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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03雅利安人成为 伊朗历史的主流
一、雅利安人的起源和迁徙
雅利安人及其分支
公元前4000年代,以黑海北部为中心,在西起中欧,东到中亚 北部的欧亚大草原上,生活着属于印欧语系的印欧人部落共同体, 他们大多数是游牧部落,少部分是定居的农耕部落。公元前3000 年代,印欧人进人青铜时代,共同体逐渐发生分化,约前3000年代 末,大概是人口增加和气候干旱的压力,印欧人开始分批向四面八 方迁徙,其中进入中亚、西亚和南亚广大地区的印欧人叫印度一伊 朗人,他们自称雅利安人(雅利安意为“高贵的人”,其本义为“农 夫”,后引申为“贵族”,表明雅利安人起初也以农为本、以农为贵)。 雅利安人的迁徙具有时间长、范围广、影响大和分批以和平方式为 主的特点。根据种族、语言和考古三方面的分析,雅利安人于公元 前2000年代初就已进入中亚南部两河周围的广大地区,使这里成 为他们的第二故乡,形成了具有雅利安特色的文化,并以此为基 地,又一次次地向外迁徙,历时千年以上,其中南迁的雅利安人进
入印度,称为南雅利安人,即说吠陀梵语的印度雅利安人,其他雅 利安+雜g于伊朗雅利安语(伊朗语族)的不同分支,其中最著名 的是^伊朗i他们是米底人、波斯人和安息人g先,所操语言 为米底语、古波斯语和安息语;伊朗又的语言为粟特语、花剌
子模语和阿维斯陀语,使用阿维斯陀语的雅利安人后来沿伊朗、阿
富汗边界南迁,可称之为^伊朗人)他们对祆教的形成和发展起了 重要作用;早先在黑海和里海以北的雅利安人也属伊朗语 族,可以看作^朗^yl主要有西徐亚人和塞人,西梅里亚人和马
萨革泰人都与他们有关;约前100Q年代中期,进入中国新疆南部
塔里木盆地的塞人可以称^伊朗人)他们的语言属伊朗语族东 南语支的和田塞语、焉耆语和龟兹语。
雅利安人向伊朗的迁徙
雅利安人进入伊朗的时间始于公元前2000年代前期,证据是 伊朗西部胡里人和加喜特人的一些神名,明显地与雅利安人(尤其 是印度雅利安人)有关,而印度雅利安人南迁的时间约在公元前 1750年以后,或许当时有一部分印度雅利安人迁移到了美索不达 米亚北部。前2000年代后期,米底人和波斯人进入伊朗西北地 区,以后又向伊朗其他地区发展。晚至前8世纪末,又有伊朗语部 落西梅利亚人和西徐亚人经高加索山脉进入小亚和伊朗西北地 Eo关于雅利安人进入伊朗的路线,从语言和宗教上分析,他们从 中亚南部进入伊朗高原,然后向西迁徙的可能性较大,但也不排除 他们经黑海和里海之间的高加索山脉进yV伊朗西北部。实际上, 从地理角度看,沿里海两侧南下是雅利安人向伊朗高原迁徙的两 个最重要通道。此前,这里一直是欧亚大草原南部与西亚交往的
通道。因此,伊朗雅利安人的主体可能经中亚进人伊朗,另有部分 伊朗雅利安人则经高加索进入伊朗。
游牧世界对农耕世界的第一次大冲击
包括雅利安人在内的印欧语人长达千余年的向南方农耕世界 的迁徙浪潮,是世界历史上游牧世界对农耕世界的第一次大冲击, 是游牧世界与农耕世界第一次全面的、多层次的交往,它极大地改 变了世界历史的走向,甚至有学者认为此后的世界历史就是印欧 人和闪米特人斗争的历史。西伊朗人就是在这个大背景下,使伊 朗的语言、民族和宗教发生了深刻的变化。


东西伊朗历史发展的不同特点
进入伊朗高原前(约前1300年),雅利安人处在青铜时代,亦 即他们的英雄时代,氏族社会发展到了最高阶段,社会分工已经非 常明显。《阿维斯陀》中就记载了反映这一时期社会分工的三个种 姓祭司、武士和农夫。部落联盟和军事民主制是此时雅利安人社 会制度的特点。进入伊朗高原后,雅利安人逐渐过渡到了铁器时
代,他们的社会制度也发生了新的变化,形成了酋邦制种高
于部落社会(以平等主义为特点)、出现了社会分层、组织化程度更 高、但又未进入文明时代、未达到国家产生阶段(以阶级和强制性 权力机关为特点)的前国家形态。
雅利安人在伊朗的建国历史是沿着两条路线,在不同条件下
发展的。阿维斯陀语雅利安人(南伊朗人)到达伊朗东部时,东伊 朗原住居民的文化已在衰落,文明逐渐萎缩,表现为公元前2000 年代就已开始的许多古代著名的居民点(甚至城市)数量减少、规 ^缩小和技术衰退。这就使东伊朗的雅利安部落受当地的原有文 雙响较小,与周围的外部文化交往也较少(印度河文明也已衰 落),不可能被像美索不达米亚那样的先进文明所同化。因此,东 部伊朗的雅利安人更多地保存和发展了纯正的雅利安人文化@ 言、宗教、习俗)。同时,与各种文化交往的缺乏,也使东伊朗的雅 利安人长期处于酋邦^,没有发展成为影响一方的地域王国,最 终融入波斯帝国和中亚国家的历史;米底人和波斯人进入西部伊 朗后,既受伊朗西部原有居民文化的影响,如乌拉尔图人、马纳人、 加喜特人、路路贝人、埃利皮人和埃兰人,也与两河流域的先进国 家,如亚述,有着长期的战争交往、贸易交往和文化交往,这就使米 底和波斯的语言、宗教和文化更多地吸收和融入了外来文化的成 分和因素,形成了内容更加丰富的新型文化,代表了西亚历史发展 的方向并最终统一了伊朗和西亚广大地区,成为伊朗历史的主流。
米底人和波斯人的酋邦制
酋邦制社会在宗教、政治和经济方面具有明显的特点,雅利安 人的种姓制度及希罗多德关于米底人和波斯人的部落情况的论述 给我们提供了珍贵的史料。早在印伊人时期(公元前2000年代 初),雅利安人就有了种姓制的萌芽,随着长期的迁徙、征战和转入 农耕,逐渐形成了三个比较固定的职业集团:祭司、武士和牧农(放 牧者与农耕者),以后,又分化出第4个职业集团一工匠。东部 伊朗的雅利安人较完整地保留了这一制度,米底人和波斯人&
这种制度的影响。种姓制度发展到后来不只是简单的社会职业分 工,而且还是具有等级性质的社会分层制度,而社会分层也是酋邦 制社会最本质的特征。希罗多德提到米底人有6个部落,其中既 有讲伊朗语的阿里桑托伊人部落,也有非伊朗语的其他民族组成 的部落,还有专门从事宗教职业的麻葛人部落(麻葛意为“祭司”); 而波斯人有10个部落,6个是农耕部落,4个是畜牧部落,世袭统
治者则是玛斯庇欧伊部落中的阿契美尼斯氏族。尽管上述有些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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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比较晚出,但它还是反映了公元前13〜前8世纪米底人和波斯 人的社会是酋邦制社会。从政治上看,米底人和波斯人的权力是 世袭的,是由一个祖先传下来的,酋邦首领就是传统种姓中的武士 阶层,这一职位并不是由选举产生的(不同与军事民主制),其他职 位也是根据与酋邦首领关系的远近来分配。公元前9世纪后期, 亚述进攻米底和波斯时就经常提到他们有许多“国王”和首领,实 际上他们是酋邦的首领。后来米底王国和波斯王国的建立者也都 是世袭的酋邦首领,是具有明显的个人性质的权力,这是政治上世 袭制长期存在的结果,酋邦首领在战争交往中不断扩大权力和完 善权力机构,米底和波斯的酋邦首领也被亚述人、埃兰人任命为总 督,替他们代理统治,有利于米底和波斯由酋邦向国家转变。从经 济上看,酋邦社会具有明显的地方性分工、专业化生产和社会化分 配(交换),能够管理更多的人口。从雅利安人的种姓制度可以看 到,他们早就有了比较固定的社会分工和职业划分,米底人和波斯 人这种分工的地方性和等级性进一步制度化,在酋邦社会内,有专 门的农业部落、畜牧部落、手工业部落,上述希罗多德所说的米底 的6个部落和波斯的1〇个部落就有这种特点u在宗教方面,酋邦 社会有崇拜中心和宗教阶层为酋邦首领提供宗教服务和加强酋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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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凝聚力。
新亚述帝国与西部伊朗的战争交往
酋邦时代的米底人和波斯人在总体上还无力与当时的马纳、 乌拉尔图、埃兰和亚述等强国作对,而是依附于它们的。公元前 1000年代前半期西部伊朗的历史仍然是以与两河流域强国亚述、 迦勒底的战争交往为主,并因西梅利亚人和西徐亚人的侵入而复 杂化,是上一个千年争霸的继续。公元前10世纪后期,新亚述帝 国(前934〜前610年)崛起,北与乌拉尔图争雄,东与玛那、米底 和波斯为敌。公元前843年和前834年,亚述在进攻伊朗西北地 区时,第一次分别提到波斯和米底,整个公元前9世纪,亚述频繁 地向伊朗西北部发动掠夺性远征,烧杀抢掠,但并没有建立固定的 统治。公元前8世纪前半期亚述因内讧而在一段时期停止了对伊 朗西北地区的征服,乌拉尔图则相对强大,不但对亚述构成威胁, 而且夺取了马纳大片土地和波斯人居住的地区。公元前8世纪中 期,亚述帝国经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改革后中兴,又开始向伊朗 大规模扩张,马纳成为亚述的保护国,亚述军队最远达到北伊朗的 德马万德山一带,向当地居民征收大量贡赋。亚述还在征服的地 区建立了几个行省,西部米底就是其中之一,亚述又推行强制移民 政策,把被征服地区的居民迁往异地。米底和波斯在亚述、马纳的 压力下,一方面加速了向国家的演进,另一方面也被迫向东和东南 迁移和发展。
公元前9世纪,米底人和波斯人以一些要塞和交换中心为基 础,形成了一个个亚述人所谓的“国”,这些国最初依附于乌拉尔 图、马纳、亚述和埃兰。公元前8世纪末7世纪初是伊朗历史上的
一个重要转折时期,米底人和波斯人终于在力量较强的地方建立 了最早的雅利安人的国家,并参与到西亚的列国争霸之中。
三、米底王国和波斯王国

戴奥凯斯建立米底王国

公元前8世纪末期,西亚的国际形势发生了很大变化,沉默了 几个世纪的埃兰开始复苏。公元前720年,新埃兰支持巴比伦迦 勒底人打败了亚述军队,但强大的亚述帝国仍然牢牢地控制着巴 比伦、底格里斯河及埃兰边界地区。在北部,亚述于公元前714年 重创乌拉尔图,把其大片领土并人亚述版图;亚述帝国对米底的多 次远征激发了米底人要求统一和独立的愿望,公元前727年,米底 的一个首领戴奥凯斯(公元前727〜前675年)已把米底各部初步 合并为一个王国,但这个国家并不稳固,于公元前715年被亚述国 王萨尔贡二世摧毁,戴奥凯斯也被放逐到叙利亚,几年后,他又回 到米底,建立了有七道城墙环绕的都城厄克巴坦那,组织了军队, 制定了法律,初步完善了国家制度,成为米底王国的真正开创者, 到他去世时,米底已是一个名符其实的王国了。公元前8世纪末 (前705年)7世纪初,黑海与里海北部草原的伊朗语游牧部落西 梅利亚人和西徐亚人越过高加索,进入小亚细亚和伊朗西北部,使 当时西亚北部的形势更加复杂化。公元前653年,米底国王卡斯特里提(前674〜前653年)开始向外扩张,在与亚述及其同盟者西徐亚人作战时战败并阵亡。此后,西徐亚人对米底进行了 28年的统治。

库阿克撒列斯与米底帝国

公元前624年,米底国王库阿克撒列斯(前624〜前585年)赶走了西徐亚人,据说他借宴请西徐亚人首领为名,用计把他们灌醉后杀死,然后又消灭了他们的军队。这位米底人的伟大国王对 内进行了军事改革,把混杂不一,战斗力不强的军队组建成一支拥 有长矛兵、弓箭兵和骑兵的强大正规军;对外与新巴比伦王国(前 626〜前539年)结盟,共同对付亚述。为了巩固双方的关系,尼布 甲尼撒王子还娶了米底公主阿米提达,后来,尼布甲尼撒还为他的 米底王后在巴比伦修建了著名的空中花园。公元前612年,两国 联军攻陷亚述首都尼尼微,并彻底摧毁了它。从此,亚述从历史上 消失了,继承它的是两个新的帝国,其一就是雅利安人的米底帝 国,到公元前590年,库阿克撒列斯又先后征服了乌拉尔图、马纳、 赫卡尼亚和帕提亚。库阿克撒列斯还与小亚西部的吕底亚(前 680〜前547年)为争夺小亚中部的卡帕多细亚进行了长达5年的 战争(前590〜前585年),双方势均力敌,相持不下,经过5年苦 战,仍然难分胜负,恰巧公元前585年5月28日当地发生了一次 日全食,两国都以为这是不祥之兆,便在巴比伦调解下罢兵缔约, 规定两国以哈里斯河为界,并缔结了婚约,吕底亚的公主嫁给米底 王子。这时,米底与新巴比伦王国的关系虽已出现矛盾,但并无大 的冲突,米底已经成为一个囊括西亚半壁河山的帝国。米底帝国 的建立和发展是伊朗历史发展的一个新阶段,它标志着伊朗由城 邦、小国分立向地域王国和统一帝国的过渡,加速了古代伊朗境内 各个不同民族及其文化的融合过程,对伊朗民族和文化的形成做 出了开创性的贡献。米底帝国的建立则标志着伊朗人开始代替闪米特人成为西亚历史的主角和左右西亚历史走向的重要国家

阿契美尼斯建立波斯王国

新埃兰的衰落也表明伊朗人,尤其是波斯人开始代替埃兰人成为西南伊朗的新主人。公元前12〜前11世纪,当西部埃兰在
巴比伦伊新第二王朝和阿拉米人的打击下而处于低谷时,埃兰东
部法尔斯的安善古城也逐渐萎缩(公元前2000年代初有150公
顷,公元前2000年代末则缩小到50公顷),并最终被拋弃。1
11〜前10世纪雅利安游牧部落开始涌人法尔斯,并与当地的埃兰
人混居,东部埃兰城市的衰退很可能与雅利安人的到来有关。后
来,波斯人在乌拉尔图、马纳和亚述等国的压力下不断向南迁徙,
于公元前8世纪迁人法尔斯地区,并可能接受了埃兰人某种形式
的统治。公元前700年,波斯人的首领阿契美尼斯(前700〜前
650年)以安善为中心建立了波斯王国,但仍受着埃兰的制约。公元前691年,波斯和安善与埃兰和巴比伦结盟,在萨马腊附近的哈路里与亚述军队进行过一场大战。这时的安善和波斯已是有相当独立性的波斯人小王国,阿契美尼斯之子铁伊斯佩斯(约前650〜前620年)时开始称安善王,以安善为中心的波斯人居住的地区遂成为波斯人的故乡而称为“帕苏斯”(后来的法尔斯)。鉴于亚述帝 [国的强大,铁伊斯佩斯之子、安善王居鲁士一世(前620〜前590年)曾于亚述洗劫埃兰后(约前640年前)派使臣携带礼物到亚述宫廷以示友好,还把儿子阿鲁库留在亚述做质子,这说明当时波斯王国还无力向亚述挑战。一些波斯国王的铭文证明,波斯王国主要由阿契美尼斯家族的两个支系统治,即居鲁士一世的后代为安善王,阿里阿拉姆涅斯的后代为波斯王。波斯王国也因两个家族的斗争时分时合,居鲁士二世称王后,另一*支系实际上已经没有多 少权力,整个波斯王国只有一个国王。

新埃兰与新亚述的战争交往
埃兰从公元前8世纪末起一直实行联合巴比伦对抗亚述的政 策,使亚述在巴比伦的统治经常受到威胁,因此,公元前7世纪上 半期,亚述把主要精力用在巴比伦和埃兰。辛那赫里布(前704〜 前681年)花了 15年时间(前704〜前689年)在巴比伦扶植傀 儡,并经过三年苦战,镇压了埃兰人支持的巴比伦起义,毁灭了古 巴比伦城。阿舒尔巴尼帕尔(前669〜前627年)利用埃兰内部因 政治斗争而四分五裂的机会,三次远征埃兰(前653、前648、前 646年),洗劫了包括苏萨在内的许多埃兰重要城市,并在苏萨停 留了 1个月又25天,其间毁坏埃兰人的神庙,挖出历代埃兰王的 尸骨,亵渎埃兰人的神像,最后在苏萨撒上盐,种上水芹,使其难以 恢复生机,还把俘获的埃兰王、贵族以及劫得的埃兰神像、埃兰前 王的骨头一同带回了尼尼微。另一件值得提起的事情是阿舒尔巴 尼帕尔把1635年前(约前2280年)埃兰从乌鲁克抢走的南娜女神 像归还给了乌鲁克城。埃兰经亚述此次打击,政治上已不再是一 个有影响的大国,它的领土分别纳人其东西近邻新巴比伦帝国和 米底帝国的势力范围,很可能也是在前646年以后,埃兰彻底失去 了对法尔斯(东埃兰)的控制,使这里成为波斯王国的核心地区,但 埃兰文化对波斯人的影响并没有消失,直到公元前450年前,埃兰 语一直作为波斯人的主要语言被使用着。
阿司提阿该斯与居鲁士
亚述以乌拉尔图和埃兰为主要目标的长期战争带来了三个后 果:第一,消耗了其自身力量,加剧了亚述内部矛盾;第二,使乌拉 尔图和埃兰削弱为二等地区小国;第三,上述两个结果又为米底至 国和新巴比伦王国的崛起提供了机遇。正是这两个国家,一个在 北方代替乌拉尔图,一个在南方填i埃兰的空缺,南北夹击,消灭 了西亚霸主——亚述帝国,平分了其遗产。波斯人自然也从中捞 到了好处,埃兰东部已成为波斯王国的i要组成部分。
米底王阿司提阿该斯(前585〜前550年)时期,波斯王国与 米底帝国建立了联姻关系,波斯国王冈比西斯一世(前590〜前 559年)娶了米底王的女儿芒达妮为妻,这对双方来说都是最好的 选择,因为在迁徙到伊朗的雅利安人当中,米底人的势力最强,文 化最发达,波斯文化深受米底的影响,两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当 波斯人被迫向埃兰东部迁徙的时候,米底人却顶住了亚述、玛那和 乌拉尔图的进攻和同化,最后还征服了它们,建立了帝国,而波斯 王国的力量还不足以与米底抗衡,何况西部还有强邻新巴比伦王 国,因此,万全之策只能是与米底保持友好;米底为了对付最主要 的对手新巴比伦王国,与同文同族的波斯王国保持和平至少也应 是权宜之计。
冈比西斯一世与芒达妮所生之子就是后来名震西亚的居鲁士 [二世。根据希罗多德的《历史》记载,米底末王阿司提阿该斯曾做 过两个怪梦,宫廷祭司解梦说,他的女儿芒达妮生的儿子将会夺取 他的王位,于是,他把女儿从波斯召回米底,准备一等外甥出生就 将其杀死。居鲁士出生后,阿司提阿该斯将此事交给其亲信宫廷] []
总管哈尔帕格斯处理,哈尔帕格斯怕亲手杀死居鲁士给自己曰后 惹来麻烦,遂命王室牧羊人米特里达提斯把居鲁士扔到深山喂食 野兽,米特里达提斯不忍下手,正好他的妻子生了个死婴,于是他 便用调包计留下了居鲁士,并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抚养成人,外界 任何人都不知道居鲁士的身世,包括居鲁士自己。一次偶然的事 件使阿司提阿该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便下令召见牧羊人的儿 子,见到居鲁士后,阿司提阿该斯非常喜欢这个孩子,也没有杀死 他,还把居鲁士送回了波斯故乡。宫廷总管哈尔帕哥斯却受到了 惩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了阿司提阿该斯用他儿子的肉招待他 的肉汤。希罗多德的这个故事虽很离奇,但它还是反映了阿司提 阿该斯的暴政及米底国内的不满情况和波斯王国行将发兵征服米 底的山雨欲来之势。居鲁士后来果然成了米底帝国的新主人。
四、雅利安人的建教之路
雅利安人的原始宗教
米底人和波斯人以军事征服著称,而阿维斯陀人则因建立新 宗教而闻名。米底人和波斯人在政治上统一了雅利安人,阿维斯 陀人则在宗教上统摄了雅利安人,阿维斯陀人建国无术而建教有 方。
宗教是一个民族的精神所在和灵魂所系,雅利安人在历次迁 徙中与各个民族、各种文化不断融合,祆教的创立是雅利安人能够 保持其民族特色而不被同化的一个重要原因。公元前两千年代后 期到公元前一千年代前期,阿维斯陀人也处在由氏族部落社会向
早期的奴隶制国家过渡的酋邦制时代,《阿维斯陀》中描述的雅利 安人最高一级的社会组织——国家(达赫尤)很可能就是酋邦制社 会。顺应这一需要,他们的宗教也由原始宗教向民族宗教过渡。
阿维斯陀人长期生活在中亚南部和今天的伊朗与阿富汗交界 处,公元前11世纪至公元前8世纪是他们的宗教时代和祆教的初
创时期。同其他古代民族一样,伊朗一雅利安人在祆教创立前也 是多神教,盛行自然崇拜和祖先崇拜。他们崇水敬火、拜日祀月, 有火神阿塔尔、水神阿帕斯、日神赫伐尔和月神梅荷,还有反映社
会伦理观念的抽象神,最重要的有三位:智慧之神马兹达、契约与 战争之神密特拉及其对偶神阿帕姆·纳帕特。伊朗一雅利安人对 他们崇拜的诸神有三种称呼——阿胡拉(意为“主”)、台伐(意为
“光芒四射”的)和巴伽(意为“善物的施与者”),他们分7个阶段创
造了世界,即首先创造了天空,然后分别是水、大地、植物、动物、
人,最后是火。由于伊朗一雅利安人以游牧为主,所以没有祭坛、
寺庙和圣地等固定的宗教场所,祭仪也比较简单,一般在野外划出
的干净空地上进行。对诸神的献祭主要有动物祭和植物祭。动物
祭以牛为主要祭品,植物祭主要用一种名为豪麻的植物,通常是把
豪麻捣碎榨汁,然后加水发酵成豪麻酒,饮用后可以产生神奇的效
在天界观念的影响下,伊朗一雅利安人的葬俗也由土葬向天
_理。伊朗一雅利安人的种姓制度表明他们很早就有了专门的
祭司阶层和宗教组织,祆教祭司从小就要在专门的机构里接受严
格的训练,培养他们掌握各种宗教知识和为社会提供各种宗教服 务。

先知琐罗亚斯德与妖教
祆教的创立者是伊朗人的第一位伟大先知琐罗亚斯德,他通 过改革古伊朗的原始宗教来适应当时伊朗一雅利安人的社会变 化,进而确立了以《伽泰》为代表的祆教的基本教义,并在东部伊朗 广泛传播他的新宗教。
根据对《阿维斯陀》最古老部分《伽泰》等涉及到的人名、地名 的分析和《阿维斯陀》与吠陀神话在语言学及内容等方面的比较以 及其他文献的佐证,一般认为琐罗亚斯德约于公元前11世纪出生 于伊朗东部的锡斯坦地区,其父系为斯皮塔马家族,与传说中的古 伊朗丕什达德王朝有关;母系属弗拉希姆家族。琐罗亚斯德很小 就接受了正规的宗教培养,后来从事专门的祭祀职业,从20岁起 开始传教,30岁时蒙受神主马兹达的启示,获得了祆教教义,悟得 了其中的真谛。新宗教的传播受到极大阻力,十年努力,几无收 获。直到琐罗亚斯德42岁时,由于说服了当地国王维斯塔斯普和 王后皈依了新教,祆教才得以广泛传播。祆教的发展激化了与旧 教的矛盾,琐罗亚斯德77岁时,在一次与信仰旧教的土朗国的冲 突中殉教。
《伽泰》与善恶二元论的教义

琐罗亚斯德在《伽泰»(意为“神歌”)中以诗体形式宣扬了祆教 的基本教义——善恶二元论,这是祆教最基本、最核心的教义,即 在世界出现之前,就已存在着善恶两大本原,随后,善界神主马兹 达创造了包括他的6大从神在内的宇宙间的一切善物,马兹达是 光明与生命的源泉,是智慧、善良、真诚与创造的象征;恶界之首赫里·曼则孕育了宇宙间所有恶的事物,是黑暗和死亡的渊薮,是 愚昧、邪恶、虚伪与破坏的代表。善恶两界势不两立,长期斗争,最 终善必将胜恶。这实际上是伊朗一雅利安人在社会经济变迁中, 主张定居农耕的集团与坚持四处游牧抢劫的集团之间斗争的反
琐罗亚斯德把阿胡拉·马兹达立于至高无上的主宰地位,以他 为首的六位从神共同保卫善界不受侵犯,六大从神分别代表马兹 达的某一品质和善界某一事物的保护神,如阿梅雷塔特代表了马 兹达的永恒和不朽,同时也是植物的保护神,因此,祆教在创立之 后实际上被称为马兹达教。琐罗亚斯德还特别强调对火的崇拜, 把它作为阿胡拉·马兹达光明与生命的象征,因此,祆教在后来传 到我国后被称为拜火教;为了保证善界不被玷污和人类远离邪恶, 琐罗亚斯德还规定了信徒必须遵守的基本道德准则——三善原 则:善思、善言和善行。只有恪守三善原则,才能战胜邪恶,在未来 分别之世的末日审判中接受考验,在救世主苏什扬特的帮助和指 引下在天堂永享幸福生活。
祆教的传播
琐罗亚斯德殉教之后,祆教在东伊朗地区继续传播和发展,拥 有大量的信徒,教义体系和礼仪制度也逐步完善,其经典《阿维斯 陀》已基本定型,并通过祭司以口传方式代代相传。大约在米底帝 国(公元前7世纪后)时期,祆教在西部伊朗也得到传播,并成为体 现米底人和波斯人文化特色与民族认同的宗教。而此前米底与波 斯既信仰伊朗一雅利安人的原始宗教(传统宗教),也受伊朗西部 其他民族宗教的影响,宗教上的这一特点在祆教传人以后也长期 存在,这是各种文化相互交往、互相影响的结果。
五、波斯帝国建立前伊朗的各种文化与交往
作为一个具有自己独特语言、文化和宗教的种族集团,伊朗一 雅利安人与伊朗高原上的原住居民、两河流域以及其他雅利安人 集团都有不同形式的交往,甚至与远在东方的中国商周也有间接 交往。这使其文化与进入伊朗前有明显不同。
乌拉尔图文化中的交往因素
乌拉尔图文化和玛那文化不仅是古代伊朗(西部)文化的一个 组成部分,而且对米底文化影响较大。公元前8世纪乌拉尔图强 盛时曾把伊朗西北部置于其直接统治下或纳入其势力范围,乌拉 尔图的文化相当发达,特别是建筑水平,甚至超过了亚述。其建筑 风格通过米底对后来的波斯帝国亦有影响(布局和技术)。托普拉 卡莱出土的有乌拉尔图建筑的铜浮雕和铜制的有防卫的建筑模型 不仅反映了乌拉尔图建筑的特点,而且显示了其青铜艺术品的高 超工艺;阿尔滕泰普神庙壁画中的人像、动物、植物和几何纹饰非 常精美,具有亚述风格,同时也有乌拉尔图特色,如亚述的菱形纹 饰两边是站立的对牛,而乌拉尔图则为呈跪姿的对牛;乌拉尔图的 人首翼虎代替了亚述的人首翼牛。公元前9世纪,乌拉尔图人借 用和改造亚述的楔形文字创立了具有音节性质的楔形文字,后来 米底人又根据乌拉尔图楔形文字创造了米底音节文字,不过,目前 还没有发现米底语的文字材料。乌拉尔图的铁被用来与西亚许多 地区进行贸易,亚述与乌拉尔图进行战争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要 控制商路,获取小亚细亚的矿产品。
济维叶宝藏与玛那文化
玛那文化更多地呈现出综合性特点。哈桑卢是玛那国的都 城,建于公元前1000〜前800年之间,有面积很大的宫殿和神庙, 多数为二层建筑物,且附有屋顶庭院,这里出土了许多精美的工艺 品,如饰有战车、弓箭手、狮子和马匹的银杯,具有宗教图案的金 碗,据说与胡里人的神话有关。济维叶宝藏发现于玛那人建的一 座山顶要塞中,该要塞建于玛那国晚期(前7世纪末),这些宝藏全 是用黄金制成的工艺品,有胸针、项圈、羊形角状杯、狮头形手镯、 短剑以及家具上的饰物等等。值得注意的是这些艺术品既具有游 牧民族的“动物风格”,同时也表现出亚述风格和埃及风格的特点, 是明显的“混合风格”,说明玛那文化是多种文化交往的结果,玛那 文化在与周围不同居民的交往中,其风格亦被西徐亚人、米底人和 波斯人所继承。
洛雷斯坦青铜器
扎格罗斯山东部洛雷斯坦墓葬群出土的文物是游牧民族与当
地居民交往的产物。这里发现了大批以工艺高超、造型优美、构思
神奇而闻名的“洛雷斯坦青铜器”,其年代为公元前1000年代前半
期,有各种马具(如缰绳钩、缰绳铃、马嚼、辔头饰物)、马车配件、青
铜武器(柳叶剑)、铜杖和各种青铜器皿。这些青铜器既实用又美
观,例如把凶猛的虎豹形象变成缰绳钩,温柔的小鹿、羚羊被变形
成为器皿的把手,表现出制作者的艺术天才,这些青铜器是当地的
工E为满足进入扎格罗斯山东部的米底人和波斯人的需要制造
的,既反映了游牧民族的审美情趣,也显示了当地青铜加工技艺的 60
高超,实为游牧民族的艺术与定居民族的技术相互交流的结晶。
米底文化和埃兰文化对波斯人的影响
反映米底文化的遗址主要有奴什占、巴巴占和果丁,这三座遗 址都有圆柱大厅、神庙、宫殿、要塞和地方统治者的中心区。奴什 占遗址的建筑布局为中央神庙南部是水池和宫殿,东部为要塞和 宫殿,西部为有地下通道的圆柱庭和另一座神庙,其砖砌堡垒的结 构具有雅利安人的风格,为以后阿契美尼德王朝的建筑开拓了新 的境界。(如廊柱的运用)离加兹温不远的马利克王陵所出土的金 银器具和异形陶制动物雕像也反映了前1000年到前800年米底 游牧民族的特点,与哈桑卢的文物很相似,说明两种文化有密切的 交往。米底文化对波斯人有很大影响,如古波斯语中就有不少米 底语借词。米底人的道德观念,法律及生活习俗亦被波斯人效仿。
埃兰文化在前1000年代前半期也是西部伊朗的重要文化,对 波斯人有很大影响,这种影响直到阿契美尼德王朝时还很明显。 新的考古发现也证明埃兰文化与波斯文化的关系比我们想像的还 要密切,过去认为古波斯文字与乌拉尔图文字、米底文字有继承关 系,现在的一些发现则表明古波斯文字更有可能由埃兰文字发展 而来。
政治、经济与交往的关系
前面提到亚述帝国与伊朗西部的战争交往,在某种意义上,这 也是贸易交往的反映。两河流域的自然条件决定了亚述帝国是一 种单一的,以农业立国的短缺经济,这种经济也是一种幵放经济, 即亚述帝国只有通过战争交往和贸易交往才能不断获得它所需要
的、两河流域短缺的各种矿产品、石材和木料等资源,因此,掠夺伊 朗西部的资源和控制经由这里的商路就成为亚述帝国发动战争的 重要原因。征服玛那就是要控制由大扎卜河通往伊朗西北部的商 路;频繁进i格罗斯山以东的米底人和波斯人,是为了保证迪i 拉一克尔曼沙一呼罗珊商路的畅通,它是从巴比伦平原穿越扎格 罗斯山到达厄克巴坦那和伊朗高原的主要干线。亚述人从这条道 路获得米底的马、阿富汗东北部昂贵的天青石和其他各种物资。 米底都城厄克巴坦那(意为“四方交汇之地”)对米底人和亚述人都 非常重要。上述米底的三个遗址都是为满足亚述人纳贡和贸易需 求而发展起来的。当亚述帝国衰落后,刺激它们发展的动力消失 和经济交往的受阻,使这三个地方随后亦渐衰落。亚述人把米底 分为内米底和外米底,前者在亚述直接统治之下,后者则保持相对 独立。米底与亚述交往的密切是米底日后崛起的催化剂。西南部 的新埃兰在与亚述的战争交往中落败,其经济交往亦受阻,亚述限 制新埃兰接近迪亚拉商路,使其处于贸易交往的边缘地区,等于把 新埃兰圈在了一个角落里,导致埃兰在政治上衰微与瓦解。亚述 帝国极力打击乌拉尔图和埃兰,一是保护迪亚拉商路畅通;二是禁 止它们从迪亚拉商路获得经济、贸易上的好处,使自己在贸易交往 中处于有利地位,这实际上是对交往权的争夺。伊朗西部与亚述 帝国的交往基本上反映了铁器时代西亚的交往水平。
青铜剑、青铜镇及中伊交往
越来越多的考古发掘证明铁器时代的伊朗仍然继续着青铜时 代与东方的交往。以伊朗语族的中亚伊朗人、北伊朗人和东伊朗 人为主要中介,经草原之路和绿洲之路与东方中国的西周有间接交往。青铜剑最早产生于两河流域的杰姆迭特·那色文化(约前 3100〜前2900年),随后经伊朗高原传播到中亚,然后继续东传, 于西周时期传入中国中原地区。伊朗洛雷斯坦和尼哈温德青铜文 化中的管銎战斧和柳叶剑,经中亚的印欧人,中国西部的戎人传入 中原,周人加以改造,形成富有周文化特色的青铜剑,周人也形成 了佩剑习俗。古代丝绸之路上流行的17种古代东方语言或方言 中的“剑”字无一例外都源于古印欧语,这也从语言学上提供了青铜剑由西向东传人中原的证据。商末周初中国北方居民发明的青铜鍑很适合于游牧民族,它很快就沿着草原丝绸之路向西传播,大致在春秋早期(前8世纪),有当时活跃于北方草原的月氏人传入新疆,后被塞人,斯基泰人使用,改造和向西传往更广阔的地区,这对伊朗很可能也有影响,因为中亚和北高加索都有青铜锼出土。这些例子说明前1000年代前半期中国和伊朗的交往是间接的,影 响是相互的。
从希罗多德《历史》和中国《穆天子传》等文献看,当时的印欧 人东支和中国的周人都已与中亚和阿尔泰山周围有密切的交往, 联系到埃及曾发现有属于公元前11世纪中国的蚕丝,中国的丝绸 在前1千年代前半期很可能已经经伊朗由陆路(迪亚拉商路)或海 路(波斯湾至红海)运往埃及,伊朗充当了交往中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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