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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帝的那些丞相们(二)成长时期的权力工具

面对少年天子改弦更张的政治主张,窦太后釜底抽薪,将一干改革派该杀的杀,该贬的贬。任命以秉持黄老之说的许昌为丞相,其背后用意自然是控制朝政,让年轻的皇帝无法“肆意妄为”,变革祖训。

但是,窦太后毕竟老了,而复杂的事务又耗费了太多的精力,终于在公元前135年五月的一天,好进来了最后一口气,撒手人寰。笔者不敢揣测此时汉武帝的心情到底如何,但可以确定的是刘彻确确实实重新获得了应有的大汉王朝至高权力。这一年刘彻二十二岁,几年的历练让刘彻身上夺了成熟与稳重,但也种下了对权力绝对掌控的欲望。而这种欲望最直接的表现就在于对丞相的任用。此时的刘彻需要的是坚定支持自己政策,坚定执行自己意志的臣子。

一、恃权快愤,贪财弄权——武安侯田蚡

图片来源于网络,侵删

任期:建元六年六月——元光五年三月 共计三年零九个月

窦太后逝世,那么许昌自然不可能继续留任。汉武帝随便找了个“丧事不办”的罪名将他赶出朝堂。转而换上了自己的娘舅田蚡,这个从最开始就打上刘彻印记的人来做汉武帝亲政之后的第一任丞相,按理说应该成为刘彻宏图霸业的重要推动者和奠基者,刘彻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事情的发展却渐渐超出了预料。

田蚡的出身并非大富大贵之家,在姐姐王娡被纳入宫廷之后的凭借着姐姐的关系获得了郎官这个职位。西汉时期的郎官作为皇帝的宿卫和谋议,在汉朝政治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既能升迁为中央官吏,又可以外放为地方守令。但是,此时看起来距离权力中心只有一步之遥的田蚡,却是仍旧在宫墙的大门外徘徊。为了能够尽快的向上爬,在刘彻继承权尚不清晰明了之前,田蚡只能匍匐于权贵的脚下,比如以晚辈的姿态往来于当时显贵的大将军窦婴家中,陪侍宴饮,恭敬异常。

而这一切随着外甥刘彻被立为储君,开始有了不一样的苗头。为了给年幼的刘彻继承权力做好铺垫,田蚡的地位渐渐得以加强。坐上了太中大夫的之位,专掌议论。多年混迹于酒桌饭场的经历让田蚡练就了一副好口才,加上年少时学习过《盘盂》类的书籍,所以让姐姐王娡由衷的认为自己的弟弟才华过人,是治国良才。

汉景帝驾崩之后,刘彻继位。继位之初的刘彻并无过多的权力,作为母亲的王娡临朝称制,借助于田蚡手下宾客的建议,王娡成功的稳定了权力交接期间的各种矛盾与纷乱。正因如此,田蚡被封为武安侯。在丞相卫绾因病免职之后,田蚡积极谋求丞相之位,故而处处礼贤下士,以求博得一个好名声。但是,面对无论功劳、能力和声望皆在自己之上的窦婴,田蚡只能接受宾客的建议,推荐窦婴出任丞相,从而塑造自己礼贤下士、不谋私利的形象。也正因如此,窦婴成为汉武帝第二位丞相,而田蚡则出任太尉。

在汉武帝刚刚坐上帝位之后,便开始大刀阔斧的想要改革。一时间儒家之士充斥着朝堂各地,而窦婴和田蚡又迎合刘彻的主张,换上“雅好儒术”的招牌掀起了自上而下的政治改革运动。但是这些改革严重的侵犯了皇族和窦氏家族的利益,故而招到大多数人反对。随着赵绾建议汉武帝将批阅奏折的权力从窦太后手中夺走而彻底激怒“黄老学说”的掌舵者——太皇太后窦氏,因此将田蚡窦婴二人贬谪回家。

窦婴离开了丞相之位,虽然顶着窦氏亲族的名声,但作为为姑母厌恶,又失去权力的过气权贵,自然门可罗雀。但是田蚡却不一样,失去了太尉的官职,虽然让他的权力受到损失,但是他的根基不在于官职权位,而在于姐姐王氏和外甥刘彻。只要田蚡还是国舅,就仍旧拥有众多资源,而在这些资源中最不缺的就是人。与门可罗雀的窦婴府邸相比,田蚡门前可以说是熙熙攘攘,摩肩擦踵。

在窦太后去世之后,田蚡毫无意外的被任命为丞相。刘彻让田蚡担任丞相一职,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作为自己的娘舅,一定会大力支持自己的政治改革措施,绝不拖后腿甚至出现争权的情况。但是事与愿违,刚刚掌握权力的刘彻政治上的不成熟让他看错了田蚡的为人。早期的田蚡一直扮演着卑躬屈膝的角色,一旦掌握了大权,他会比其他人更在乎权力。贪权、贪财是最典型的特征。登上相位的田蚡,首先想到的事如何巩固自己的权力地位。在国家朝政中,田蚡将自己放在了指导者的地位上,他说的建议汉武帝也往往全盘接受。甚至在国家大员的任命中,田蚡也尽力攫取权力。最后逼的汉武帝说出了“君除吏已尽未?吾亦欲除吏!”(你任命的官吏结束了吗?我还想任命几个人呢)。可以说此时的田蚡对权力的无限欲望,触及到了帝王的底线。除了权力,他还对财富有着莫名的渴望。田蚡曾经要求把考工官署的地盘划给自己扩建住宅,汉武帝生气地说:“你何不把武器库也取走!”从这以后才收敛一些。有一次,他请客人宴饮,让他的兄长盖侯南向坐,自己却东向坐,认为丞相尊贵,不可以因为是兄长就私下委曲自己。田蚡从此更加骄纵,他修建住宅,其规模、豪华超过了所有的贵族的府第。田地庄园都极其肥沃,他派到各郡县去购买器物的人,在大道上络绎不绝。前堂摆投着钟鼓,竖立着曲柄长幡,在后房的美女数以百计。诸侯奉送给他的珍宝金玉、狗马和玩好器物,数也数不清。骄横跋扈之举立时显现。更过分的是,作为丞相除了恋权贪财,对于民生之事只从私利出发。黄河泛滥一直是中华民族历代政权最为头疼之事,他却因为黄河改道并未影响自己封地,阻碍黄河治理。让治河工作长期停滞,置遭灾的十六郡人民不管不顾。

上无皇帝掣肘,下有百官呼应。此时端坐于相位的田蚡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但是,他心中仍有一些记忆让他难以释怀,那就是他曾经用子孙辈的礼仪所侍奉过窦婴。在田蚡的心中一个身处权力顶端的丞相,是绝对不能如此卑微的。于是他采取许多办法抹平心中的不快,在最开始他索要窦婴的田地,与窦婴相约然后却借醉爽约等等,此时的田蚡只是想用一些手段将窦婴的地位拉低,让窦婴屈服于自己的权威,这样就换来自己你内心中的成就感。但是作为老牌皇亲,一身才华与功劳的窦婴,虽然已经是过气的权贵,但是却仍旧有着自己的傲气。一次又一次的不给田蚡面子,让田蚡大动肝火。最后的故事我们也提到过,田蚡设计处死灌夫,又将窦婴引入彀中,在公元前131(元光四年)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将窦婴在渭城大街上斩首示众。

杀死了窦婴,田蚡的自我正名之路算是彻底完成。但是,他真的从此高枕无忧的享受权力与财富所带来的荣耀了吗?并没有。公元前130年(元光五年),田蚡病了。病来的很快,病时满嘴胡话,全是认罪求饶的言语。请巫师来看,巫师说是窦婴、灌夫两人的冤魂索命。这样一来就加剧田蚡的病情,最终惊惧而死。鬼魂之说必然假的,甚至田蚡是否真的是病逝也让笔者略有怀疑。

田蚡担任太尉时,曾经向刘安说出“上未有太子,大王最贤,高祖孙。即宫车晏驾,非大王立,当谁哉!”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其目的也仅仅只是为了获取更多的贿赂而已。此外对于田蚡逼死窦婴的举动,刘彻也心生不满,只是碍于王太后的缘故没有发作。而田蚡担任丞相期间,虽然解决了一些影响汉武帝统治稳定的不安因素,但是更多的却是他对于权力的贪婪严重的影响到汉武帝对权力的控制。

二、列侯继嗣,娖娖廉谨——平棘侯薛泽

薛泽祖父薛欧,薛泽剧照不多。图片来源于网络,侵删

任期:元光四年五月——元朔五年十一月 共计七年零七个月

田蚡死后,汉武帝原本想让御史大夫韩安国担任丞相,但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韩安国从马车上跌伤,只能作罢。最后选择了薛泽作为刘彻的第五位丞相,也是亲政之后的第二位丞相。

薛泽是汉高祖时期功臣薛欧的孙子,作为功勋之后,薛泽原本就获得了列侯的爵位。史料中对薛泽的记载不多,但是如果对比他的任期就可以发现除了汉武帝留给汉昭帝的丞相田千秋之外,他是任期最长的一位丞相史料中对他的记载不多,我们不妨换个角度来看,看看在他作为丞相的这段时间中,汉朝发生了哪些大事。

这段时间汉武帝从二十六岁到三十三岁,我们从经济、军事、外交以及政治三个角度来罗列一下主要的的事件。经济上,始税商贾车船,令出算;开漕渠。军事上,匈奴扰上谷,遣卫青、李广、公孙敖、公孙贺等击之,唯卫青胜,封关内侯;.匈奴入渔阳、雁门等地,遣卫青、李息分道还击,卫青胜。再用“飞将军”李广为右北平太守,匈奴数年不犯右北平。 2.匈奴入上谷、渔阳,遣卫青、李息等击之,收复河南之地,置朔方郡。外交上,使唐蒙通夜郎,置犍为郡,使司马相如通邛笮;张骞自大月氏还,拜为太中大夫。政治上,陈皇后以巫蛊罪被废居长门宫。以张汤为太中大夫与中大夫赵禹共订律令。卫夫人生皇子据,被立为皇后。 颁“推恩令”削藩国势力。 置一都尉,属蜀郡。置苍海郡。罢苍海郡、罢西夷,独置南夷、夜郎两县一都尉,专营朔方城。

总结来看,这段时间的所有大事几乎看不到丞相薛泽的身影,但是在这几年,汉武帝却完成了许多重大政治改革。首先在经济上,开始积极征税,扩大运输。军事上从被动防守向积极进攻转变。外交上则扩大交往面,推动中外交流。政治上的最为明显和重要,废掉陈皇后是将原来窦氏的政治影响力完全抹除;推恩令的实施更是一改诸侯国尾大不掉的局面;启用张汤,推行法令,加强中央政府权威;甚至刘彻第一个儿子刘据也在这段时间出生,更加稳固了刘彻的权力地位;至于一系列的地方行政设置则是加强了汉朝中央政府对边远地区的控制力。

写到这里,读者朋友应该有个感觉,在找不到能力、人品完全适合的丞相人选时,直接放置一个橡皮图章或许更好。正如司马迁的评价一样“列侯继嗣,娖娖廉谨,为丞相备员而已,无所能发明功名有著於当世者”。也即是作为功勋后裔担任丞相,小心谨慎,洁身自好,但不过是充充数的官员罢了。

薛泽的无所作为虽然熬过了七年,但是在面对比自己更有能力更合乎刘彻心意的丞相人选时,自然而然的被扫地出门。但是这样也是不幸中的大幸,结局终于是落得了善终。其实不可否认的是,薛泽定然有其过人之初。即便薛泽只是毫无作为,但是若没有出类拔萃的处世智慧,想要在刀光剑影的政治生活中平安度过七年,最后还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只是史料不多,才难以与各位一起分享。

从刘彻亲政的公元前315年,到罢免薛泽的公元前124年,九年的时间不仅仅只是刘彻年龄的增长,也是其政治手腕的不断熟练。经过这么长的事件铺垫,刘彻开始了自己一生最辉煌的时刻,无论是对外军事,还是国内改革都让这位皇帝完成了成为千古一帝的夙愿。在这个时候的丞相,又该是怎样的人选呢?他们的生平和结局又是怎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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