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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风云17 成吉思汗的继承人

成吉思汗的大军从西征战场返回之后,并未停下战争的脚步。这一次,世界征服者的目标仍旧是蒙古高原之外的最初作战对象,桀骜不驯的西夏。成吉思汗于1219年西征以让他们出兵助征。西夏主不仅拒绝出兵,而且还用恶语讥讽(“力量尚且不足,何必做可汗”)。成吉思汗听到后说:”这一次不理他……胜利回来,那时一定去征讨!“现在是时候了。

1225年至1226年之交的冬季,蒙古军大多数时间都在原地扎营,但派遣了侦察部队在西夏边境监视敌人动向。这个冬天出奇的冷,兵士们穿着特制的羊皮大衣,甚至战马也被裹盖。到了成吉思汗从西域返回漠北的翌年(1226年)春,大汗亲自统率10万大军讨伐西夏。与成吉思汗一同出征的还有他的两个儿子窝阔台和托雷,他的妻子也遂,年长而忠诚的伙伴博尔术,健在将领中最富才智的速不台,以及最杰出的契丹族大臣耶律楚材。另一个儿子察合台率领一支军队,被留作后援,随大军跟进。

蒙古攻夏图

1226年3月,蒙古军越过西夏边境,随后占领黑水城并进行屠城。依靠强大的攻城装备,蒙古军现在可以轻易地沿路进行攻城略地。重镇肃州和甘州在4到5周内即告陷落,而西凉几乎兵不血刃就易手于蒙古。这年年底,西夏军主力与蒙古军在冰封的黄河上决战。这次战役之惨烈,是蒙古人在作战中所少见的。成吉思汗站在冰上,下令发箭射敌人的脚,不让他们从冰上过来,敌人应弦而倒。在这次大血战中,蒙古军“杀死了许多人”,“西夏人被杀死者为蒙古人死亡数的十倍”,之后再也没有野战的力量了。

西夏的城池逐个沦陷,“其民穿凿土石以避锋镝。免者百无一二,白骨蔽野”。1227年 1 月,成吉思汗率蒙古军越过贺兰山,包围西夏首都中兴府。经过漫长的围攻,特别是到6月份,中兴府发生强烈地震,城内遭到不可挽回的损失,西夏再也无力抗争了。下一个月,西夏终于决定投降。但成吉思汗此时即将走完他的人生旅程。8 月底或 9 月初成吉思汗生病,不到七天而终,享年六十五岁。成吉思汗留下的是一个从黄河延伸到里海的广袤国家。更重要的是,经过成吉思汗时代长达21年几乎不停歇的征服战争,原本不停地相互征伐的草原游牧部落已经被整合成一个为坚如磐石的共同体,这就是“蒙古”。

正在围困中兴府的蒙古部众隐瞒了大汗的死讯。当西夏主九月动身前往蒙古军大营投降时,在那里他被告知成吉思汗患病,被要求在帐外向大汗致意他照办并奉上贵重礼物: 金银器皿、金制佛像、马匹、骆驼、童男童女各九,但却没有起到丝毫用处。他被命令跪拜在成吉思汗帐外,并于三天后连同其家庭被杀。就这样,蒙古史上最具毁灭性的战争结束了。两个多世纪以来,西夏不断遭受来自宋、辽、金的攻击,最终被世界征服者彻底消灭。蒙古军返回漠北后,成吉思汗的遗体被运回到克鲁伦河旁汗的大帐,同时,大汗去世的消息被公之于世。随后,成吉思汗的遗体被埋葬在不儿汗合勒敦 ( Burkhan Khaldun) 诸山 ( 现在的肯特山之范围) ,成吉思汗的许多家庭成员和后裔们此后亦埋葬于此。但迄今为止,黄金家族的埋葬地尚未被发现。

内蒙古成吉思汗陵

成吉思汗去世之后,幼子拖雷按照蒙古草原“幼子守产”(幼子继承父业,而年长诸子则分析外出、自谋生计)的旧俗暂时监国。蒙古的对外征服出现了短暂停歇,因为谁来继承伟大的成吉思汗的地位成为大蒙古国的头等大事。早在1219年,就在蒙古西征大军出征之前,蒙古草原上的汗廷里曾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事情缘之成吉思汗的一位宠妃进谏,建议年近花甲的大汗确立继承人。有资格继承汗位的不外成吉思汗正妻孛儿帖所生的四个儿子:长子术赤、次子察合台、三子窝阔台和幼子拖雷。“他们拼着性命去建立丰功伟绩,犹如帝国四根台柱,汗国宫廷的四根台桩。成吉思汗替他们各自选择了一项特殊的职务。命术赤掌管狩猎,这是蒙古人的重要的娱乐,很受他们的重视。次子察合台掌“札撒”和法律,既管它的实施,又管对那些犯法者的惩处。选择窝阔台来负责一切需要智力、谋略的事,治理朝政。拖雷负责军队的组织和指挥,及兵马的装备等。”成吉思汗首先征询长子术赤的意见。谁知,术赤还未开口,脾气暴躁的察合台却跳出来辱骂术赤是篾儿乞野种,反对他继承汗位。这话着实戳中了术赤的痛处,因为早年蒙古草原混战时,篾儿乞部曾经突袭铁木真的营帐,在混战中,铁木真只身逃走,孛儿帖却当了蔑儿乞人的俘虏。等几个月后救回孛儿帖时,在返回的路上就生下了术赤,术赤的身世就此成为一桩悬案——不能说成吉思汗本人没有过怀疑,因为“术赤”二字在蒙古语里就是“客人”的意思,但察合台当着众人之面挑破了这层窗户纸,术赤当然下不了台。双方顿时起了争执,在成吉思汗面前扭打起来。当两人终于被众人拉开时,成吉思汗的这两个儿子的公开敌对也已无可挽回,察合台为了不让汗位落到“篾儿乞野种”手里,不惜放弃自己的继承权,转而推荐三子窝阔台继位,对自己血统到底底气不足的术赤也表示认可;至于幼子拖雷,当时只有27岁,在以往的征战中也没有什么战绩,对汗位尚无想法,于是窝阔台在蒙古大军西征之前,从术赤与察合台的势不两立中渔翁得利,被成吉思汗确定为大蒙古国的继承人。

描绘窝阔台汗继位场景的波斯古画

当成吉思汗辞世后,他的遗产——庞大的蒙古帝国与此时已经增加到129个千户的蒙古军队——被分给了整个黄金家族。成吉思汗的弟弟们被分封在了大蒙古国东部大兴安岭以西一带(称为“东道诸王”),他们总共带走了13个千户。而成吉思汗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孙子(术赤比成吉思汗早去世六个月,其子拔都继承他的地位)则被分封到了西边。长子系(术赤系)按照当时蒙古人的习惯,应当保留离父亲驻跸地最远的领地,因此获得了额尔齐斯河以西的草原,“蒙古马蹄子所踏到的最远的土地”,并得到了4个千户的蒙古军队。次子察合台分到了原西辽帝国的故土,同样得到了4个千户的蒙古军队;窝阔台虽然被成吉思汗钦定为蒙古帝国的下一任大汗,属于他的家族领地却只有巴尔喀什湖以东和额尔齐斯河上游的乃蛮旧地以及4个千户;反倒是拖雷,按照蒙古人“幼子守产”的习俗,除了得到5个千户的之外,在成吉思汗去世后更是继承了以蒙古帝国发源地鄂嫩河上游与克鲁伦河上游为中心的蒙古本土及原本属于成吉思汗本人统帅的10.1万户蒙古军队。

需要指出的是,这一时期的各封地虽有各自的汗王,但是必须服从大汗的政令,而且其汗王的继承人由大汗指定,甚至可由大汗任意废立,所以各封国虽有一定的自主性,但仍然是一个统一的大蒙古国的组成部分。

而被蒙古大军征服的农耕地带——中原汉地与中亚的“河中”地区——则被视为“黄金家族”(成吉思汗后裔)的共同财产由大汗直接置官管理。诸王不得侵犯,也无权干预当地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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