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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史(魏晋南北朝)(二:太康盛世、鲜卑反晋、王石斗富)

公元265年

太康盛世:司马炎复用分封制

公元265年12月17日,司马炎登基,定国号为晋,改元泰始。次日加封司马氏亲族二十七人为诸侯王,开启了西晋王朝复用分封制的局面。

分封制度在商周时期就有了,天子将统治的土地分给王室子弟、功臣,所分土地一般称为诸侯国、封国或藩国,而受封者为诸侯或藩王,诸侯在封国之内享有世袭的统治权,同时要向天子朝贡,承担拱卫王室安全的义务。

分封制在不同朝代体现出不同的特色。西晋的分封制,与东汉及曹魏时期的封国制度就颇为不同。汉魏分封的同姓诸侯王,都是虚封。诸侯王既无治民权,又无治军权,可谓“徒有国土之名,而无社稷之实”。到曹魏时期,这种情况尤其严重。皇帝害怕诸侯与地方势力交结,就频繁更换诸侯封地。《三国志》记载,曹植十一年内多次被更换封地,这对他的身心都造成了很大损伤。还有史书记载,当时即使是第一等的藩国,也仅有百余名士卒,连看家护院都不够,更别说形成有战斗力的军队来拱卫皇室。正因为曹魏的诸侯王没有实际的军事权力及政治权力,所以出现门阀士族如司马氏集团擅权的现象后,这些同姓诸侯王也束手无策,最后只能看着天下易主。

这一事件对西晋初年的君臣来说,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不少人认为,曹魏之亡主要是由于曹魏政权没有合理地运用分封制,一味束缚防范宗室,导致皇室孤立无援。故此司马炎继承晋王之位,拜裴秀为尚书令,主理官制之事。裴秀刚一上任就上书请求恢复周代的五等侯制度。司马炎接受了裴秀的建议,但对“五等侯制度”进行了适当的改革。首先,五等变为三等,分别为王、公、侯;其次新制所封的主要是同姓王,异姓不能封王而只能封郡公、郡侯一类。这样就将宗室的地位和权力抬高到了空前的高度。最重要的是,新制规定了王、公、侯国的领兵制度。大国有民2万户,置上中下三军共5千人。次国有民1万户,置上下两军共3千人。小国有民3千户,置一军共1500人。后来又进一步规定大国增户4万户,不满万户的小国,也增加到万户。一些大的诸侯王,规模甚至远超这一规定,如汝南王司马亮、秦王司马柬,都有食邑8万户。成都王司马颖,食邑更是达到10万户。

晋武帝即位之始,就一次性封王二十七人,以后又陆续增封,最后总计封五十七王,并允许诸王自选王国内的长吏。他还委任几位宗王统领重兵,出镇许昌、邺城、长安等处的战略要地,用以拱卫首都洛阳。可见司马炎在登基之初颇为倚重和信任分封制度和同姓王们。

结论:在晋武帝执政初期,分封制度的确对巩固司马氏的王权起到了积极和正面的作用。但随着藩正在地方势力逐渐巩固扩张,晋惠帝登基而贾南风干政,宗室藩王与外戚世族之争最终引发了持续十余年的八王之乱,对西晋政权造成了极大的损耗。

公元270年

鲜卑人反晋:少数民族内迁的隐患

269年,晋武帝任命将领胡烈为秦州刺史,胡烈到任后使用高压手段镇压鲜卑入。公元270年,河西鲜卑人秃发树机能不满秦州刺史胡烈的残暴统治,起兵反晋。

魏晋之际,大量鲜卑人向凉州迁徙,秃发氏是其中最为著名的一支。秃发树机能是秃发氏的首领。这次叛乱的发生表面上是鲜卑人不满晋朝官吏的统治,实际上是少数民族内迁人数过多,追求自身民族利益,与汉人政权产生了矛盾。秃发树机能起兵反晋后,胡烈立即率军前去镇压,双方在万解堆(今甘肃靖远县西)交战。

总督雍、凉诸军事的扶风王司马亮派遣部将刘旂前去援助胡烈,但刘旂采取观望态度,一直逡巡不前,眼看着晋军大败,胡烈被杀。司马亮主动向朝廷承担了追责,后被免去职务。

晋武帝刚登基不久,立足未稳,边境就发生叛乱,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他很快就派将领石鉴负责讨伐秃发树机能。石鉴下令让秦州刺史杜预进攻鲜卑人,杜预却认为鲜卑人刚打胜仗,士气正盛,晋军的粮草匮乏,应当集中力量运输草料和粮食,等到春天再出兵进讨。石鉴上书朝廷,指责杜预没能准备好军用粮草,使杜预被撤职查办。事后石鉴亲自率军与秃发树机能作战,结果被击败。秃发树机能趁势进攻金城(今甘肃兰州),凉州刺史牵弘出金城与鲜卑人作战。

凉州氐、羌、匈奴各族百姓对牵弘的统治早已不满。秃发树机能率军到达金城附近后,各族百姓纷纷响应,一同进攻晋军,将牵弘围困在了青山(今甘肃省环县西)。秃发树机能率部对青山发起进攻,歼灭晋军杀死牵弘。之后秃发树机能在金山(今甘肃省山丹县南)又击败了继任凉州刺史苏愉。西北各族响应秃发树机能的人越来越多,秃发树机能的队伍扩充后超过了二十万。

经过一系列的胜利后,秃发树机能开始轻视敌军,结果很快就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秃发树机能在与晋朝将领司马骏作战时遭遇了惨败,战死三千多人。他为了获得喘息之机,将自己的儿子送往晋作人质。但这并未打消朝廷平定叛乱的决心,反倒使得其他部落对秃发树机能产生了怀疑。

晋军紧接着对叛军发动新一轮进攻,晋将文鸯援助司马骏攻打秃发树机能,取得大胜,战后各族二十几万人向晋军投降,叛军实力大减。为了扭转颓势,秃发树机能率军直接攻打凉州治所武威,以打破晋军的包围,隔绝晋廷和河西的联系。秃发树机能的都将若罗拔能在武威大破晋军,杀死凉州刺史杨欣。叛军占领凉州全境。

当时晋武帝准备南下进攻东吴,尽早结束西北战事,抽调兵力参加灭吴之战,于是派遣将领马隆前往凉州全面负责凉州战事。在晋武帝的支持下,马隆不仅能够自行招募士兵,还得到了大量精良的武器装备和物资。马隆率军到达凉州后,制作了战车“扁箱车”,在战车上修建了木屋。士兵们倚靠这些战车与秃发树机能作战,利用弓弩大量杀伤敌军。面对晋军的进攻,秃发树机能的部队伤亡惨重,节节败退。

马隆到了武威后,数位鲜卑首领率众归降。马隆率领晋军和部分鲜卑部与秃发树机能再次交战,大败叛军,成功斩杀秃发树机能。至此叛乱终于被平定。

结论:秃发树机能领导的鲜卑人叛乱,是汉末曹魏时期西北少数民族向内陆迁徙与汉人杂居的结果。叛乱虽然最终被平定,但少数民族内迁的趋势并没有被改变,后来的五胡十六国少数民族政权的建立正是肇因于此。

秃发树机能

公元280年

太康之治:王恺、石崇斗富

公元280到289年间,晋朝门阀世家子弟王恺与富豪石崇之间,上演了一出豪门斗富的好戏,一度引得晋武帝司马炎加入,天下一时为之轰动。

一次石崇听说王恺家里用糖水来洗锅,石崇就命令下人拿蜡烛来当柴火烧,石崇赢下第一回合。王恺为了炫富,命人在家门前的大路两旁夹道四十里,用紫丝编成屏障。客人来访先要经过这道华美的屏障,这件事一时轰动整个洛阳。石崇一听之下,不甘落后,他让仆人用比紫丝贵重的彩缎,铺了五十里的屏障,故意弄得比王恺的更豪华、更浮夸。

王恺连输两回合,心里相当不服。他想到一个绝好的救兵,正是晋武帝本人。如此荒唐的行为,晋武帝真会伸手相助?还真会,因为王恺不是别人,正是晋武帝的舅父。舅舅输的是皇帝的脸面。

王恺是东海王氏之后,父亲王肃是魏晋时期的经学名家,与东汉末年的经学大家郑玄齐名,祖父王朗也是汉未曹魏之际的名臣大儒。司马炎听说舅舅与人斗富,就把宫里收藏的一株两尺多高、枝条均匀色泽鲜艳的珊瑚树赐给他,让他去石崇面前炫耀。石崇来到王恺府上,看了珊瑚树一眼,随手拿起案头的铁如意,朝珊瑚树掷去,珊瑚树应声而碎。王恺心痛不已,但转念一想:石崇这肯定是因为斗不过自己,气急败坏了。不想,石崇轻松一笑,说了句不足惜矣,并让家仆回去自己府中,不多时搬回六七株三四尺高,形态各异、光彩夺目的珊瑚树,任王恺挑选。王恺哑口无言,心中愤懑。石崇就这样第三次赢了王恺,也赢了王恺背后的晋武帝,被当作魏晋巨富的代表。不论是当时人还是后人,都对石崇的巨额财富的来源十分好奇。

石崇自然也不是庶族,他父亲石苞早年被司马懿赏识,跟随司马家族南征北战,在攻打东吴、平定诸葛诞叛乱之战中都功勋卓著。司马炎继晋王位后,石苞更是极力劝谏皇帝曹芳禅让王位给司马炎,在此意义上,石家虽不算士族,却是晋朝的开国功臣。石崇是石苞最小的儿子。据《晋书》记载,石苞去世时给每个儿子都分了一份家产,唯独没有分给石崇。夫人询问,石苞回答说:这孩子以后会自己挣下了不得的家业的。石崇后来果然发财,但这财富来得不甚光彩。据说他在荆州任地方官的时候,监守自盗,派亲兵劫掠往来商客,就这样积累下不可计数的钱财。与王恺斗富用到的珍宝,只是他家产的冰山一角。

石崇还有一事,为当时人乐道。据说石崇的家宅无比奢华,堪比皇宫,其中最让访客震惊的是这房子里的厕所。到石崇家借厕所,要有强大的内心。一推门就会看到十余个衣着华丽的婢女,伴着一股从海外运来的名贵香料的芬芳。如厕完毕,婢女们会上前为你脱去进来时穿的衣裳,换上新衣。这样的排场不知道吓到了多少客人,据史书记载,到石崇家如厕而镇定自若、不以为意的,只有一人,就是晋武帝的女婿、大将军王敦。

王恺和石崇之间的斗富,并不仅仅是单纯的炫耀,而是门阀士族间相互争斗的表现。魏晋时期,门阀士族已经形成,士庶界限是泾渭分明的。自西晋开始,士庶姻亲关系的对立就相当严格。士族在政治地位上有高低,在门第世系上分清浊,这些都是魏晋贵族们在挑选联姻对象时要考虑的。门阀士族累世发展,到晋武帝晚期,内部已经腐化。高门子弟,不思进取。

300年,皇后贾南风为赵王司马伦所杀。石崇原本受贾家荫蔽,行事又极高调,贾家败落后,司马伦的谋士孙秀打上了石崇的主意。被拉去斩首的途中,石崇幡然醒悟:落到如此下场都是那些家财害的啊!只是不知他是否明白,这实际上是门阀之间的争斗。

结论:王恺、石崇斗富浮华之后反映的是晋武帝晚期,西晋上层社会的荒唐腐败及门阀之间的争斗和倾轧,标志着西晋国运的迅速衰退。

钱无耳,可使鬼:从石崇与王恺的斗富看西晋的衰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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