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做什么职业,都会遇到这样的好友
“你们做设计,能帮我做张图吗?”
“你们学计算机,能帮我修电脑吗?”
……
当然心理咨询师也不能避免:
“我最近心情不好,能帮我做个咨询吗?”
很不巧的是,这次熟人好办事并不能行得通,心理咨询师的职业特质让咨询师们无法为亲戚朋友们提供有效的咨询,这并不是咨询师们的借口推托,而是对双方来说都会面临很大困难的事情。如果心理咨询师为亲朋好友做咨询,可能使心理咨询无效,甚至伤害到来访者。
考过心理咨询师证书的人都知道,在职业中有两点非常重要的要求:
一是作为咨询师要在咨询中尽量保持观点的中立。
二是咨询关系只建立在咨询中,咨询结束后不可以与来访者保持咨询之外的关系。
这是很多做心理的前辈总结出来的经验,也是咨询的红线,作为咨询师,从职业伦理上应该谨记并约束自己严格遵守。
而很明显,如果咨询对象是自己的亲戚朋友,这两点是很难做到的。
各大协会的伦理准则中都明确提出,心理咨询师应当避免与来访者产生双重关系。甚至有明确规定,咨询师和来访者不能成为朋友。双重关系/多重关系为什么不能做咨询呢?
1. 亲朋好友关系和咨访关系的本质不同
友情中的温暖和支持来自双方的相互欣赏、陪伴和照顾。而咨访关系是一种专业关系,即咨询师和来访者双方在工作场合所形成的职业合作关系——这一工作场合是咨询室,而合作关系是为了促进来访者的改变。
咨询师在咨询中是友好的、接纳的和感同身受的,真诚地帮助来访者缓解痛苦并探索其个人问题的解决之道。这些专业态度对于咨询师来说是工作的一部分;对于来访者来说是疗愈和成长的重要因素,也是 Ta 付费获得的帮助和服务。
有时来访者出于咨询师的信任和感激,会想做些什么来回馈咨询师的付出。即使这的确表明了来访者对咨询师的高度认可,但却并不是来访者需要做的部分。因为咨询师从事这份职业便意味着 Ta能为自己找到自我照顾的资源和途径;不同的是亲朋好友之间则的确需要相互的关心。
所以,即使友情、亲情和咨访关系这些关系中都有很多的温暖、理解和陪伴,但它们本质上是非常不同的。
2. 熟人不咨是对咨询师的保护
作为咨询师,你应该很清楚自身的职业要求以及自己与来访者之间的界限。而亲朋好友之间的界限和咨访关系的界限是不同的。如果咨询师和来访者是亲朋好友的关系,那么在咨询室外就会经常出现不得不打破咨访关系界限的事情(如,接听来访者的私人电话,满足 Ta 的私下见面要求,在家族聚会/朋友聚会中时不时碰面,在与共同熟人的聊天中谈到对方等)。
对于来访者来说,心理咨询中不可避免地需要有一定程度的自我暴露。很多来访者在咨询开始前会有对自己暴露程度的预期,比如说“我就说说我跟我同事的事,别的不涉及。”但实际上,在咨询过程中很多时候都会发现问题的根源并不那么简单,涉及的方面很广。即便是完全陌生的来访者和咨询师在这一部分都需要耗费一定精力来突破来访者给自己设置的界线。如果是熟悉的两个人,尤其可能会涉及你们生活中有交集的部分,来访者很难完全敞开心扉。
对于咨询师来说,跟熟悉的人做咨询也会很困难。在咨询中,咨询师应保持完全中立,接收来访者的信息并不带有主观评价。如果是在咨询关系之外有过接触的人,无论来访者说的事情是否与你们的的交集相关,咨询师都会带着对这个人之前的主观印象去听。虽然咨询师的职业素养能让他尽可能降低这种影响,但咨询师也是人,很难完全摒弃。
比如咨询师不能为太熟悉亲密的朋友做咨询。如果闺蜜来咨询,一味抱怨老公或者其他人,咨询师的感情可能是完全倾向于闺蜜,无法从她说的事情中客观分析,清晰梳理。
还有一点,就是咨询动机与收费问题。面对陌生的咨询师,来访者的动机是消除痛苦,为自己的成长而付费,这样的咨询是有规则的、有止境的。面对是亲朋好友身份的咨询师,来访者的动机除了消除痛苦,可能还有占便宜、拉关系等等,这样就把自己置于复杂的境况和情绪中了。
3. 熟人不咨也是对来访者的保护
咨询师保持着客观中立已然是需要努力才能做到,如果与来访者是亲朋好友关系,咨询师便会不可避免地对来访者有情感卷入、有个人需要(如,希望来访者持续喜欢自己)等等。这时咨询师将很难保持应有的客观性及专业胜任力,这些都可能会妨碍咨询师对来访者做出最有利的干预行为,甚至对来访者造成伤害)。
在咨询室,来访者信任咨询师的专业能力并将自己的福祉交托给咨询师。而如果来访者与咨询师在日常生活中有很多方面的交往,那么在进行咨询的时候,来访者很可能会发现自己无法像之前那样信赖咨询师了,这显然会影响咨询效果。
另外,当存在双重关系时,也意味着咨询师随时可能有机会滥用来访者的信任,从而对来访者造成伤害。
所以,对于付费寻求改变和成长的来访者来说,一份充满共情与接纳并且界限分明的专业咨访关系会更有利于 Ta 的成长。
在这样的专业关系中,来访者可以安全地探索自己的情感,包括可能会产生的“爱上咨询师”的感觉甚至是性感受等等,而不用担心咨询师会越界,不用担心咨询师会在日常交往中破坏保密原则,也不用担心自己在咨询中表露出的内心诉求会影响自己与咨询师在咨询室外的关系。
同时,学会面对咨访双方的界限、克服依赖,也是来访者成长和疗愈过程中所必经的一步。
4. 恪守职业伦理的必要性
看到这里,你是否仍会有些疑惑,咨访关系不外乎一类人际关系,同样会受到文化的影响。过于强调咨询师与来访者之间的界限,是否过于僵硬死板了呢?
研究者曾指出,我国咨询师与来访者之间的咨访关系广泛受到“人情规则”的影响,来访者常常寻求咨询室之外的社交手段来与咨询师维持私人关系。礼物往来很常见,咨询师的越界行为比较多。
但在心理咨询行业快速发展十多年后,最新研究发现,我国咨询师虽对于不可避免的双重关系抱有一定接纳态度,但对于大部分双重关系都是拒绝的。与普通人群相比,咨询师在专业咨询关系中对人情规则的态度明显更加严格,纪律性更强。
也就是说,随着行业的不断进步,我国的咨询师正不断建立更加清晰的自我边界,严格区分日常交往和职业行为中的人情往来。这对于咨询师和来访者双方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咨询师不能给亲朋好友做咨询,也不能和来访者成为朋友,并非是因为冷漠、不近人情。相反,正是出于对来访者利益的考量和对来访者所寻求成长的尊重,咨询师必须保持自身的专业性,恪守自己的职业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