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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老字号之餐饮系列——锦江饭店

“手板心煎鱼”——锦江饭店

 你肯定在想手板心怎么能煎鱼吧?难道赫赫有名的锦江饭店居然有这么特别的烹饪技术?少安毋躁,且听在下慢慢道来。手板心煎鱼的故事,其实就是一个关于锦江的创业神话。锦江饭店开设于1935年,已经是一个具有70多年历史的老字号了。锦江酒店集团由一个70多年前的小饭店和茶室,发展成为一个庞大的实业体,锦江的创始人、传奇女性董竹君功不可没。

董竹君出生于1900年,阴历庚子年正月初五,原名毛媛,自小天生丽质,人称“小西施”。但她生长在上海洋泾浜边上(今延安东路)贫苦人家,父亲本姓东,后改董姓,靠拉拉塌车、人力车养家糊口。1912年,为了替父亲治病,12岁的董竹君被抵押到青楼做卖唱女,换了300块大洋,条件是卖唱不卖身,陪客人清谈。这样的人在民国时期的上海称为“小先生”或“清馆人”,小先生长大以后正式接客了,称“大先生”,或“书寓”、“校书”等。董竹君小小年纪就如芙蓉出水,楚楚动人,尤其歌唱得好,因此进入长三堂子(上海高级妓院)以后,很快就博得满堂喝彩,每天局票不断(客人邀请妓女出席宴会的书柬),而董竹君每唱一局,妓院就收一元,因此成为院方的摇钱树。但董竹君内心凄苦,心情抑郁,整天愁云满面,从不言笑,从而被客人称为“不笑的姑娘”。

小姑娘不笑,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身处险境,随时担心自己的身心遭受蹂躏。虽然抵押书写得清清楚楚,她是卖唱不卖身,但是在当时的上海,穷人是没有法律保障的,一纸契约无法保证董竹君的安全,尤其是她已经成为青楼名媛,黑白通吃老板也不会放过这颗摇钱树。因此小小年纪的董竹君就在心底里为自己的未来暗暗筹划。终于美女遇见了英雄,演绎出一段美丽新故事。1914年,辛亥革命以后袁世凯取得政权,进而想帝制自为,在全国大肆搜捕革命党人,同盟会西部地区骨干、辛亥革命功臣夏之时成为袁世凯通缉对象。夏之时,字亮工,四川合江人,1887年出生。早年留学日本东斌学校,并于1905年加入同盟会。1908年回国后入四川新军,在第十七镇任排长。1911年11月领导四川新军一部在龙泉驿起义,后被推举为四川革命军总指挥,为辛亥革命在西部地区的胜利立下汗马功劳,袁世凯想要恢复帝制的时候,夏之时竭力反对,成为倒袁主将之一。夏之时经常出入于酒楼妓院,因此得以认识声名日高的董竹君,而且一见倾心,暗中鼓励她加强学习,跳出火坑。夏之时高大英俊、一表人才,又是革命英雄,也最容易俘获美人心,因此很快赢得董竹君的好感。袁世凯重金悬赏通缉夏之时,夏之时无奈只能远遁日本,临走前要求为董竹君赎身,董竹君说:“你现在为我赎身,以后有什么不满意的时候,就说我是你买来的,肯定不会尊重我!我不要!如果你真心爱我,那等我自己逃出来跟你走!”果然,董竹君抓住机会逃出妓院,很快跟夏之时结婚,随后东渡日本,在日本一方面养育孩子,一方面刻苦学习语言和其他知识文化。度过了幸福的几年婚姻生活。

然而,夏之时的父亲病重,1917年董竹君只好随夏回四川老家,从此走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封建大家庭。真可谓侯门一入深似海,董竹君发挥自己的聪明灵活,终于赢得了这个死气沉沉的封建大家庭的尊重,成为显赫一时的都督夫人,并积极投身于社会事业。民国15(1926)年,董竹君在四川创办富祥袜厂,专收女工,帮助妇女在经济上独立;后又开设飞鹰黄包车公司,以低价出租黄包车,车夫患病,由公司负担医药费。后因四川政局混乱,百业萧条,袜厂和黄包车公司都关闭歇业。夏之时回国后出任蜀军都督府副都督,1917年参加护法战争,就任靖国招讨军司令,在川南作战,1920年曾出任川西护法军总司令。但随后夏被解除军职,从此意志消沉,脾气也越来越暴躁,以前恩恩爱爱的妻子如今成为他经常打骂的对象。董竹君苦口婆心劝夫君振作精神,戒掉赌博,好好教育子女,作一些有利社会民生的事情。但夏之时不仅不再是当年叱咤风云的革命英雄,反而成为日渐堕落,甚至不允许四个女儿上学,而董竹君坚持要让她的儿女们将来都能接受高等教育。经过多年的争取,没有成效,无奈中董竹君主动提出离婚,要求带女儿回上海寻求发展。夏之时对她说:“你离开我夏之时如果能在上海立足,我用手心煎鱼给你吃!”

顽强的董竹君于1929年离婚后带着四个女儿回到上海,开始筹集资金,并曾赴菲律宾招股,终于创办了群益纱管厂,正当群益纱管厂效益逐渐好转的时候,1932年“一二八”事变爆发,群益纱管厂毁于日军炮火。她自己也因参加庆祝十九路军英勇杀敌胜利的活动,被法租界捕房逮捕入狱一年多。出狱后遇四川文人李崇高,李同情她的遭遇,资助她2000元。董竹君绝处逢生,决定好好利用这2000元重新创业,而且要求自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因此她仔细考察市场,经过深思熟虑,她决定创办川菜馆,因为她发现色香味俱佳的川菜,在上海却没有打开市场,她认定川菜将来一定能够在上海餐饮市场占领一席之地。由于资金有限,她决定从小餐室开始。她的选址也大异于常人,一般人都要求餐饮业开设在人流量大的闹市,她却选择了当时尚很偏僻的华格臬路,因为她看中了这个地方有一个很大的空地可以作为停车场,而且她相信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经营得好,顾客自然会上门。

1 9 3 5 年3 月1 5 日新店正式开业,取名锦江川菜馆。关于这个名字得来历,董竹君在晚年自传《我的一个世纪》中有所交代:原来四川成都东门外有座望江楼,景色优美,是川中名胜之一,也是唐朝女校书薛涛栖身的地方。望江楼的“江”即“锦江”,江上横架大桥,桥畔有座别有风格的木楼,是薛涛晚年吟诗的地方,叫“吟诗楼”。当时成都又称锦城,以盛产锦缎得名,据说丝绸在锦江濯洗后特别光彩。因此董竹君在为餐馆取名时,便很自然地想到“锦江”二字,以“锦江”为名,既富于诗意,又很响亮,用作餐馆名字甚为适宜。同时又想到自己与那位女校书薛涛有相似的命运——同是青楼沦落人,取名锦江因此也有同情和怀念薛涛之意。从字面上讲“锦江”两字还象征着未来川菜烹饪艺术有如四川锦缎一样著名,并随长江东流入海,远播重洋异国。锦江川菜馆以竹叶作为店徽,碗、碟等瓷器上都画上竹叶作为标志,既取竹子高风亮节之意,也暗寓了董竹君的“竹”,现在上海锦江饭店仍用竹叶为店徽。

锦江川菜馆开业那天,顾客就拥挤得水泄不通,店门两旁、马路中心都挤满了顾客。店内过道加添座位,客人从头顶上互相帮助传递菜肴及账单。锦江从开门红以来一直座无虚席,连杜月笙、黄金荣、张啸林,以及当时南京政府要人和上海军政界人物来吃饭也得等上很久。锦江几乎是天天每餐每座几批顾客,门前车水马龙,汽车停满对面空地,盛况空前,创造了上海餐饮业一个神话。随着锦江川菜馆营业蒸蒸日上;1936年董竹君又分设锦江茶室。董竹君丰富的生活经历为其打理锦江提供了经验,党国要人戴季陶是夏之时的挚友,也一直是董竹君在上海的支持者和保护人,董竹君也因此结交了许多国民党高层政要。同时董竹君在长三堂子和成都的生活经历,对其处理好上海复杂的社会关系帮助极大,上海滩跺跺脚都要地震的三大亨也成为是董竹君利用的对象,从而免除了青帮和其他小流氓对锦江的骚扰。另外董竹君还密切结交地下党人,并为其做出了巨大贡献。可谓红、黑、白三道,董竹君一个弱女子,居然都摆开了,真乃千古奇人。董竹君长袖善舞,在上海这个遍地黄金的十里洋场如鱼得水,锦江川菜馆与锦江茶室也一直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正因为锦江每天宾客爆满,许多人纷纷在锦江旁边开设饭店,以满足那些不能进锦江进餐的顾客需要,甚至因此带动整个华格臬路的发展,使之成为上海的菜馆之街。

董竹君利用经商办企业的机会,为中共的革命活动做掩护工作,资助中国共产党地下组织和革命人士,著名革命家、解放后成为上海市公安局长的杨帆、以及淞沪警备司令部司令员宋时轮将军等都曾受到董竹君的保护和资助。地下工作者常以品茶为名,在茶室里集会。抗日战争胜利后,锦江两店成为中共地下组织秘密联络点。为了配合中共的宣传工作,由“锦江”出资,先是创办永业印刷所,后又扩大为协森印务局,秘密刊印革命书刊。后又从“锦江”抽资,扩大印刷业务,改名美文印刷股份有限公司,直至1948年结束。

新中国成立以后,董竹君主动将当时价值三千多两黄金的锦江无偿交给政府,由政府接办。上海市政府接管锦江以后,在长乐路上的华懋公寓重新开设锦江饭店,董竹君当选为经理。华懋公寓(今锦江饭店北楼)建成于1929年,时为上海最高的大楼;现在的锦江还包括1934年建成的茂名公寓附楼(今锦江西楼)以及1936年落成的茂名公寓(今锦江中楼),1989年均被列为上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国营锦江对外营业以后,国家在继承锦江川菜优势的同时,从其他各大饭店抽调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充实锦江人员力量,将锦江打造成为“中国菜”的领军企业。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后好风凭借力,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锦江人走上了新一轮飞速发展的道路,1990年3月20日,日本野村集团和上海锦江集团合资的五星级宾馆花园饭店正式营业;10月8日,五星级宾馆新锦江大酒店正式开业上海锦江饭店座落在市中心的茂名路上,是一家五星级花园式饭店,开业至今已接待了一百多个国家的近三百位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以及众多商贾巨富。1993年锦江饭店实业有限公司成立,成为锦江对外输出业酒店管理的专业企业,向全国提供酒店管理方面的服务,同时在全国各大中城市开设众多锦江连锁酒店,如今锦江已经开始走向世界,开设在日本的锦江饭店还别出心裁开设“料理教室”,向日本家庭主妇传授中华料理制作技术,深受日本主妇欢迎。2007年“锦江之星”商标被评为“最具成长性的上海服务商标”。

1997年,98岁的世纪老人董竹君溘然长逝,斯人已逝,伟业长存,董竹君创办并倾注了一生心血的锦江集团依然如早晨的太阳,朝气蓬勃如今。现在无论人们是出差还是旅游或者宴请宾朋,很自然的就会想到锦江。锦江酒店集团目前拥有各类星级酒店和经济型旅馆310余家,分布于中国25个省(直辖市、自治区)的59个大中城市。在这些地区,锦江既提供豪华型五星宾馆也有经济实用型旅馆;在上海更有锦江旅游和锦江客运,可以根据旅客需要安排用车和旅游。锦江酒店集团已经发展成为一个集餐饮、住宿、购物、商务、旅游、娱乐和运输等为一体的大型综合性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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