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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又炙热


上部

我迅速陷入到新的恋情中,速度之快堪比大桥坍塌,无法控制。

两天前,小焦约我参加一个饭局,对方两个男生都是小焦高中时代的学长。我本来是不想去的,刚和前男友分手一个礼拜,从整日的以泪洗面切换成睹物思人模式,那几天但凡和男友牵扯的种种,都能招惹出一段回忆杀,杀得我身心疲惫连带着身形消瘦。

何况小焦这种学霸级的姑娘和我简直没有任何共同语言。大一入校半学期了,我们统共说过三句话,那天她把我拦在大教室的走廊上,说的便是第三句话:“郑慕凌,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目光落在我脸上又很快垂下,声音也是轻而薄的,跟她的脸皮一样。

我向来不善于拒绝人,况且小焦态度诚恳,再加上我疗伤期未过,周身被圣母光环笼罩,我特温柔地对她说:“好啊。”

两天后我如约前去,吃完饭四人还同去看了电影。整体的记忆是一段相当无聊的时光,但有两件事让我很是记忆犹新。原以为小焦这类不善言辞,寡言求学,在考路上独孤求败的姑娘即便对喜欢的人,也应该是冷淡傲气的。结果,结果完全不是这样。小焦简直换了一个人,对其中一个男生大献殷勤,侃侃而谈不让气氛冷场的风采简直叫我刮目相看。

还有一件就是,小焦喜欢的男生以顺路为由主动送我回家。在我家门口,路灯下拉出两人古怪暧昧的影子,男生低着头含着笑问我:“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

哈?我头脑中又没有橡皮擦,很是肯定的回答他:“知道啊,你叫萧何嘛……嗯……”萧何的脸已经靠了过来。

第二天萧何加了我的QQ、微信、微博甚至是我刚注册了一个礼拜还什么都没发帖的INSTAGRAM。震惊之余,鬼使神差地,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里,借着免费Wi-Fi我在INS发了第一张照片,不过是随手拍了窗子外面的风景。

闺密迟到,我趴在桌子上兴致缺缺,5月中旬上午十点多的光景,温度适宜得让人忍不住伸个懒腰。于是我伸了懒腰,透过睁不太开的眼缝看见对面坐下了一个眉目温柔的男生。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萧何轻抬起手,轻描淡写地跟我打了声招呼。

这天的日光太过凑巧,流走在他脸上的光点也密集在我的心上,连他手指带动手腕的线条都优雅得叫人着迷。

我悄悄拧自己大腿,急于逼退脸上花痴无状的神情,口气也故作冰冷:“你怎么在这儿?”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一副不用深究的态度,于是我就真的没有深究,但他转而就问我:“郑慕凌,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到底你是以为我的脑容量是多么有限,才会连一个既顺口又和历史人物保持着惊人一致性的名字都记不住呢!还是你以为昨儿晚上短暂的亲吻后我就立刻失忆,以至于第二天连肇事者的名字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我本来是想这么回复他,但怒目而视时他的面目依旧诚恳温和。

我怒极反笑,说:“知道啊,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萧何,行了吧。”

“那你有男朋友吗?”他接着抛出另一个问题。

“没有。”

“刚分手?”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觉得他简直太神通广大,但其实只要问一下小焦,这点我们班大概谁都知道的情报也显得没那么机密了。

像被踩到尾巴,又不爽,心里又有点微微的疼痛,我的口气也是恶狠狠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萧何这时候居然还是笑的,他看着外面的好天色,像是开玩笑一样:“有关系啊,我可不想做小三。”

电波一跳的工夫,我想起昨晚那个意味不明的吻,第一个反应是捂住了自己的嘴。萧何眼光带到我,左手摸着脖子,开始笑得不可抑制。

我恼羞成怒,想伸手直接把对面的人掐死毁尸灭迹,可看他摸着脖子,又觉得他会不会已经洞悉了我的想法,我这么一犹豫,他已经端出一副温柔腼腆的面目正儿八百地跟我说:“郑慕凌,既然你我都单着,我做你男朋友吧。”

氛围实在古怪,于是很古怪地,已经快忘了前男友的我,不由得想起跟他相遇的情景。我们是同学院不同的班,但因为分属一个分支,一个星期有两天可以撞到一块儿上同一门课。学渣如我,上课就入眠的体质决定了根本不可能注意到旁边坐着谁。

但某一天,我睡到一堂课四分之三的点时,居然莫名其妙地醒了,这种一醒来发现课还没上完的心情,就如同作为主力吃完一顿自助餐却依然没有饱腹感一样忧伤。我被这种巨大的空虚感笼罩得整个人都有点不好的时候,余光里我发现左手边坐着一个人。

我转过脸,前男友不知何时已经盯着我,一瞬我们对上目光,不知怎么,就一直盯着,大概只是无念无想的对视。旁边好友碰了一下我胳膊,于是先转过了脸。但却牢牢记住了,他撑着下巴的手和看起来没什么笑意的眼神。这就是我喜欢上他的原因。

我这么一分神,萧何已经眯着眼睛等了很久,但他也不催我,只是做忠犬状加深我的不好意思。我假模假样咳嗽了一声,眼神垂下故作思考,其实是想着怎么借故遁走。

结果萧何问我:“对前男友还有留恋?”

“没有。”这个倒回答得很利索,我也被自己这么迅捷的反应吓了一跳,“对我有深深的厌恶感?”我犹豫了一下,抬起眼,四目相接,我决定还是说实话:“还好。”

“那你说一个我不能做你男朋友的理由,我给你十秒。”

十秒?!在这么短促的时间里我就要立刻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但萧何已经开始计时,“1……2……”

我慌不择言:“因为小焦喜欢你!”说完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但萧何面目过分平淡:“你我之间没有其他人,这个不算……3!”

他慢条斯理地计时,稳操胜券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去挫败一下这没由来的自信心。但糟心的是,我这时开始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到第9秒的时候才清醒过来,和他吐出10这个数字几乎是同时,我结结巴巴地开口。

“可以……做我男朋友。”

在他计时的同时,我也在给自己计时,说出自己喜欢他的理由。

很简单,我喜欢他阳光下温柔笃定的面目,和亲吻的技术。

下部

“可以……做我男朋友。”

尽管面目故作自信,但心里还是大大地抖了一下。于是迟钝了有几秒才笑了起来,在郑慕凌瞳孔里的我看起来跟个傻瓜没什么分别,却已经是我所能自控的最好的面目。

正好郑慕凌的朋友到了,她别别扭扭地红着脸做了介绍:“我,男,男,男朋友,萧何。”对方果然一副吃惊不小的表情打量我。我抬手摸了下眉毛,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脸。

姑娘坐下来以后倒是直接:“你看上我们小慕哪儿了?”

郑慕凌在底下揪那姑娘,两个人拉扯了一阵,那姑娘占了上风,按着她的手,眼神直白地盯着我。

“脸。”郑慕凌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我安抚地看了她一眼,才继续说:“头一回见,我就觉得她漂亮,而且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

“呦!”那姑娘明摆着不信,“那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昨天。”我慢了半拍,被郑慕凌抢了话茬,“你有完没完啊,走啦,不是说要去逛街吗!”郑慕凌拿了包起身拉她朋友,那姑娘显然还没消化郑慕凌给的答案。

“那……我先……”

“嗯,我待会儿结账。”我跟着站起来,等两个人闹哄哄地走了,才慢慢坐下来。我想,我也需要消化一下,郑慕凌成为我女朋友的这件事。

做了万全的准备当然希望能成功,而一旦成功之后就更加希望能长长久久。这是我对爱情的贪念。因为不在一个学校,十四站的路程又因为需要换乘,我干脆买了辆电瓶车。每个礼拜有三天一大早骑到她们宿舍楼底下给她送早饭,剩下的两天是十点的课,她会自己去食堂。从小焦那儿我拿到她们班的课表,有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她旁边,准备入睡的某人起初还很诧异,后来就习以为常,脸朝着我的安心睡颜实在叫我心动。

有几次也看见了小焦。小焦是我高中时的学妹,人很文静。从前见到我时,面目羞涩眼神里会含着微微的笑意,现在却选择直接无视,目光带到郑慕凌时有几分不妥。不过她向来有点小聪明,小焦应该拿她没辙。

过了一个月正好是郑慕凌生日。交往以来为她过第一个生日,我确实准备了一些。这天,我装作不知道她过生日,借口学生会里有活动,我作为主席没法儿抽身。她在电话那头指责我不关心她,又说我是不是有了别人,甚至言辞凿凿地说翻了我的手机,发现好多女同学给我打电话发短信,又说我订了玫瑰却不是送给她的。要不是她气急了信口而出,我完全不知道她偷偷地在查我。

我愣了一下,还是好言地安慰她,但郑慕凌越说越气愤,直接挂了电话。晚上八点一刻,我在宿舍楼底下给她打电话,第十通了她才接起来。一张口就是满口的怨恨:“萧主席忙完了?不会吧,舞会应该正热闹,没女孩找你跳舞吗?”

“有啊,就是长得没你好看,脾气也没你好,我看不上。”

她那头迂回了半天才开口:“臭流氓!”我想象她说这话时皱起眉眼,却嘴角弯起的样子,不觉笑了起来。

“笑什么?还好意思笑……”“你到阳台上看一下。”她那边没了声音。

很快,我看她拿着手机出来,四楼,我和她都不近视,我又站在路灯下,电瓶车后座上一大束开得正盛的玫瑰和朝她挥手的我,相信都已落入她眼里。因为郑慕凌站着,有好一会儿没有动一下。

我示意她接电话,见她把手机贴到耳边,我才说:“Happy birthday,郑慕凌。”

Happy birthday,郑慕凌。

这话在郑慕凌下楼跑进我怀里的那一刻,我又说了一遍。她哭了,一边骂我臭流氓,一边却紧紧搂着我的腰。我知道她是开心的,但其实我比她还快乐,我的快乐是一种多年心愿达成的快乐。这种喜悦是郑慕凌不会理解的。

我和郑慕凌的生日隔了有半个月。郑慕凌高调宣布要为我过一个终生难忘的生日。少女们总是在关心的事情上全心全意不容置喙,这点我倒是很乐见。

生日前一天晚上,准确地说是第二天凌晨,小焦给我发了条短信。我看到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她说四点在我学校的北门等着。我提前了五分钟骑车出来,看见她在树荫下坐着。我在她面前停下,打了声招呼。

小焦抬起脸,生硬地挤出个笑容:“生日快乐,学长。”场面莫名地开始尴尬,她接着双手抵在腿上,托着脸问我,“学长,你喜欢郑慕凌哪儿?”

这问题听着耳熟,不止她和郑慕凌那朋友,我身边见过她的女同学很多都这么问过,我微微皱起眉毛,但很快释然,每个人都觉得她好反而是件坏事。

“太多了。”

“什么?”小焦不愿意相信。我垂着眼思忖了一会儿,再抬起来,说得很是慎重:“郑慕凌她有点不自信,大约因为她有个特别拔尖的姐姐,所以别人对她的好,她总是抱着深深的怀疑,但这甚至算不上是她的缺点,却是我需要努力的方向,除此之外,我不觉得她有哪里不好。”

小焦听完冷哼了一声,这种表情在她脸上一旦生成就像根深蒂固一样,以至于我怀疑自己从前可能并不认识她。

“她会自卑?她这种因为生得一副好皮囊眼高于顶的人……”我打断她的话,看了眼表:“还有事儿吗,我赶时间。”

小焦低下脸,换了口气,问我:“那次联谊你说你那个同学喜欢郑慕凌让我约她一起,但其实喜欢郑慕凌的是你吧?”

“嗯。”我已经准备离开,小焦却猛地站起来抓住了我的手臂:“但我不懂,那天郑慕凌明显是第一次见到你,学长,高中两年的时间,我比她更早见到你啊。”

“不是,她比你早。”我很笃定地反驳,松开她的手,嘴角不觉弯了起来,“小焦,你确定高中里有两年的时间是喜欢我的吗?高二这一年我体重200的时候你真的有注意过我吗?我怎么记得是瘦下来之后你才开始出现在我面前的呢?”

小焦的脸一瞬变得通红。我缓了口气,收起冷嘲热讽的脸孔:“小焦,谢谢你的祝福,我先走了。”

我拧开钥匙,车子开出了两米就猛地刹住。

事不凑巧,背着双肩包挡在车前的,正是表情模糊的郑慕凌。

等绿灯的时间里,后座的郑慕凌突然开口:“你之前很胖吗?”我暗暗舒了口气,语调轻松:“是啊,以前完全是个胖子啊。”

“你高中应该就挺高的吧,又高又胖,岂不是像电影里的龙猫。”她咯咯地笑起来,我也跟着笑。一路上心一直悬在嗓子边,眼下可以放回去了。

郑慕凌脸贴在我的后背上:“萧何,我以前见过你吗?”

见过的。

高二这年暑假结束我从岛上离开,照旧坐91路公交到渡口。牛岛的公交除了早晚上学放学的点儿拥挤一些,中间的时间里基本空着。可以说,除了老人和小孩,岛上的人骑车或步行才是常态。我因为行李重,包里有好多妈妈腌好的瓶装海产。上了车跟师傅打了声招呼,一抬眼就看见坐在最后左边靠窗位置的郑慕凌。

初升高我和好友一起到了市里的高中,郑慕凌留在了本地中学的高中部,至此再也不能在上学放学的公交上有意无意地偷窥,再也不能在学校的走廊操场食堂任何一处可能的地方迎面而来再擦肩而过,尽管这一切都证明了一件事,我喜欢郑慕凌,而她一无所知。

这天我动作迟缓地拎着大包往后面走,心力交瘁地纠结于能否离她近一点,走到了最后一排我抬起脸只敢迅速看了她一眼,然后拉着包坐在了最后一排离她最远的位置。只一眼,我发现她眼圈泛红,泫然欲泪。

她在那边低低咒骂,抽噎的声音夹杂着含糊的脏话,听着也是楚楚可怜的。我终于听出缘由,她刚和男友分手。郑慕凌的历任男友,向来都是年级里长得最帅的男生。两个人走在一块儿就是如诗如画,落在旁人眼里却能衍生出各种错杂的情绪,何况她分手的速度更为惊人。

我在一旁默默地坐着,转脸看窗外的景色,绵延的深山绿意混着寺庙里的梵音,缠绵地堵住视觉和听觉。但郑慕凌的哭声越来越大,像是难以压抑,又或者根本不愿意抑制,渐渐冲淡了树木与佛经,我和她并排坐着,明明她不在我的视线里,但我似乎能看见她哭泣的样子,任由眼泪鼻涕倾巢而出,旁若无人地伤心欲绝。

到底,是不是因为我在她眼里,根本就没有存在感呢。像前面坐着的那些闲话家常的老人,在她眼里,这辆在山里行进中的巴士,载着她满腹的伤痛和悲戚,而司机老人们和我,都沦为了盈盈的泪花中模糊不清的背景。

广播里报出渡口站,我默默提着行李站起来往后门走,身形造成不可避免的巨大声响,余光里我看见她连眼都没抬一下。车子迟缓地停在了站台上,门打开的刹那,我猛地转过身,动作笨拙但目的明确地挡在她面前,她终于抬起眼,刹那,一滴泪滑出眼角,像刚看到我一样,吃惊和困惑。

我掏出一整包的纸巾,递给她,她顺从地接过去,因为事态的突然而忘了哭泣。前面的司机大声催促我,我回过神,摸了摸脖子:“我叫萧何,以前初中是你隔壁班的……别哭了。”

别哭了。

即便作为众多背景中存在感最为稀薄的一个,我仍想对她说,郑慕凌,别哭了。

“萧何,绿灯了。”郑慕凌在后面提醒我。我从记忆中抽身出来,穿过马路,声线听着十分安稳,我说:“那是骗小焦的,咳,不那么说,怎么叫她死心呢。”

郑慕凌在后面咯咯地笑:“干得漂亮,不愧是我老公。”手舞足蹈的大概在后面冲我比了个赞。这个我不用看也知道。

过了有一会儿,郑慕凌突然出声:“欸?可是萧何,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姐姐,那……”她突然顿住,似乎在考虑措辞,半天才说,“而且她很早就已经死了。”

准确地说,郑慕棠是在初二这年走的。

从丧礼回家的路上,我骑着自行车豁出命一样地猛踩踏板,早春的风割在脸上从肌肤的疼痛渐渐蔓延开来,四肢百骸都在借由哐当作响的自行车委屈地喊疼。

10点9分。我猛地踩下刹车,在小动山站台停下的时候,看了一眼手表。

停好自行车,我走到站台的长木椅上坐下,看了眼旁边的郑慕凌。丧礼上没有露面的郑慕凌,却突然出现在这里。缩在白色羽绒服里,露出半张脸孔,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地面。

我拉开棉服的拉链,整个人热气腾腾得像是从澡堂子里刚出水的,可是我心里却冷得和郑慕凌眼里发白的水泥地一样。

这时,郑慕凌转过脸,毫无预兆,但又在情理之中,我与她对视,突然发现她把好看的长发剪成了小男孩一般的短发,鼻子脸颊甚至衣服上都残留着细短的发丝,显然是上午刚剪的。

“你去我姐姐的丧礼了吗?”

不等我回答,她接着说道:“是啊,全岛的人都去了,都去看可爱又早逝的郑慕棠去了,只有我这么讨人嫌。”

说完,继续盯着地面看。

我嘴唇哆哆嗦嗦的,倒不是因为冷,初中生的我已经是个吨位惊人的胖子,我怎么会冷呢。我是太紧张了,第一次和暗恋的女孩说话,时机却这么悲伤。

“郑慕凌,你别伤心了。”

“你哪里看出我伤心了,我都没哭。”她嗤笑我,是真的笑了,然后豆大的泪珠从眼睛里簌簌地滚出来。我从没见过哪个姑娘,哭得跟她似的伤心欲绝。双胞胎的姐妹,感情之深大概我这样的路人甲乙丙丁永远无法体会。

我只是坐在她边上,在她哭声渐止的时候,把口袋里一包只剩了一张的纸巾掏了出来,搁在我与她之间的长椅上。

时间不早了。我去推车,跨坐到车上的时候,郑慕凌问我:“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名字?”

“萧何……就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

“噢。”她打断我,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发现你好像龙猫啊。”

我是这么跟郑慕凌解释的。

我有个朋友。以前跟你们是一个初中的,名字嘛,说了你也不一定记得,对嘛,那天吃完饭,我不是就喜欢上你了吗。嗯,是一见钟情。当然要做足功课啦,知道你的家乡是牛岛,就和那个朋友打听了你的事。不会生气了吧,没法儿告诉你,怕你对我有戒心啊。后来嘛,就忘记了。我们不是第二天就在一起了吗。郑慕凌从车上下来,一副“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的脸孔。

她向来善于轻信,像对她历任的男友,每回都全身心投入,计较又多情。而我善于撒谎,就像我不会告诉她,自己就是那个她永远记不住名字像龙猫一样的胖子,但这不妨碍我爱她,汹涌又炙热。

派对结束后,目送她进了宿舍。手里是她原本藏在双肩包里,刚刚才给我的礼物——撕开包装纸,借着昏黄路灯,我看见礼物的真身,宫崎骏经典作品集的DVD,封面是龙猫和少女。

我心里抖了一下,手指捏住DVD的一角,不能承重般垂下,但七月的夏日晚风温柔地,亲切地包裹着我。她说得没错,这会是我终生难忘的一个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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