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调兵遣将的玄机（壮大期，连载十三）

本篇是继续上一篇《水浒调兵遣将的玄机（壮大期，连载十二）》。话说吴用利用李固陷害卢俊义同学，使卢俊义身陷囹圄。所谓雪中送炭胜于锦上添花，于是宋江、吴用就出来做好人了，“急卢俊义之急，忧卢俊义之忧”，兵发北京大名府去者。

　　此次的作战目的很简单，攻打大名府，救下卢俊义，顺手再牵点羊什么的充当军费。不过北京大名府要比梁山之前攻打的青州、华州、高唐州强得多得多。大名府是北京时期的陪都，号称“河朔重镇”、“北门锁匙”，是北宋在河北的最大城市，对抗辽国的边陲重镇。在其北方不远是辽国的“燕京”，即今天的北京（注1）。梁山在攻打前面那三州时，都是文官把守，如贺太守、慕容知府、高廉等，并无多大实际战斗能力，而大名府却有李成、索超等大将把守。李成绰号“天王”，索超投降后也是梁山天罡级战将之一，实力非同小可，因此此仗打得也一波三折，极富戏剧性。

　　当然，其本篇主要是讨论梁山的调兵遣将，戏剧性不在讨论之列。那么我们就列出此次战斗序列：

　　从整体表面上看，一共31员将领出战，与去救鲁智深时相比，多了14人。但是别忘了，去救鲁智深的可是全天罡阵容出战，一共17员天罡，无一员地煞。这就好比去踢球，如果使用全部主力出战，是表示对对手的尊重；救人也一样，出动的人马、级别，就与被救对象的级别、作用、地位成正比了。从此次梁山出动的将领实力来看，显然对于救卢俊义是有一定的保留的。

　　为什么卢俊义不能和鲁智深来比？从人脉上来看，鲁智深的势力范围庞大，包括林冲、武松等超级牛人都是他的忠实拥趸，而卢俊义空有一身本领和“河北三杰”的名头，却在水浒传中无半点个人英雄事迹，出场即被吴用捉弄，其江湖名头估计比鲁智深还是差了不少。何况卢俊义的只有一个支持者燕青，这点比起鲁智深雄厚的人脉资源差得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别看卢俊义最后排行老二，可是他在梁山上的日子肯定没鲁智深过得舒坦。看人鲁智深呼朋唤友，自己却只得一个燕小乙相陪，心中苦闷可想而知。

　　既然梁山没有出全力，甚至没有像救鲁智深这样出动如此之多的战将，没救出人也在所难免了，卢俊义还是多在号里多蹲几天吧。

　　宋江在派出这批战将之后，还说了一句话，很关键：“只留下副军师公孙胜，并刘唐、朱仝、穆弘四个头领，统领马一步军兵，守把山寨三关。水寨中自有李俊等守把，不在话下。”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五个人就当家做主了，马步军公孙胜做主，刘、朱、穆为副，水军就是李俊了。

　　此五人，公孙胜、刘唐是原晁派人马，夺生辰冈时期便上山的主儿，朱仝是“对革命有大功的人”，穆弘、李俊都是早期跟着宋江混的，是揭阳派陆地及水上的两个大军头。留他们把守山寨，看来宋江对他们看来是极放心的。根据常理，公孙胜、刘唐应该是晁派人马，但为何宋江对他们如此放心呢？此时梁山上的军委委员有三人：宋江、吴用、公孙胜，候补委员有花荣、秦明，而此战除公孙胜之外全部都出去砍人去了，留下之人无论是谁，必是掌管实权之人物。而刘唐是个混人，不说也罢。

　　对照一下，那么就可以看出宋江不放心的是谁了。留在上山既未出征、亦被未俘虏天罡还有徐宁、鲁智深、武松、杨志、柴进、三阮、张横、张顺等10人。这些人中，徐宁是被“赚”上山的，革命意志未必就很坚定，山寨不可托付于此人，免得开个小差把后山给卖了。鲁智深、武松、杨志三人，个人名望和个人实力都较强，且是二龙山派的头领，要是他们串联反将起来，把梁山给收编了，确实有这种能力。而水军中一切均由李俊看着，问题不大。本来水军一直是三阮的天下，晁盖死后，宋江对水军的权力进行了重新分配，李俊任大头领，料定三阮也折腾不出什么新鲜玩意儿。

　　那么我们再回头来看看出战的头领有些什么意思。按照惯例，分拨来。

　　第一拨，李逵。李逵的出场是必然的，而且必是他第一个出战。李逵是被吴用、宋江等利用得比较彻底的工具。欺骗卢俊义时，是吴用、李逵去的，与卢俊义对打时，出场的第一个还是李逵。此时，又是李逵充当先锋，这就好比帮吴用擦屁股，祸是吴用闯下的，黑锅李逵来背。

　　第二拨是比较搞笑的。对照上下几路人马，都是一员正将配两员副将，而这儿却没有明确地交待。不过我们知道孔明、孔亮日后是地煞级别，所以就从心理上安排孔明、孔亮分别为解珍、解宝的副将了。

　　在战事发展过程中，其余大将出马，均是主将带两个副将，威风凛凛。而解珍他们第二拨人马出场的时候，是“左有解珍、孔亮，右有孔明、解宝，各领五百小喽罗，冲杀将来。”不知这想说明什么，是想说解珍、解宝的级别太低，还不够配两个副将，还是孔明、孔亮的级别太高？考虑到他们是宋江的“高徒”，这么说来解珍、解宝倒也不冤。很显然，孔明、孔亮是依仗宋江同学的“高徒”的名头，出来跟着混功劳的。

　　第三拨，清一色女将，不知她们带的喽喽兵是不是红色娘子军？扈三娘在之前对抗呼延灼时与王矮虎同学一起出战过，而孙二娘、顾大嫂却是头一回上阵，不知施老爷子的用意是什么，是想让她们出来和读者混个脸熟？不过，我之前提到过扈三娘是享受天罡级别待遇的将领，虽然日后仅封地煞，但其个人能耐应该不低，且可以配两个副将，比解珍、解宝强多了。

　　在此，还有一个小细节注意。这是梁山上的三员女将第一次出战，突出了“女”字。荣与堂版水浒中，扈三娘的认军旗是“女将一丈青”，贯华堂版本的是“美人一丈青”，无论是美人还是女将，施老爷子此时还是利用梁山三女将集体亮相的机会给予笔下的女性多一些正面的描写。我日后会谈到关于施老爷子笔下MM们的一些小规律。

　　第四拨，李应带史进、孙新。李应此时的职务是主管前军大寨的军事头领，正大军区级别领导。这两个副手，其中史进是天罡，孙新是排名比较末的地煞。孙新也是头一回出战，此前的职务是和顾大嫂一起开着南山酒店。这么多拨人马中，李应是唯一可以带一员天罡作为副将的头领，待遇非常之高，连林冲此等牛人也只能配两个地煞。李应享受这么高的待遇有两种可能：一，李应就是一超级牛人，虽然在军内是正大军区级领导，但是行政级别是享受梁山副职领导人的待遇（仅次于军委常委）；二，派史进去弥补孙新的战斗力的不足。不过，连酒店服务人员都派出来做军事将领，救卢俊义的待遇可见还是比较低的。

　　中军中，宋江、吴用、吕方、郭盛没什么悬念，倒是孙立、黄信值得一提，此二人很显然不是吕方、郭盛的警卫团的角色。由于孙立、黄信在地煞中的地位非常之高，仅低于朱武，因此我有理由怀疑他们承担的是“预备队”的角色，也就是说是一支机动的兵力，当外围战事不利之时，进可攻，退可守。这种解释比较合理。

　　前后左右四军中，有比较意味深长的调整在里面。秦明上山之时，是没有带着副将的，而此时他的两员副将是韩滔、彭玘，此二人正是呼延灼带兵攻打梁山时的副手。再看陈达、杨春，本是史进的副手，没想到少华山一系在芒砀山栽了个大跟头，从此在梁山上的地位一落千丈，不仅史进被贬为副将，陈达、杨春也只得给花荣做副手。林冲配的马麟、邓飞，分属黄门山、饮马川山头，呼延灼配的是欧鹏、燕顺，分属黄门山、青风山山头。这充分说明了一个道理，宋江肯定知道“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下过乡、一起嫖过娼”这当今时代的四大铁关系，为了分解大家在工作和战斗中结下深厚的友谊，宋江打乱建制，将众人重新安排，避免其余有能力的将领又结成山内的小帮派，对他个人的统治造成威胁。

　　这种担心并非没有道理，看此图，前后左右四军中，没有任何一路将领的编制和他们原来在山上的编制一样。看来，适时地做做大军区司令对调的事情，还是很有必要的。（文未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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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北京大名府为现在河北邯郸市大名县。北宋被金朝击败南迁之后，大名府失去其战略意义，便衰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