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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第一次到达波斯湾

[摘要]在有记载的历史中,甘英是第一个抵达条支和波斯湾的中国人。光凭这一点,就足以奠定他在中西交通史、中西文化交流史上的地位。

图片来自网络

在张骞出使西域,开通丝绸之路以后,西汉政府逐渐控制了西域地区。汉宣帝神爵二年(前60),汉朝设置西域都护。在较长一段时间内,丝绸贸易和中西文化交流都得到了很好的发展。但是后来由于王莽篡位,造成大混乱,使得中央王朝元气大伤。直到东汉建立后,很长时间也没有恢复对西域的管理。此时匈奴的力量借机复兴,征服了西域的大部分地区,并不断侵扰河西地区。

直到永平十六年(73年),东汉明帝才派窦固率大军出征匈奴,大败之。在窦固的军中,出现了一位英雄人物,他就是“投笔从戎”的班超。他担任假司马(代理司马)的军职,立下战功。窦固觉得他挺能干,就在第二年派他率领36人出使西域。

班超一行到了鄯善,鄯善王先是对他们礼数周到,接待得很好,后来忽然就松懈了。班超对下属说:“这一定是匈奴使者来了,鄯善王狐疑犹豫,不知道到底要跟从哪一边。”于是把鄯善侍者叫过来,诈他说:“匈奴使者来了几天了,现在在哪里?”侍者没想到班超会这么问,惶恐之下,就把具体情况都说了。班超就把侍者禁闭起来,对手下36人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于是带着他们夜袭匈奴使团营地,将其一百多人全部杀死烧死。班超把匈奴使者的首级拿去给鄯善王看,鄯善全国震惊恐惧。

到了于阗,其王叫做广德,该国还有匈奴使者监护,所以对班超等人并不按礼殷勤接待。而且这个国家民俗信仰巫术。当时最得宠的一个巫师说:“神发怒了,说,为什么我国要倾向汉朝?汉使有一匹騧马,赶紧把它取来祭祀我。”广德就派使者去向班超求马。班超得到情报,知晓内情,于是假意答应,让巫师自己来取马。巫师一到,班超就斩下他的首级,送给广德,把他指责了一通。广德大为惶恐,于是杀掉了匈奴使者,投降了班超。

班超绕过匈奴控制的龟兹(今新疆库车),从小道西行,到达疏勒(今新疆喀什),帮助疏勒摆脱了龟兹的控制。75年,汉明帝驾崩,焉耆国趁机攻杀汉朝的都护陈睦。新即位的汉章帝怕班超势单力孤,不能支撑,于是下诏征他回国。班超启程时,疏勒举国忧恐。疏勒都尉说,如果汉使抛弃我们,我们就会重新被龟兹奴役、消灭,我真的不忍心看见汉使离开。然后自杀身亡。班超走到于阗,于阗的王侯以下都号哭说:“我们依赖汉使,便如父母一般,汉使不可离去啊!”

班超本来就志向远大,不愿功亏一篑,见此情状,于是决心留在西域。他返回疏勒,平定了那里的叛乱,又上疏向朝廷请兵。章帝派徐干率兵一千人去支援班超。班超召集了西域各国兵力,先后征服了莎车、龟兹等强国,威震西域。

月氏因为想要和亲,被班超拒绝,所以怀恨在心,派军7万来攻。班超的人马少得多,大家都很恐惧。班超却镇定自若,他分析说,敌人远程奔袭数千里,越过葱岭而来,粮草必然不继,不能持久。我们把谷物都收起来,闭城坚守,敌人没有饭吃,只能投降。月氏军队进攻班超,不能成功,又抢掠不到粮食,只好派使者带着金银财宝去向龟兹求救。班超早就料到这一招,在其必经之路上派兵伏击,把那一伙月氏骑兵全都歼灭了,将其使者的头给月氏人看。月氏人大惊,惶恐请罪,请求让自己活着回国。班超就把他们放走了。月氏举国震动,从此每年都向汉朝进贡。

91年,东汉政府重新恢复西域都护之职,由班超担任。班超率领西域各国兵力7万人,又征服了强国焉耆。就这样,班超在西域奋斗了30年,以雷厉风行的果决、高超的军事才能和外交技巧,硬是用较小的资源消耗,把碎片化的西域一点点并拢整合,重新收归汉朝的控制之下,使丝绸之路重新畅通无阻。由于他功勋卓著,被封为“定远侯”。

丝绸之路的西端,是罗马,当时中国称之为大秦。汉朝人只是听到传说,却从来没有和这个西方大国直接联系上。班超很希望能够去更西边的地方看看,但是,一方面西域形势复杂,需要他照看,走不开;另一方面,他已经60多岁,年老体衰,要过葱岭,长途跋涉,已经力不从心了。永元九年(97年),班超派部属甘英出使大秦。甘英从皮山出发,向西南方向,经过悬度,罽宾,又经过60多天,到达乌弋山离。此处在伊朗高原东部,在甘英以前的汉朝使者,最远只到达这里。但是甘英继续向西,经过安息(今伊朗一带),一直到达条支(在今伊拉克一带)。

安息和罗马帝国接壤,但是因为当时两大帝国处于战争状态,从陆路去罗马并不方便,也不安全。所以甘英来到西海(波斯湾)边,想要渡海去大秦。当地的安息船工对他说:“这片海水十分广大,如果遇到很好的顺风,也需要三个月才能渡过去。但是如果遇到不合适的风,也有可能要走两年。所以一般入海的人都带上够吃三年的粮食。大海茫茫,枯燥乏味,容易使人思念大陆和故乡,也常常有人死在船上。”甘英听了这些话,颇为踌躇,最终还是没有胆量去试一试,就放弃了探险,打道回府了。

实际上,甘英是被安息人骗了。他所面对的波斯湾,其实是一个狭小的海湾,并没有多么广大。如果沿着阿拉伯半岛周边,按照顺时针方向走,出霍尔木兹海峡,过阿曼湾,入阿拉伯海,西南入亚丁湾,再经曼德海峡进入红海北上,就可以到达罗马帝国统治的埃及和犹太地区。这段海路并不长,无论如何,也绝用不了两年。

安息处在中国和罗马之间,优越的中介地位,使其在丝绸贸易上获取了丰厚的利润。如果让中国和罗马直接联系上,那么丝绸之路就可能绕开安息,这是安息不能接受的。为了垄断丝绸贸易,就必须阻断汉朝和罗马的直接交往。所以安息人连蒙带吓,把甘英吓了回去。

后来的人们,往往对甘英的半途而返非常惋惜,甚至有人对他提出了很严厉的批评,认为他胆小懦弱,畏缩不前,放弃了使命,使汉朝痛失与罗马帝国直接交流的机会。但是,甘英自有他的功劳。他历尽艰险,达到了前人从未达到的地区。在有记载的历史中,他是第一个抵达条支和波斯湾的中国人。光凭这一点,就足以奠定他在中西交通史、中西文化交流史上的地位。对于沿途各地的地形、气候、物产、人口、风俗,以及交通条件、交通工具,还有各种易患疾病的区域,他都做了详细的调查和记载,使得汉朝人对于丝绸之路上这一极远地区有了较为深入的了解。

100年,班超上疏,请求回到内陆,终老故乡,得到了汉和帝的允许。102年,他回到洛阳,不久病逝,享年71岁。班超、甘英等人为安定西域、拓展和巩固丝绸之路所作出的贡献,值得我们永远怀念。(文/ 赵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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