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九死一生、历尽艰辛后，“骞与胡妻及堂邑父俱亡归汉”，张骞带着他的匈奴妻子一起回来了。不负家国不负卿，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啊！
一
个美丽的日本女孩巧巧桑爱上了一个美国军官，与他结婚生子。后来这军官离开了，巧巧桑痴心不改苦苦等待。几年后丈夫不仅带着妻子回来了，还要带走她的孩子。爱情破灭了，巧巧桑绝望自杀，留下了一段“蝴蝶夫人”的哀婉故事。
——看过这部歌剧以后很久，我都以为，这样的故事只是发生在美国男人身上，只是发生在品德不太高尚的男人身上。直到某一天，我读到了一段藏在历史缝隙中的汉朝版的“蝴蝶夫人”。
那一年，曾经流落民间的汉宣帝刚刚即位，遍赏大臣，给一位老臣的赏赐尤为丰厚。这老臣不是别人，就是在匈奴持节牧羊十九年、始终坚贞不屈、让当时后世都感动震撼的苏武！
可是，苏武并没有留存这些财物，转手就把它们给了弟弟和其他邻居朋友。他已经快80岁了，出使前留在中原的儿子早年卷入一场政变中被杀。如今，他孤单一人要这些财物有什么用呢？一时间，这个曾经感动了千万人的忠贞志士陷入了深深的寂寞中。
他想起了什么？是在匈奴的持节坚守吗？是无边无际的莽莽黄沙吗？是贝加尔湖的冰雪酷寒吗？是与李凌最后的诀别吗？最后他想起了那个女子，那个勇敢奔放的匈奴女子，他们曾经一起度过多年的辛苦岁月，甚至她还为他生下一个儿子……当年，他义无反顾回归故国，当然根本没介意她和他们的孩子。现在，他忽然如火如荼地思念起他们来，她和他的儿子。可是，她是胡妇啊，他一个大汉名臣怎么可能把一个蛮夷的胡妇接来呢？那就把孩子带回来吧。
苏武通过其他大臣，婉转对皇帝表达了心愿：当年曾经与匈奴妻子生过一个儿子，名叫苏通国。不久前还跟这个儿子联系过，希望皇帝能够允许把这唯一儿子接回来以慰晚年。汉宣帝怜苏武孤苦，于是派使者出使匈奴，用金帛钱财赎回了苏通国，并封了官职。
苏武父子团聚了。可是，那个“胡妇”呢？她的心情如何，结局怎样？史书没有记载，当然不可能记载，谁关心她在意她呢？不过是一个异族女子而已。可是，这个两千年前的“蝴蝶夫人”却是那么真实地存在着，她先是失去了丈夫，后来失去了儿子，她的后半生是怎样度过的？
虽然匈奴女子不太讲究贞操节烈，苏武走了，她可以再嫁人。可是，她身边只有一个儿子，并且那时候她一定也不年轻了吧？后来儿子又被丈夫以国家的名义带走，她的人生，还会有快乐吗？伟大的苏武对得起大汉赋予他的使命，对得起国家民族，但他——真的对不起这个陪伴自己走过最艰难岁月的异族女子。
她是湮没在历史深处的“蝴蝶夫人”，没有人记得她的眼泪和忧伤，只记得苏武的情怀功业。可无论记得，还是忘却，她都曾经用女性的柔情抚慰过这个流落在异国的寂寞男人，用坚强的意志支撑起他的生活和信念，用默默的隐忍成全了他的胸襟抱负，成就了他在煌煌史书中的伟大传奇。
还好，并不是所有的汉族男子都如此无情。
同是那个时代，还有出使西域的张骞，他也被迫在匈奴滞留过十几年，娶了匈奴妻子。但是九死一生、历尽艰辛后，“骞与胡妻及堂邑父俱亡归汉”，张骞带着他的匈奴妻子一起回来了。不负家国不负卿，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啊！
作者：郭利
转载自公众号：凤凰历史（ifeng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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