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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诗赏析: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金瓶梅》第六十七回回首词赏析

2《金瓶梅》第六十七回插图 李瓶儿梦诉幽情
    《金瓶梅》第六十七回“西门庆书房赏雪  李瓶儿梦诉幽情”的回首词引用了宋·范仲淹的词《苏幕遮》,文字上有所改动。范仲淹(969—1052),字希文,吴县(今属江苏)人,北宋著名政治家、军事家、文学成,有《范文正公集》传世。回首词是这样写的:


    朔风天,琼瑶地。冻色连波,波上寒烟砌。山隐彤云云接水,衰草无情,想在彤云内。

    黯香魂,追苦意。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残月高楼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注释】


    “朔风”,指北风 ,冬天的风。

    “琼瑶”,指美玉,这里比喻雪。唐·白居易《西楼喜雪命宴》:“四郊铺缟素,万室甃琼瑶。”

    “寒烟砌”,寒烟堆砌,非常浓密。

    “彤云”,指红霞。这里指下雪前密布的阴云。

    “香魂”,美人之魂。唐·沉佺期《天官崔侍郎夫人卢氏挽歌》:“偕老何言谬,香魂事永违。” 

    “除非”,表示“唯一”,“只有”。只有在美好梦境中才能暂时泯却思念,舍此别无可能。


     【赏析】


    上阙写景。起首点明季节。北风呼啸而过,雪如琼瑶美玉,地上一片白茫茫。冰天雪地的景色向波涛一样绵延伸展。寒气被冻住了,仿佛堆砌在那里。群山隐蔽在密布的阴云里,阴云与水波相连接,山水云混为一色。见寒冬里的无情枯草,勾起了对伊人的情愫。


    下阕怀人。想起伊人已作一缕孤魂,不觉暗自神伤,在思念中苦苦的追寻。只有在美好的梦境中才能暂时泯却这种愁苦。一到夜半月残更会增添悲哀,这时还是不要在那高楼上独自倚栏思念。借酒浇愁吧,酒却化成了相思泪。


    《金瓶梅》第六十七回“李瓶儿梦诉幽情”重点描写西门庆日午做梦,思念李瓶儿:“西门庆就歪在床炕上眠着了。王经在桌上小篆内炷了香,悄悄出来了。良久,忽听有人掀的帘儿响,只见李瓶儿蓦地进来,身穿糁紫衫、白绢裙,乱挽乌云,黄恹恹面容,向床前叫道:“我的哥哥,你在这里睡哩,奴来见你一面。我被那厮告了一状,把我监在狱中,血水淋漓,与秽污在一处,整受了这些时苦。昨日蒙你堂上说了人情,减我三等之罪。那厮再三不肯,发恨还要告了来拿你。我待要不来对你说,诚恐你早晚暗遭毒手。我今寻安身之处去也,你须防范他。没事少要在外吃夜酒,往那去,早早来家。千万牢记奴言,休要忘了!”说毕,二人抱头而哭。西门庆便问:“姐姐,你往那去?对我说。”李瓶儿顿脱,撒手却是南柯一梦。西门庆从睡梦中直哭醒来,看见帘影射入,正当日午,由不的心中痛切。正是:花落土埋香不见,镜空鸾影梦初醒。”


    西门庆白日做梦会见李瓶儿,足见西门庆对李瓶儿的感情很深。这一回回末还写道:“西门庆与李瓶儿烧了纸,抬出库去,教敬济看着,大门首焚化。正是:芳魂料不随灰死,再结来生未了缘。”


    西门庆做梦的时候想着李瓶儿,睡醒的时候却又在李瓶儿房里与奶子如意儿做爱,这让人不太能够理解。其实,虽然西门庆淫人无数,但都是一些没有爱情基础的游戏,只不过是为了满足情欲的需要罢了。和他苟合的女人也都是为了图他的权势和钱财,也不过是在进行权色、钱色交易而已。纵观全部小说,在西门庆的内心深处,唯一爱着的就是李瓶儿。所以,兰陵笑笑生在回首将宋·范仲淹《苏幕遮》词中的“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改为“黯香魂,追苦意。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也表现了西门庆只有在睡梦中与李瓶儿在一起,才能满足灵魂深处的情欲需要。小说里描写西门庆梦见李瓶儿地方何止一处!可以这样说,李瓶儿是他唯一的情人。换句话来说,西门庆把自己全部的真爱都献给了李瓶儿一人。


   【附录】


    范仲淹《苏幕遮》原词: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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