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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豪放女: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来自有听读书

13:27

有听读书官方团队作品

文 |  邹春晓 · 主播 |读书君 · 编辑 | 浅墨


《唐朝豪放女》,1984年香港电影,选题取材于唐朝四大才女之首鱼玄机。


鱼玄机,生于长安城,平康里,娼妓云集之地。家境艰苦,出身寒微,父亲是落魄秀才,平素喜吟诗作赋,鱼玄机出生后,便唤名幼微,因其父前半生郁郁不得志,亦将文人希冀倾注于她,幼微天资聪颖,在父亲的悉心栽培下,五岁诵诗,七岁便可习作,十一二岁即小有名气。


烟花柳巷之地,才情出众的鱼玄机很快被长安城中的公子哥们注意到,唐皇甫枚的传奇小说《三水小牍》中亦有记载:“西京咸宜现女道士鱼玄机,字幼微,长安倡家女也。色既倾国,思乃入神。”消息一波三折,传到了当时声名显赫的大诗人温庭筠耳中,得知此女这番才情,温庭筠决定登门一探究竟。而鱼玄机的人生,也从这次相识中开始渐渐转变。



简朴的鱼家院落中,温庭筠终于见到了小诗童鱼幼薇,幼微生的活泼灵秀,明媚动人。也许他也没有想到,在市井陋巷中竟生得一位如此天资的女童,故而不觉得油然而生一股怜爱之情,便借以“江边柳”为题,让其赋诗一首。年仅十三岁的幼微表现的从容沉静,片刻思索后,便信手在花笺上写下:


翠色连荒岸,烟姿入远楼。

影铺春水面,花落钓人头。

根老藏鱼窟,枝底系客舟。 

萧萧风雨夜,惊梦复添愁。


温庭筠得此诗后拿在手中反复吟读,连声惊叹,大概是不敢相信此番佳作竟出自眼前这位女童之手,也许是文人墨客之间的惺惺相惜,温庭筠此后便时常出入于鱼家,指点鱼幼薇的诗作,资助鱼家生活。



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


感情在时间里慢慢酝酿出来,逐渐清晰,难以自控。虽在历史记载中,温庭筠相貌丑陋,甚至世人戏称其为“温钟馗”,然而正值豆蔻年华的鱼幼薇却对满腹才情的温庭筠渐生情愫,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面对鱼幼薇袒露的感情,温庭筠所做的一切也许皆是发乎情,止乎礼,不久之后,温庭筠便以赴襄阳任刺史徐简的幕僚为由离开了长安。秋凉叶落,飞卿遥去。


情窦初开的女子,最难控制的往往是那份初露的情感。在温庭筠离开后,鱼幼薇极致思念。她寄情于诗,写下《遥寄飞卿》这样的佳作:


阶砌乱蛩鸣,庭柯烟露清。

月中邻乐响,楼上远山明。
珍簟凉风著,瑶琴寄恨生。

嵇君懒书札,底物慰秋情。


飞卿是温庭筠的字,以诗遥寄的是鱼幼薇的心。


梧桐叶落,秋去冬来,温庭筠未曾给鱼幼薇任何音讯。思念苦涩,鱼幼薇又在冰冷的隆冬时节写下《冬夜寄温飞卿》:


苦思搜诗灯下吟,不眠长夜怕寒衾。

满庭木叶愁风起,透幌纱窗惜月沈。


疏散未闲终遂愿,盛衰空间本来心。幽栖莫定梧桐处,暮雀啾啾空绕林。


娓娓而来的是鱼幼薇无处安放的孤独之心,没有归宿,无处栖身。



空将一腔情意付东流


公元859年,宣宗去世,唐懿宗继位。就在这一年,鱼幼薇翘首以盼的温庭筠重新回到了长安。归来的温庭筠并非为痴情等待自己的鱼幼薇而回,而是想趁新皇登基之初,寻求仕途新发展。而这次两人相见,温庭筠又给鱼玄机带来了人生的另一次转折——李亿。


李亿,少年模样,仕途上官至左补阙,意气风发。李亿对鱼玄机已早有耳闻,对她的才情姿色仰慕不已,得知好友温庭筠与鱼玄机亦师亦友,故而借温庭筠这层关系希望能够一睹这位才色俱佳的少女风采。


面对李亿的爱情,鱼玄机可以说是沦陷了。虽然李亿已有家室,但在鱼玄机心里,这或许是她拥有的第一份爱情,她答应了李亿的追求,屈身为妾。但她无从得知,这次的选择带来的不是圆满的爱情和安定的生活,而是无尽深渊的开始。


李亿初得美人归,爱护不已,便在长安西林亭置办了一栋别墅迎娶鱼玄机,日日温情,风月情事,对酒高歌。然而好景不长,李亿原配裴氏见丈夫久久家不归,几次三番写信催促,权衡之下,李亿打算赴江陵接妻子来长安久住。


几个月后,李亿终于回来了。鱼玄机万万没想到,苦等几月,她等来的竟然是一顿鞭刑。裴氏妒忌心强,心气高傲,无法容忍年轻漂亮的鱼玄机为妾,她几次三番的刁难鱼玄机,势要将她赶出李家门。而李亿迫于裴氏娘家的势力,一直忍气吞声,最终写下一纸休书,断了自己与鱼玄机的婚姻。


对婚姻懦弱的李亿同样也舍不得美丽的鱼玄机,他设法将鱼玄机送入曲江一带的咸宜道观,而“玄机”二字,正是此时由观主所取给鱼幼薇的道号,曾经的鱼幼薇隐匿了,走向了鱼玄机的生命,也走向了她的后半生。


苦等的光阴总是漫长而苦涩的,再清冷的道观中,鱼玄机只能以诗寄情,她对李亿的思念在诗《寄李子安》中可见一斑:


饮冰食檗志无功,晋水壶关在梦中。

秦镜欲分愁堕鹊, 舜琴将弄怨飞鸿。

井边桐叶鸣秋雨,窗下银灯暗晓风。

书信茫茫何处问,持竿尽日碧江空。


三年的等待时光,可鱼玄机等来的又是什么?——李亿早已携妻赴扬州为官。


空将一腔情意付东流!



大张艳帜的鱼玄机


接二连三的抛弃让鱼玄机在二十几岁的年纪就看透了情义的虚假,经历了狂风骤雨,鱼玄机或许在此时终于明白了所谓真情,孤凉的深夜,她秉烛写下为后世传诵的旷世之作——《赠邻女》:


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

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这也许就是鱼玄机的分水岭,此后,她便在道观大张艳帜,写下“鱼玄机诗文候教”的红纸告示,贴在观外。


从此,无论是颇有才情的文人雅士还是放荡的风流公子,都争相一睹鱼玄机的花容月貌。面对陌生男子的热情,鱼玄机也许真正找到了她自己的存在感吧。


红颜易情深,面对络绎不绝的访者,鱼玄机偏偏对他另眼相看。相貌清秀,神情腼腆,与以往那些出言不讳,自视甚高的公子哥们俨然不同,她看着他眼波流转,乔张乔致,盈盈有情,她再一次败给情感的悸动,而这一次,却是将她的命也葬送了。


这位举止谦逊的乐师名为陈韪,初见虽羞涩,但次日韪却又一次的出现在了咸宜观,此时鱼玄机便心领神会,喜出望外,便引韪入云房,心意便也是不言而喻。此后乐师隔三差五便借口进入咸宜观与鱼玄机私会,渐渐地与鱼玄机身边的侍婢绿翘熟络起来。


这绿翘年方十八,机灵乖巧,很快三人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这日,鱼玄机外出回来见绿翘神情异常,面色潮红,顿生疑心,责令绿翘跪下讲出事情原委,绿翘抵死不认,鱼玄机对绿翘所行的苟且之事自是略知一二,见她执意不说实情,便抓起藤条用力鞭打,绿翘不屈,扬起脸来反唇相讥,讥讽鱼玄机做过的风流之事,这时的鱼玄机彻底被激怒了,她抓起绿翘的头发,用力的向墙上撞去,血渐渐浸湿了鱼玄机的手,她也渐渐清醒了,而此时的绿翘,早已气绝身亡。


鱼玄机在慌乱之中埋葬了绿翘的尸体,但是道观之中香客来来往往,有一日,一客人酒席之中突然内急,便寻到一株紫藤树下小解,奇怪的是,这株小树下聚集了大量的苍蝇,挥之久不散,宾客疑惑不解便告知了衙役,衙役随即带人挖开表面的浅土,赫然惊现绿翘的尸体,而鱼玄机,也被衙役押进公堂。


罪状显著无处可逃的鱼玄机最终被判处死刑,这一年,她二十五岁。



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鱼玄机在道观自暴自弃的游戏人生,她用一种近乎极端的方式反抗这个吃人的封建社会,她没什么风骨,但她爱憎分明,个性张扬而鲜明,她一生为情为爱所困,甘于痴痴等待有情人,却难以为自己而活。


鱼玄机,这个处处余有玄机的女人,她是真正的鱼玄机,也是受到世事压迫的无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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