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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杰|“为救圣君哭秦庭”——康有为给窦纳乐的两份文书

■康有为致窦纳乐信函,可谓声情并茂、义正辞严,但仔细追究,却很难寻出几句真话。康有为致窦纳乐照会之所以被历史学家所重视,主要因为其中引用了两个“密诏”的全文。第一道密诏的再加工,让我们见识到了康有为的文字手段。第二道密诏一直以来被康梁称为“衣带诏”,但是,这个诏书从公示的那一天起,就一直遭到人们的怀疑。

南宫惭奉诏,北阙入无军。 抗议谁曾上,勤王竟不闻。 更无敬业卒,空讨武曌文。 痛哭秦庭去,谁为救圣君?这是康有为在戊戌政变之后所作《国变记事》最后几句。“痛哭秦庭”,说的是春秋时期的故事。伍子胥为报家仇,率吴军灭楚,楚国大夫申包胥赶赴秦廷,向秦王晓以利害,“立依于庭墙而哭”,哭了七天,最终促使秦王出兵救楚。戊戌政变后,康有为在英国的保护下乘船南下,经上海到香港,向英日两国的外交官寻求援助。他号称自己两奉“密诏”,请各国设法营救皇帝。无奈的是,英日两国只是帮助康梁逃避政府的抓捕而已,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康有为在愤懑之下,写下了《国变记事》诗。近期因准备外交史课程,翻看自己五年前在英国国家档案馆拍摄的外交部档案,发现一部档册中收录的两份中文文件格外醒目。这部英文档册的编号是FO 233/122,两份中文文件是1898年10月康有为避难香港之时,寄给英国驻华公使窦纳乐(Claude MacDonald)的信函一件与照会一件,也正是他效仿“秦庭之哭”的物证。康有为致窦纳乐信函,在现存的各种康文集中未曾见到,新版的《康有为全集》也不见收录(只有内容近似的《致李提摩太书》);康有为致窦纳乐照会,曾由黄彰健先生披露全文,他的来源是台北近史所收藏的康有为未刊文稿微卷。同一文书后来被收入《万木草堂遗稿外编》和《康有为全集》,与英国外交档案中的照会原件有细微差异,但照会原件与《康有为全集》所收的《致日本驻华使馆照会》,除了收件人之外,内容基本相同,后者的来源是日本外务省的档案。我们先来看这件别处不曾见到的信函。

充满浮夸的信函康有为致窦纳乐信函,编号是FO 233/122/36。FO 233属于英国外交部档案,全名是《北方部与外交部:驻华领事馆和公使馆杂项文件与报告》(所谓北方部,仅存在于1782年之前,后来业务合并到内政部或外交部)。这一批档案包含有英国驻华使馆和领事馆搜集的各类杂件和报告,其中一部分是中文,来自使馆的中文秘书处(Chinese Secretary's Office,简称CSO),康有为信函就是其中之一。档册的信函之后,还附有手书的英文对译件。信函的全文是:天祸敝国,降此奇祸。宫廷变乱,仆受皇上密诏,设法求救,适贵公使避暑他行,事变仓促,迫不及待,孤臣奔走,乃蒙贵国保护,俾全性命,以传密诏;复荷各口贵领事派船保卫,沿途照料,高义隆情,感且不朽。仆以孤臣,濒于十死,死何足惜?独我英明神武变法致治之皇上,忽被幽废,此则敝国神人之所共愤,而仆之所号泣哀痛者也。我皇上厉精图治,奋发明断,一切新政,次第举行。中国人民额手庆跃,伪临朝太后守旧愚蔽,渎乱凶淫。昔在先朝,毒我显后,鸩我毅后,穆宗忧愤,以此而崩。今又与一二守旧奸臣幽我皇上,阴图篡位,谬称训政。敝国经义:帝者,以嫡母为母,不以庶母为母。伪太后在同治,则为生母,在皇上,则先帝之遗妾耳。以昏乱之宫妾,而幽英明之天子,凡我士庶,莫不痛愤。若云训政,则我皇上英明神武,在位二十四年,力行新政,日理万几,安有春秋鼎盛、圣明变法之天子而尚待训政者哉?伪太后贪渎昏淫,向阻新政。提铁路三千万、海军三千万以修颐和园;提昭信股票以修天津行宫,肆其淫欲,国敝民穷,皆所不恤。惟思求庇强邻,举国以讬,此匪独敝国之祸,抑亦地球全局之所关系者也。贵国素仗大义,众所闻知,伏乞贵公使电达贵政府执持公义,保我国家,安我皇上圣躬,全我皇上权力,我皇上必当格外图报,以酬大德,谨谢贵国保护之德。谨为我皇上求救,伏维哀察。名正具。在信中,康有为首先告知对方,自己是受了皇帝的密诏,向英方求救。所谓密诏,康又编为一号、二号,在同时发给窦纳乐的照会中都有全文征引。今天的研究已经证明,所谓的一号照会,受诏人是张之洞的门生杨锐,康有为通过改变和调整字句,据为己有,已不是光绪帝的原意;至于二号密诏,是给康有为本人的,此后多次被他拿出示人,版本各异,其原件却从未有人见过,经史家考证,多半为造假。这两个诏书,下文还会提到。

康有为致窦纳乐函及英文对译件

戊戌政变发生在1898年9月21日。在此之前,光绪帝已经用明发上谕的形式,命康有为离开北京。康本人于20日抵达塘沽,次日乘坐太古公司轮船南下。离京前,他曾经找过窦纳乐,因窦纳乐正在北戴河避暑而没能晤面。政变发生之后,京师和沿途都在拘捕康有为。由于得到了英国方面的庇护,康有为几次都化险为夷,在烟台、上海逃过了清政府的追捕。29日,他平安抵达香港。这就是书信前半部分致谢的缘由。为了打动窦纳乐,劝说英方出手相救,康有为极力称颂光绪帝举行了三个多月的变法维新,说这场变法只因慈禧太后的“守旧愚蔽”、“阴图篡位”而失败。他又列举了两个骇人听闻的故事,试图证明慈禧历来阴狠:一是她毒杀了慈安太后,二是毒杀了同治的皇后、她自己的儿媳阿鲁特氏,并且同治皇帝正是因为这两大变故忧愤而死。今天,稍微了解清史的人都知道,阿鲁特氏和慈安太后均死于光绪年间。同治帝死后,慈禧太后并未在皇帝下一辈的溥字辈中寻找皇嗣,而是立醇亲王之子载湉继承大统。他不但是咸丰帝的侄子,同时也是慈禧的外甥。位居中宫的阿鲁特氏,身份变得十分尴尬。原本立溥字辈的皇嗣,她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现在却成为宫里的寡嫂,在同治帝驾崩后70多天悄然逝去。应该说,她的存在对慈禧的权力没有任何威胁,慈禧杀她缺少足够的动机,还会引来朝野的指摘。因此,说她是被“鸩杀”,难以让人信服。慈安太后则死于1881年(光绪七年),她的去世比较突然。围绕她的死因,当时便有着种种猜测,但从死前的晕厥症状来看,有可能是突发心脑血管疾病。说她被毒杀,也是缺乏足够证据的。康有为将这两则传言当作事实进行陈述,还颠倒时间先后,把两件事与同治帝之死挂上钩,实在没把英国使馆的情报工作当回事。接下来康有为所讲的中国“经义”,即嫡庶的分别,英国人未必听得懂,并且这终归是清皇室的家事,人家毕竟也还是知道光绪帝即位经过的。康有为又列举慈禧太后“贪渎昏淫”的事实:一向反动,阻挠改革进步事业,把铁路款3000万、海军经费3000万拿去修颐和园,把昭信股票款拿去修天津行宫。慈禧太后挪用海军经费修颐和园,导致甲午战败,这是人们熟知的历史论述;今天的研究则表明,修颐和园主要由管理海军衙门的醇亲王筹集资金,也确实与海军建设存在财政上的冲突,但园工的用度并没有那么大,约为800万两,远到不了6000万两的规模。而中国的铁路修筑,在19世纪末期已经是重要的利源。由于清朝账面的财政收入有限,而商股又难以到位,政府往往通过借外债的方式修路。有着各国政府的支持,外国银行和金融机构纷纷介入,借款给中国;与此同时,他们提出了诸多的附加条件,确保借款能得到偿还,例如中方在购买原材料、聘用工程师和管理铁路的问题上,都要听他们的意见。在这种情况下,要挪用铁路款并不容易。说慈禧挪用了3000万两白银,实在是高估了她的本事。至于昭信股票,是清朝在1898年春仿照外国公债模式而发行的国债。原计划筹集1亿两白银,后来因为信用未孚,购买者不多而变成了变相摊派,终因扰民而叫停。所筹的资金约为1000万两,但截止到戊戌政变,这些筹款只是数字的汇报,还没来得及解运进京,如何用来修筑“天津行宫”?外国公使是去过颐和园的,知道颐和园的规模,作为头号的海洋强国,英国人也必然了解海军建设的成本;铁路借款和修筑,英国人一直都积极参与其间;昭信股票的发行模式,正是从英商汇丰银行那儿学来的,成败得失,英国人也自有判断。且不说康有为的说法有几成依据,即便全都属实,动用国帑又与英国何干,又如何能让英国有所动容?书信里面唯一能打动英国人的,大概就是国际形势的分析。康有为说,慈禧太后“惟思求庇强邻,举国以讬”,毫无疑问,他说的这个强邻是俄国。当时,英俄确实在全球展开竞争,英国租借威海卫,与日本走近,也正因为此事。但英国人并不认为戊戌政变与英俄竞争有密切的关联,自然也不会为此贸然行动,阻断政变背后并不存在的俄国之手。纵观全信内容,可谓声情并茂、义正辞严,但仔细追究,却很难寻出几句真话。英国外交官当然不会没有判断。窦纳乐在10月13日给外交大臣的信中提到,康有为及其同党的“不智行为”致使改革失败。变法能引发外人的道义支持,弱势方的合理主张也能引发旁观者的同理心,但康有为的信口开河却透支了变法的正义性。

照会中的漏洞与信函同时发出的康有为致窦纳乐照会,现如今的编号是FO 233/122/37。黄彰健先生在征引这件照会时,不能肯定它是否交到了英国公使手中。档案中的这一原件告诉我们,照会确实送到了英国使馆,并且与信函一样,都被翻译成了英文,供使馆参阅。按理说,英国使馆在收到中方照会之后,会给出复照,也会定期打包归入照会集;唯独这个照会是单列的,不在中英照会集中,显示着它的特殊性。从外形上看,康有为照会是一个像奏摺形制的折叠文书,在照会中间和落款处,盖有关防。这个照会和总理衙门平日发给英国公使馆的照会在语言上、格式上有着较大差异。康有为是钦定的总理衙门章京,却因嫌官小而从未到东堂子胡同上班,否则在总理衙门历练两天,也不至于写出这种不合规制的照会。

康有为致窦纳乐照会及英文对译件

这份发给窦纳乐的照会,开头是“大清国钦差督办官报事工部主事康为照会事”,盖用“钦命督办官报局之关防”。这个头衔有着特殊的由来。1898年7月26日,光绪帝的师傅、改革派人士孙家鼐上奏,将上海的《时务报》改为官报,派康有为前往上海督办。康有为及其党人原本是想改《时务报》为官报,在北京设本部,上海设分局,派梁启超进行管理,负责筛选信息进呈御览,把控光绪帝的信息渠道,进而影响皇帝的日常判断,并借此控制全国的报刊舆论。孙家鼐怎会容忍这个计划得逞?他回复皇帝,主张由京师大学堂负责呈览全国报刊,派康有为赴上海办理《时务报》。这个方案得到光绪帝的批准,不但打乱了康党的计划,还顺势将康有为支出了北京,以减少他的政治影响力。当然,康有为随后寻找借口,滞留不走,这才有后来敦促他离京的所谓“密诏”。从那时起,康有为就戴上了“钦差办理官报事”的头衔。但问题是,照会上盖用的钦差关防十分奇特。按照清朝制度,“钦差四品以下官员关防,清汉文钟鼎篆,长三寸,阔一寸九分”,而康有为的这枚关防,边框太细,篆文十分粗糙,且长宽比严重失调,与同级别制式关防的质量相差甚远。基本可判定,这枚关防并非由礼部奉旨颁发,而是由康有为自行私造。

康有为的关防

照会之所以被历史学家所重视,主要因为其中引用了两个“密诏”的全文,一个是让康有为与军机四章京商议解救皇帝的对策,一个是催促康有为离开北京,多加保重以图他日。同样的照会,康有为还给日本驻华使馆发了一份。史学家们已对此进行过详细的辨析,下文仅就照会中与书信相关的内容说一些自己的想法。9月14日,光绪帝与慈禧太后两人矛盾已经比较大了。光绪帝受到太后的严厉指责和警告,说他不应该草率地撤掉礼部的六位部长,警告他别想骤进新人、设“懋勤殿”之类的议政机构。早已阴云沉沉的母子关系愈发紧张。第二天,光绪帝给自己信任的军机章京杨锐下了一道朱笔上谕,上谕说:“今朕问汝,可有何良策俾旧法可以全变,将老谬昏庸之大臣尽行罢黜,而登进通达英勇之人,令其议政,使中国转危为安,化弱为强,而又不致有拂圣意?尔其与林旭、刘光第、谭嗣同及诸同志等妥速筹商,密缮封奏,由军机大臣代递,候朕熟思,再行办理。”这个密诏,被康有为进行了改易,此后多次对外暴露,即所谓的第一道密诏。他对外公示的版本各有差异,但共同点是康有为变成了受诏之人。例如,英国公使馆收到康的照会引用密诏说:“朕维时局艰难,非变用西法不能救中国,非去守旧衰谬之大臣而用通达英勇之士不能变法,太后不以为然,朕屡次几谏,太后更怒。今朕位几不保,汝可与谭嗣同、林旭、杨锐、刘光第及诸同志妥速密筹,设法相救。”在这里,受诏人杨锐降格为排名第四的“同志”,康有为则突然冒出,成为最受信任的承旨之人。光绪帝的本意是让军机四章京和“诸同志”拿出对策,要能继续改革同时又缓和与太后的关系,写好之后交军机大臣递上来;但杨锐传旨之后,康党想出的却是十分极端的方式,也就是杀荣禄、围颐和园劫后。谭嗣同带着这个方案去见袁世凯,劝他照此执行。袁世凯得知细节,吓得不轻,但表面上仍以虚词稳住了谭嗣同。待到慈禧太后听从杨崇伊等人的建议,回宫宣布训政,政变发生;继而袁世凯所密告的惊天消息被她得知,成为政变加剧、惩戒升级的重要推手。按照光绪帝原意,绝不会答应这种方案,否则,他怎能让这等一群人掉脑袋的事情去走“由军机大臣代递”的路径,唯恐别人不知?经由康有为加工的密诏,把“代递”一句也给删了。第一道密诏的再加工,让我们见识到了康有为的文字手段:将真正的受诏人由第二人称变三人称,他自己突然冒出,升级为接受托命之人;删掉光绪帝交代的呈递方式,让旁人或后人误以为杀荣禄、围园劫后的系列谋划有光绪帝的背书。两版本的字句变动并不多,核心的实质却已被偷梁换柱。我们进而再看第二道密诏,也就是光绪帝催促康有为离京的诏书。一直以来,它被康梁称为“衣带诏”,康有为以它用来自证身份,后来更是用作道具,在海外宣传“保皇”、筹集资金。但是,这个诏书从公示的那一天起,就一直遭到人们的怀疑。1898年7月下旬,康有为接到上谕命他前往上海办理官报,这是孙家鼐的策略。直到9月中旬,康有为一直滞留北京不走。此事被人告发,才有了光绪帝9月17日的再一次下旨。但这个旨意,属于内阁明发,而非密诏,明发上谕说:“工部主事康有为,前命其督办官报局,此时闻尚未出京,实堪诧异”,“着康有为迅速前往上海开办,毋得迁延观望”。然而,康有为在给英日公使的照会中并未引用这道上谕,他转述说,自己当天收到了皇帝的“朱笔密谕”:“朕今命汝督办官报,实有不得已之苦衷”,“汝可迅速出外,万勿延迟,汝一片忠爱热肠,朕所深悉,其爱惜身体,善自调摄,将来更效驰驱,共建大业,朕有厚望焉”。这两道上谕,存在巨大的差异。那么,康有为转述的朱笔密谕,是如前一天那样对原诏进行的加工,还是他真的收到过林旭带出的“密诏”,似乎不太好判断。问题是,康从未出示密诏的原件,除了康梁一党,也并无旁人印证这一密诏的存在。结合他对前一份诏书偷梁换柱的动作,我们有理由推测,他很有可能是在作伪。与光绪帝频繁接触的张荫桓深受皇帝信任,他的日记对皇帝语言的还原度极高。通过张荫桓戊戌年的记录,我们可以发现该时间段光绪帝语言的一个细节:他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更习惯用“尔”、“尔们”作为第二人称(偶尔用“汝”),尤其是在命令或陈述语气中。在9月15日的密诏中,光绪帝给杨锐的原话是“尔其与林旭、刘光第、谭嗣同及诸同志等妥速筹商”,康有为改窜为“汝可与谭嗣同、林旭、杨锐、刘光第及诸同志妥速密筹”;同样地,康有为在各处公开第二道密诏时,反复说“朕命汝督办官报”、“汝可迅速出外”、“汝一片忠爱热肠”,以示皇帝与他的亲密关系。但是,这实在有点用力过猛,不但出卖了自产自销的密诏,也暴露了他与皇帝接触有限、不太了解对方语言特点的事实。避难香港的康有为给东交民巷的英国使馆发了书信和照会,也给日本使馆发了同样的照会。他篡改了“圣君”的密诏,生造了天子的嘱托,痛斥太后“渎乱凶淫”,他还极力地向外展示着自己作为改革领袖和托命心腹的形象。只不过,他的秦庭之哭并没有奏效。英国人有着繁密的情报网络,也有着清醒的判断,他们说:“中国正当的变法,已大大被康有为和他朋友们的不智行为搞坏了。”捏造谎言去打击敌人,这岂不是自毁信誉、拆了自家的台? (作者为华东师范大学历史学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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