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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美学的建构方式
发布时间:2016/12/140:30:43来源:论文联盟
  
  在文学创作中既要把客体对象主体化,又要运用一定的审美手段,把主体加以客体化,形成具体实在的作品,这就叫做建构。宋代诗人陆游说:“诗情也似并刀快,剪得秋光入卷来。”(《秋思》)这和建构的意思相近似。建构方式有多种,主要是心物碰撞、意象组合和变形处理。
  
  心物碰撞。唐代诗人柳宗元的《雨后晓行独至愚溪北池》诗写道:“予心适无事,偶此成宾主。”柳宗元把客体对象视为“宾”,主体诗人视为“主”。宾主关系,实际上是主客体关系,就是审美关系。这种关系在“予心适无事”的平和心境之中产生。
  
  主客(宾)体碰撞,物感式是最普遍的方式。唐代诗人孟浩然《秋登兰山寄张五》说:“相望试登高,心随雁飞灭。愁因薄暮起,兴是清秋发。”宋代诗人王安石《南浦》诗曰:“物华撩我有新诗。”“物”激发了“感”,外物作用于内心,形成感受,物—感便形成了这种审美碰撞的组合方式。
  
  遵循物感式的审美方式,中国文学美学重视从直接的生活资源中去获取审美创作感受,南宋诗人杨万里《下横山滩头望金华山》说:“闭门觅句非诗法,只是征行自有诗。”
  
  物感式又派生出“目即心受”的审美命题。“目即心受”具有因果接受关系。“目即”是当下所得,通过感觉器官直接觅取,然后形成感觉的内化,产生“心受”。这个命题特别注重审美的直接经验和亲身的实际感受,清代诗美学家王夫之的《薑斋诗话》把这一点视为不可逾越的“铁门限”,即“身之所历,目之所见,是铁门限”。钟嵘的《〈诗品〉序》反复强调“即目”“亲见”“直寻”等审美要求。通过“目即心受”的审美方式,塑造文学审美的直接性品格,这是十分可贵的。
  
  意象组合。《易·系辞》曰:“易者,象也;象也者,像也。”强调“象”的具体性、形象性,并且揭示其产生的原因:“近取诸身,远取诸物。”这就说明是直接获取实体物象。
  
  最早提出“意象”概念的是汉代王充,其《论衡·乱龙》:“礼贵意象,示义取名也。”王充所说的“意象”实际是一个文化学的概念。
  
  把文化学概念的“意象”导入文学美学的第一人是刘勰。《文心雕龙·神思》认为,文学审美是“窥意象而运斤”,“运斤”即创作。
  
  “意象”不是望文生义式的“意”与“象”的叠加,而是“意”化了的“象”,经过主体化了的“象”。从物象,经过意象,最后成形于艺象。清代画家郑板桥在《题〈画竹〉》中有一席话讲得很好,他说:“江馆清秋,晨起看竹,烟光、日影、露气,皆浮动于疏枝密叶之间。胸中勃勃遂有画意。其实,胸中之竹,并不是眼中之竹也。因而磨墨展纸,落笔倏作变相,手中之竹又不是胸中之竹也。”郑板桥划清了眼中之竹——物象、胸中之竹——意象、手中之竹——艺象三者的区别,进而沟通了其中的联系,描述了演变的过程。这是就绘画美学而言的,完全适用于文学美学。
  
  意象组合的方式大致有三种类型,分述于下:
  
  横向型。不同的意象组合在同一平面上,形成整体意象建构。例如杜甫《绝句》:“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单元的意象虽然不同,但其品格则是相同的。品格相同的意象群体并不是在纵向上建构,它们在某一平面上组合起来,形成画面的全辐性,便于体现诗人的整体审美情绪。
  
  递进型。对某一特定的意象,反复描述,层层深入,直至完全表达创作主体的情感为止。例如陆游的《卜算子·咏梅》:“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词人从时间、地点、处境等方面描述意象,但不是在平面上建构,而是如笋去壳、如茧抽丝般逐层进入意象的中心。驿站,地处郊野,已属荒寂,“梅”却更在其“外”;偏偏又处于“断桥边”上,虽然开放,却无“主”家,它分明是野梅或被遗弃的孤梅。经过几层推进,出现了被遗忘角落里的被遗忘的意象。而时间又偏偏是在“黄昏”这样的惨淡时刻,“独自愁”,无人理会,顾影自怜。“更”字猛然递进:“更著风和雨。”在步步推进中形成意象的纵向建构,梅的孤苦形象和孤傲性格,实际上是词人的自我写照。
  
  反差型。两种意象的品格不同或完全相反,经过建构,形成尖锐的反差。这在建构意图和方式上,可以说是作者有意为之,其主体的目的十分显著,因此作品的效果也就十分强烈。例如唐代诗人高适诗句“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燕歌行》),杜甫的名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
  
  审美变形。作家在创作中有意把对象加以变形化的处理,来达到审美的更高真实,主要有以下几种手段:
  
  以丑为美。清代美学家刘熙载《艺概·诗概》说:“怪石以丑美,丑到极处,便是美到极处。”他具体指出:“昌黎(韩愈)诗往往以丑为美。”韩诗把丑的物象作为诗的审美对象,例如《病鸱》写“恶水沟”,《答柳柳州食虾蟆》写癞蛤蟆等。这才会有韩愈诗光怪陆离的意象,另一位唐代诗人孟郊的荒诞感,都对传统的中和之美加以了颠覆。
  
  不全之全。维纳斯像,没有双臂,是“不全”,形象出现残缺,但反而更有美感,这是西方美学津津乐道的审美变形的例子。中国美学也有这样的例子,北宋诗人陈师道的《后山诗话》记道:“韩干画马,绢坏,损其一足,走自若也。”马像因为绢坏,少掉一条腿,造成审美的变形,但“走自若”,通过感觉作用,出现审美的完形化。盛唐诗人祖咏《终南望余雪》:“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据《唐诗纪事》载,这首诗是应试之作。唐代应试诗格式严格,五言六韵十二句。祖咏写完这四句就交卷了,主考官问他为什么不写完,他回答说:“意尽。”晚唐词人温庭筠《忆江南》:“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现代美学家朱光潜认为,结句应当删去,这样,“意味更觉无穷”(《艺文杂谈》)。“不全”是有意造成残缺、空白,但经过读者的想象、补充,却更“全”,表达更完整,也更美。
  
  语序错位。文学是语言的艺本文由术。语言符号的结构有正常的程序,一旦打破常态,重新加以组合,也是审美变形的一种方式。最典型的例子是杜甫的诗句:“香稻啄馀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秋兴八首·其八》)本来正常的语序是:鹦鹉啄馀香稻粒,凤凰栖老碧梧枝,但杜甫意在突出香稻、梧枝,不是重在鹦鹉、凤凰,于是就改变了语序。明代藏书家、诗文家顾宸《辟疆园杜诗注解》对此有详细分析。清代诗人洪亮吉的《北江诗话》以杜诗为例,认为:“诗家用倒句法,方觉奇俏生动。”语序、句型的错位、变形,使审美效果更为显著。作者:吴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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