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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西域的史诗级战争,他率36人使团,用30年降服50余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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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03 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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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西域,人们就会想到张骞史诗级的探险之旅、傅介子孤身斩楼兰、陈汤高呼“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千里追杀郅支单于的故事。这些西汉的英雄们,为打败匈奴,促使西域并入汉民族版图,作出了不世功勋。

东汉时期也出现了一位大英雄,他用三十年的时间,将脱离汉帝国的西域各国,重新收拢在祖国的怀抱,而背后的代价,居然是长时间近乎孤立无援的个人奋斗。他就是班超,著名史学家班固的弟弟。

班氏家族是两汉著名的世家大族,世代读书修史。汉成帝有个嫔妃叫“班婕妤”,即班超的祖姑,班超还有个妹妹,就是大名鼎鼎的班昭。班超的父亲班彪,长期从事汉史研究和写作,为班固的《汉书》修成,奠定了基础。

班超年轻的时候,也曾充当兰台令史,掌管文书工作。可是班超跟父兄们的志向不同,不屑于做这些文字工作,一心想建功立业。问题是老班家就没有从军的经历,也没有了西汉外戚家族的条件。

就这样,班超空怀壮志一事无成。有一天他很不甘心地找人给他算命,算命先生说:你“燕颔虎颈,飞而食肉”,是个万里封侯的贵相啊。

班超靠算命先生的这句话活了半辈子,永平十六年,已经41岁的班超终于迎来机会,他以代理军司马身份,随窦固出征西域,攻打伊吾附近的匈奴人。

这是东汉帝国,第一次对匈奴人发起主动攻击,为这次军事行动,汉明帝整整准备了一年时间。

战争的进展非常顺利,活了四十多年才第一次接近建功立业的班超,表现出非凡的胆气,他斩获颇多。窦固一看,行啊老班,再给你个机会,到西域溜一圈,看看能不能交几个朋友,为下一步攻打车师做准备。

从西汉末年,与西域断绝联系后,至今六十五年,汉帝国再也没有迈进过西域。很显然,窦固的指令,更多的是希望班超能带回一些信息,至于能达成什么成果,实在不好预设。

班超抓住了一闪而过的宝贵机会,他堪称史诗级的西域之旅拉开帷幕。

西域第一站叫鄯善国,他位于塔里木盆地的入口处,原名“楼兰国”,一百五十多年前,傅介子就是在这里斩杀了楼兰王。

鄯善王应该没有忘记历史,他对班超的到来,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可还没等双方达成友好协议,鄯善王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异常冷淡。

西域温差大,难道人的热情指数也忽高忽低?班超的嗅觉很灵敏:该不会匈奴人来了吧?班超眼珠一转,对伺候的鄯善侍从一撂脸:我知道匈奴的使者来了,他们住在哪里?

侍从是个憨小伙,仓促之下智商被吓丢一半,只好老老实实和盘托出。班超让人把小伙先关押起来,对随从做了个总动员:咱抛家舍业来到这里,还不是为了建功立业?如今匈奴人来了,鄯善王态度也变了,假如他把我们当礼物,绑送给匈奴,咱不都羊入虎口了?生死存亡之际,只有拼了,好在匈奴人不多,趁黑夜咱干了他们!

当夜,班超一行36人,火烧匈奴使团,又呼号击鼓,匈奴人以为遭到大军伏击,乱作一团,胆大的跑出来被砍死,胆小的躲在屋里被烧死。一百多人的匈奴使团,被班超包了饺子。

当班超把匈奴使者的人头放在鄯善王的案头时,鄯善王吓得面如死灰:服了,彻底服了,我让儿子跟你们到洛阳做人质。

第二站,班超一行来到于阗国。于阗王对班超很冷漠,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原来于阗国势力强大,称霸天山南道,身后又有匈奴人撑腰,喘气声都比别人粗。

于阗国信巫,巫师地位尊重,他们的国师就是个巫师。这位国师对于阗王说,你要是归顺汉朝,老天都会发怒,赶紧去把汉使的那匹好马弄过来祭天吧。

于阗王真听话,派宰相去跟班超索马。班超问清缘由,心里一阵冷笑,嘴上却说:没问题,不过我这马尊重,你得让国师亲自来牵。

巫师也实诚,大摇大摆地就来了,连马缰都没碰一下,就被班超一刀切下妖头!宰相差点没吓尿裤子,班超也没太为难他,赏了他一顿皮鞭:回去告诉你们国王,要么等汉军来砍你们脖子,要么把匈奴使者头颅给我送来。

本来于阗王想欺负班超人少,没想到人家这么牛气,敢在自己的地盘耍横,他一下子像被拔了气门的皮球,转而把一腔怒火发到了匈奴人头上。

有于阗王带头,周边的小国纷纷效仿,王子们一波接一波被遣送洛阳作客。

第二年春天,班超一行来到塔里木盆地的腹地疏勒国。疏勒国其实早就名存实亡,他们早年败给龟兹国,连国王都被杀了,如今统治他们的国王是个龟兹人。

解决鄯善国的问题,班超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于阗国有点粗暴,而解决疏勒国则是简单加粗暴。班超派了一名叫田虑的部下去见疏勒王,临行前对他耳语:这家伙不是疏勒人,不得人心,他如果不愿意投降,就直接干他。

田虑心领神会,三言两语后就动粗,突然间拔刀横在疏勒王的脖子上,老鹰抓小鸡似的把他劫持到班超面前,周围的侍从果然没有一人出手相救。

班超宣布,由原疏勒王的侄子“忠”做新国王。命令下达,疏勒国一片欢呼。

班超用了一年的时间,一行36人风卷残云,行程五千里,收获塔里木盆地一半的西域诸国,这种虎口拔牙的勇气与智慧,着实让人惊叹。

按这个速度,再有一两年时间,班超就可以回家贴票据报销差旅费了。如果班超的行程总是跟探险游戏似的,虽然很心跳,可是一点不刺激,更没有来之不易的珍贵,他也不配名垂青史。

接下来的一半行程,足足用了28年,把壮年汉子班超,熬成了古稀老人!

永平十八年,东汉帝国发生了一件大事——汉明帝驾崩了。匈奴人乘大汉国丧没法出兵的机会,联合焉耆、龟兹和姑墨等国,对西域的汉军发动了反攻,汉军损失惨重。西域都护陈睦战死,耿恭坚守孤城战到只剩13人。

班超与疏勒国相互依存,抵挡了一年多时间,等来的却是汉章帝撤退的指令。原来朝廷认为,西域都护府及戊己校尉已经全军覆没,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干脆放弃掉西域。

这就是汉帝国经营西域的困难,路途遥远,汉军根本支撑不起长途补给,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很容易遭到打击。班超一行为何只有36人,其实就是受制于补给问题。

班超长叹一声,只好放弃两年来的战果,一路回撤。疏勒国强烈反对,其都尉官甚至以自杀强留班超。回撤到于阗国,于阗王和百姓干脆抱着班超的马腿,不让他前行。

感情这么深?呵呵,设身处地地替他们想一想,班超来一趟,国王们不是送命就是吓丢半条命。他走了匈奴人又来了,是不是还得经历一次噩梦?哪天汉使再来呢?岂不被折腾熟了?所以你不能走,俺们折腾不起。

班超一咬牙,干脆抗旨不遵,留下来单打独斗!西域诸国如同乖宝宝见到娘,高兴得要死,举全国兵力,交给班超调遣。

班超又回到疏勒平叛,他前脚走,后脚疏勒就有两城投降了匈奴。经过这次经历,班超因祸得福,手上有了兵权,他花了两年时间,平定了疏勒、尉头的叛乱。又花了两年时间,攻破姑墨国,把汉军的势力,推向天山南簏的脚下。

建初五年,与朝廷失去联系四年多的班超,给汉章帝上了一道奏疏,详述西域现状,提出“以夷制夷”的策略,希望得到朝廷认可。到这时候,汉章帝才认识到他捡了个宝,他不光同意了班超的计划,还给他派去了一千人的军队。

别以为从此班超得到朝廷增援,收复西域就可以进入快车道,事实上,从这个时候开始,班超才进入最艰辛的时候。因为天山南麓的西域诸国,才是实力最强,对汉帝国态度最强硬的几个国家,甚至连乌孙、康居、大月氏等几个更遥远的“大佬”,都搅进了局里。

首先给班超带来麻烦的居然是疏勒王忠,这家伙忘恩负义,趁班超攻打莎车国时,从背后袭击汉军。班超腹背受敌,迫不得已转而进攻疏勒。就在这时候,康居接受疏勒的礼物,出兵相助,班超与他们打成了僵持战。

康居国在西汉时期就是个刺头,非常难对付。如果用强硬手段对抗,无疑树敌太多,即便赢了也不利于后期稳定。班超玩了个曲线救国,他派人出使大月氏,以重金贿赂大月氏王,让他说服亲家康居王撤兵。

康居王也很好玩,不光允诺撤兵,还顺便把疏勒王忠一起抓走了,实在搞不清他们合作条款是怎么签订的。

过了一年多时间,疏勒王忠眼见龟兹很能打,汉军进展不顺,心眼又活动开了。他竟然说服康居王,从他那里借了一些兵马,与龟兹合谋,给班超布了个迷魂阵——诈降,然后里应外合吃掉汉军。

可这家伙哪里知道,这种小把戏在中原已经玩了一两千年了,一点都不新鲜。班超故意智商短路,信了疏勒王忠,还为他大摆宴席。等这家伙一进入宴席,班超依旧简单粗暴,一刀下去结束恩怨。

元和四年(87年),班超征调于阗国二万士兵,围攻莎车国,龟兹联合温宿、姑墨、尉头,发兵五万援救莎车。

兵力对比悬殊,班固一改常态,吓得魂不守舍,立刻发布命令:肯定打不过他们,咱今夜就悄悄撤退,于阗国向东撤,我们向西。布置完,大军一片忙碌,静等夜半到来。这时候,几个俘虏悄悄潜出大营,一路向龟兹国大营方向飞奔,班超笑了!

当夜,龟兹等国傻帽们,正抻脖子等着截杀汉军时,被班超劫了大营,慌忙回救中,又被打了伏击。在丧失了五千人马和所有军资后,龟兹王逃跑,莎车国投降。

平定莎车后,大月氏王派来使臣向班超祝贺,还带来不少礼物,同时提出一个要求:我想做你们大汉的女婿。班超睁大眼睛,想什么呢?我们大汉有过拿真公主和亲的事吗?清醒清醒吧!

月氏王很生气,我对你们有功呐,在我眼皮底下拿我面子当鞋垫?好吧,出兵七万,碾平你们。

大月氏是西域实力最强的国家,一出手就是七万人马,汉军一片惊慌。班超却异常冷静:扎紧篱笆,绝不应战,我看他翻山越岭粮草能支撑多久。

果然,大月氏连月攻击无果,马乏人困,粮草渐渐不支。这时候他们才想起来,何必自己孤军奋战呢?找朋友啊,向龟兹求援。

当月氏使者带着一批金银财宝,急匆匆赶路时,汉军出现在他们面前。秉承简单粗暴的原则,汉军劫了财宝,砍下使者人头,给月氏大营送去。

月氏大惊,立刻服软:放我们退兵,以后每年都给大汉纳贡。

大月氏的搅局,虽然耽误了班超的时间,但也吓坏了龟兹,如同多米诺骨牌被推倒,龟兹、姑墨、温宿都投降了。

至此,围绕在塔里木盆地四周的西域诸国,仅剩最后的焉耆、危须、尉犁几个国家尚未臣服。消息传到洛阳,汉和帝非常高兴:重设西域都护府,班超为西域都护。

这一年已经是永元三年,班超已经59岁,在西域已经奋战了19年。

永元六年,已经“阔绰”起来的班超,征伐西域各国七万大军,挥师焉耆。焉耆王手足无措,打也打不过,降又不甘心。于是他伙计一面高规格到边境迎接,一边又拆掉桥梁,企图阻止班超大军入境。

班超对他的这个心理摸得透透的,他也明里一套暗里一套,一边跟焉耆王虚与委蛇,一边派大军从另一条路突入焉耆国境。焉耆王的如意算盘,瞬间破碎。

为了不留后患,最后的句号,班超罕见地以血色涂抹。在宴会上他突然变脸,以杀害前西域都护陈睦为由,俘虏了焉耆王,在焉耆国大肆清洗,斩杀五千多人,俘虏一万五千人,把焉耆国弄成了半残废。

终于,西域诸国又全部回到汉帝国的版图中,也完成了斩断匈奴右臂的战略壮举。

收复西域,既是班超个人的功业,也是汉民族国力强盛的结果,更是自汉武帝以来,无数英雄豪杰累世营建的丰碑。

永元十二年(100年),68岁的班超,通过妹妹班昭请求回朝,并得到汉和帝批准。永元十四年八月,阔别家乡30年的班超,再次回到洛阳。

三十年西域之旅,班超从壮年汉子变成了古稀老人,艰辛的军旅生涯,也累垮了他的身体,回到洛阳不久,班超就病倒了。一个月后,英雄仙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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