子,实际上她的个性,具有某些黛玉的特点。我想曹雪芹他写龄官长得外表像黛玉,他有一种提醒的作用。就是提醒读者,从黛玉的角度去认识这个小戏子。

  实际上龄官她可以看做是晴文第二。为什么?因为脂批里边有依一句话“

晴有林风”,晴文有林黛玉的风格。所以龄官她不仅外表长得有点像林黛玉,她的脾气也有点像林黛玉,特别是晴文。因为他们两个地位一样,都是丫头、奴仆,龄官甚至还不如晴文的地位。他们都是身为下贱,心比天高,这龄官一出场,就给人一个非常突出的印象。因为龄官省亲,龄官演得不错,让她随便再演戏。结果呢?贾蔷不是让她演《游园惊梦》那两出嘛。龄官拒演,她说这不是我本角之戏。本角之戏,咱们平常说的是本工戏,就是工作的工,就是不是我这行当的戏。咱们想,龄官非常了不起,要是赶别人演好贵妃,表扬赏赐那是万分容幸啊,巴结惟恐不及。对有的人讲这种机会太难得了,龄官居然拒演。她说因为这不是我那行当的戏,我不演。我要就演什么什么,为什么说不是她的本工之戏,本角之戏?因为龄官是演小旦的。昆曲的行当跟后来的京剧略有不同,京剧里头的青衣,相当于昆剧里面的正旦,而龄官是演小旦的,小旦就相当于京剧里面的花旦,演红娘的就不是演崔莺莺的。

  所以龄官拒演她有道理,可是你看她敢拒绝贵妃点戏,而且龄官拒演的还不是一回。三十六回写到当时宝玉,他看《牡丹庭》看得津津有味,觉得看了还不过瘾,还想听两段,然后他就到小戏子住的地方,结果别的那些女孩子看见宝玉来了都很高兴,很欢迎,很热情地跟他说话,唯独这龄官躺在枕头上不动,闻风不动,根本就没理这宝二爷。龄官正好那两天也不舒服。但是按说宝玉来怎么着也得起来打个招呼,龄管不,宝玉呢,就她坐在她旁边,求她唱点《游园惊梦》:

   “你是龄官?你唱一段《牡丹亭》的《袅晴丝》吧?”

  宝玉坐在她身边,龄官不仅不感到荣幸,而且往里挪躲开他。宝玉很亲切地跟他说话,龄官很严肃地正色跟他说:

   “嗓子哑了,前儿娘娘传我们进宫,我还没唱呢!”

  本来因为宝玉说了他想听这个,结果宝玉官、玉官就跟宝玉还说,只要贾蔷在这儿,蔷二爷在这儿,让她唱她准备唱。

    “二爷,怎么了?”

    “我让她唱段《牡丹亭》,她推说她病了。”

    “二爷等等,等蔷二爷回来了让她唱,她准唱。”

    “蔷哥上哪儿去了?”

    “一定是龄官要什么他弄去了。”

    “是吗?”

  结果贾蔷来了她照样不唱,宝玉挺没劲的,没办法只好走了。所以在龄官身上,她这种维护自己人格独立,不巴结权贵,不讨好主子,这种个性非常鲜明,非常可贵。我们了解了龄官的这个基本个性,对于她以后的一些表现和一些结局就不难理解了。

     曹雪芹真是写情高手,《红楼梦》里织罗了无数情怨,讲述了许多的爱情故事。这里不但有贾宝玉、林黛玉至甚至纯的爱,还有小人物情真意切的爱。龄官与贾蔷的感情是《红楼梦》中不可忽视的线索。断断续续的几千字,将贾蔷和龄官之间的爱情写得既简单又流畅,给读者传达了重要的信息。

   那么龄官对贾蔷的爱情很值得我们注意,值得在什么地方呢?因为龄官的地位是极低,她比贾政府的三等奴才,普通的小丫鬟地位还要低。可是她爱上了谁呢?爱上了贾府正派玄孙。玄孙解释地五代了,贾蔷,贾蔷是草字头的草字辈。第一代水字辈,第二代代字辈,第三代文字辈,第四代玉字辈,第五代草字辈,正派玄孙那是正经主子。而且贾蔷确实非常非常爱她。这不容易啊!贾蔷这个人虽然也有些毛病,里边介绍他了。比如打闹小学堂,他就是策划。他也有那种斗鸡走狗、赏花玩柳。所谓赏花玩柳就是有时候嫖妓,这种当时在公子哥里面也是不少见,但是贾蔷确实真心实意爱龄官,爱得很执着。从龄官爱贾蔷有两个细节是大家所熟知的,一个就是龄官当时天很热,后来不是掉点了下雨了,她在花架子后头一笔一划写贾蔷的那个“蔷”字。一个一个写了好多个,宝玉在那儿看的都傻了,他还笔划着。写谁呢?

   “哎,快别写了,都湿透了,快回去把衣服都淋湿了。”

     多谢姐姐,难道姐姐头上有什么遮雨的。”

   “下雨了,快回去吧啊!”

  龄官爱贾蔷,从这个没完没了地写“蔷”字就可以看出来。贾蔷确实非常爱龄官,好多事情都看得出来真心实意地爱龄官。我们知道,贾蔷他是这个戏班的班主,他实际地位比班主地位还要高。旧社会班主对艺人那是打骂由他,打死了家长都没法管,卖给他了。可是我们看贾蔷,贾蔷他是贾政府的主子背的人。元春省亲,龄官拒演贾蔷就容忍了,由着她。第二次,贵妃把这个戏班子传到宫里去演,让她演她又不演,贾蔷肯定是跟着去的。贾蔷是这个戏班子的领导啊,他肯定在那儿,他也由着她。还有呢?龄官不是不合适吗,身体不好心情也不好,贾蔷为了让她高兴,花了一两八钱银子,这一两八钱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相当于晴文这样的大丫鬟三个半月的月钱。你算一算合到现在多少钱,一两八钱银子。

  “这是什么鸟啊?会衔旗串戏的,多少钱买的。”

  “一两八钱银子,二叔来上里坐坐。”

  “快起来,你瞧瞧这玩意儿,给你买个雀玩,省得你整天闷着不得开心,我先玩你瞧瞧。”

  结果龄官生气了,你买了个小鸟来取笑我的,她呲了贾蔷一顿。

  “你们家把好好的人弄来,关在这牢坑里,学这老什子还不算,你这会又弄个雀儿来偏也干这个,你分明是打取我们,还问我好不好。”

  “我今儿是怎么了竟让香脂油蒙了心,原想把它买来是给你解闷的,就没想到这上。罢了罢了,把它放了生吧,也免免你灾难。

  贾蔷弄得挺没劲的,好,那我就把鸟放了,不仅把鸟放了把笼子都拆了。这一两八钱银子的鸟笼子好不容易买来,而且这个小鸟是经过训练的,是有讲究的,有名堂的,有名的。就那么拆了放了,而且呢?这个贾蔷你看让龄官那么训斥,一句话都不顶嘴就那么听话。不是主子训斥奴才了,现在倒过来了。看得出来的确是感情非常好。

     十二位小戏子在贾府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随着世事的变迁,她们的生活也被打破了。《红楼梦》中交代有一位老太妃去世,朝廷停止一切娱乐。贾府的戏班子自然就得解散了。十二位女孩子该怎么办呢?个性张扬的龄官又会去哪儿呢?

  戏班子以后龄官去哪儿了?这个戏班子解散以后呢?芳官、藕官、蕊管、豆管等等,葵管他们都有主,一人分配给一位小姐、少爷或者是贾母等等,都在主子身边。小说里边写它有四五个人走了,或者是被干娘领走了或者回家了,实际上你数一下,她不是四五个人她是三个人。因为这十二个小戏子死了一个留下八个,还有三个走了。那么这三个走了的是谁呢?一个叫宝官,一个叫玉官,也不知道贾府粗心,还是曹雪芹情有独钟。这贾府它居然没有把那个玉官的“玉”字给改掉,红玉的那个“玉”字不就因为重了宝玉和黛玉的名嘛,就不让叫了吗?这个玉官留下了,而且宝玉玉官加起来这不是宝玉吗?曹雪芹让这两个孩子没留下,他是对宝玉情有独钟,宝玉就是不一样。第三个走的就是龄官。这就有一点怪了,按理说领官龄官是最不该走的。因为她爱贾蔷爱得死去活来。除了那个龄官画蔷以外,当时贾蔷不是买了那个小鸟来了吗?笼子,为了上她高兴解闷,结果龄官还生气呲了她了。后来龄官还讲了她说我这两天不舒服,昨天请太医给我看了,看了病你也不打听打听,跟太医打听打听我病的怎么样。你买了一个小鸟取笑我贾蔷说昨天,他一看医一看完病我就问她了,就没事,所以我就没跟你说这个。要不这么着吧,我现在马上去,再去问去。多心疼人哪你看这贾蔷,接着龄官就说了,“站住,站住,这是主子命令奴才呢,站住。”为什么让他站住,说这大毒日头底下她怕他晒出病来,很热。龄官虽然呲贾蔷,说贾蔷买小鸟取笑她,其实她非常心疼贾蔷,她怕贾蔷这么热的天,这会儿找大夫问去,中署。所以龄官权势是真心实意地深爱贾蔷。因此按理说,她这被爱的一个男人在贾府她是会千方百计留下来,而且贾蔷也会千方百计动员她别走。她会想近办法要把龄官留以来。但是龄官还是义无返顾的走了。

  那么是什么原因呢?我们就要会过头来寻找这个原因。这个原因就在买小鸟那段话里面。贾蔷当时拿那个笼子来了以后,就告诉她说别的女孩子看了以后都觉得挺有意思的,她说这个小鸟叫玉顶金豆。有说头的,而且它会表演,它会表演什么呢?他能把一个小旗叼了以后,搁在戏台子上,结果龄官就火了,她说:“你们家把好好的人弄来,关在这老坑里,学这个老什子还不算,你这会又弄个雀来,偏也干这个,你分明是打趣我们,还问我好不好……那雀虽不如人,也有个老雀在窝里,你拿它来弄这个老什子也忍心……”

  把贾府说成是牢坑,多厉害。学这老什子,学戏。学戏是让人看不起的,把我们好好的人弄到这个牢坑里这还不算,你这回子又弄个雀来也偏生干这个,你弄这个麻雀来还演习,叼了个小旗叼那个戏台子上,这话说值得分量很重啊!这真是冤枉贾蔷了,贾蔷是一心一意要讨好她,要让她高兴。龄官这段话语里面有三个重点。第一:她认为贾府是个牢坑;第二,她认为演戏被人瞧不起,她不愿意做这个事情,尽管她演戏演得非常出色,连贵妃都那么欣赏,但是她觉得社会地位太低,她不愿意干这个;第三,反映了她想念父母,你们把父母和儿女拆散了,把人家女孩子弄到这儿来你也忍心吗!所以官尽管非常爱贾蔷,但是在她心目当中,爱情和自由比和在父母身边享受天伦之乐比远远比不上。这就使我想起了著名的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的一首诗,大家都很熟悉“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龄官尽管认为爱情很重要,她很爱贾蔷。但是为了爱情,她义无返顾的走了。

     好,我就讲到这儿,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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