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从死活不肯“落草为寇”到被自己逼上梁山，纯属自己作死，还真怨不得官府——如果题了反诗还不抓，那就是蔡九知府的失职。但是宋江被几杯黄汤绝了自己后路之后，那才叫灾星刚退、野心又起，打起了梁山头把交椅的主意，并且在聚义厅上上演了一出“指鹿为马”的好戏，而在这场戏中，花荣秦明王英等人心领神会，晁盖林冲有苦说不出，而也就是在那场好戏之后，吴用在心里打鼓之后，态度也发生了根本改变。
话说宋江刚刚吃完烧烤黄文炳，抹着油嘴安定了心神，开始琢磨自己的发展前途了。这时候实心眼儿的晁盖提出要让宋江当梁山老大：“我们生辰纲迷盗团”的姓命都是你救的，所以这头把交椅还是得由你来坐。但是宋江不提晁盖比自己有能力有威望有功劳，只是提出了一个最不能服人的理由：“你年纪比我大十岁，所以你应该当老大。”这个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脚，要是谁年纪大谁当老大，那么伙夫和马夫都有资格了。
在众人推让下，晁盖居首，宋江第二、吴用第三、公孙胜第四，四个人并排坐在上面，这里面就有玄机了：上座的是四个人，不是单数，也就没有了核心，宋江和晁盖都坐在中间，也就能从左右来区分主次——一帮没文化的也分不清左右哪个为尊。
接下来晁盖还想论功劳比年纪先把其他的人的座次都定下来，这时候宋江发话了：“休分功劳高下，梁山泊一行旧头领去左边主位上坐，新到头领去右边客位上坐，待日后出力多寡，那时另行定夺。”这就是典型的喧宾夺主了，晁盖还没发话呢，宋江就把梁山人马分成了两派：“旧头领”晁盖派，“新到头领”宋江派。
这就等于宋江牵出了一头鹿，然后告诉众好汉：说是鹿的，是晁盖的人，说是马的，就是我的人。或者也可以这么比方：承认自己是马的，就是我宋江的人，承认自己是鹿的人，站到晁盖那边去。
宋江说的话里面充满了玄机，这玄机花荣等人一听就明白了，纷纷站到马——也就是“新到头领”这一边，而事实上，花荣秦明、黄信、燕顺、吕方、郭盛、萧让、王英、金大坚、 石勇、郑天寿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新到头领”，而是已经在梁山上呆了好长时间了。但是选边站队的时候，都毫不犹豫地站到了宋江一边，这似乎也看出了晁盖做人的失败——那么长时间还是没收服这些人的人心。
于是晁盖那头就剩下了林冲、刘唐、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杜迁、宋万、朱贵、白胜九个人。聚义厅上的场面看着就诡异：上面并排坐着四个，左边九个人稀稀拉拉，右边二十七个挤成一团，正好是左边人数的三倍。
聚义厅上指鹿为马，把很多鹿都变成了马。这诡异的场面落到上面高坐的四个人眼里会有什么感觉？晁盖当然是嘴里发苦，而宋江则是洋洋得意，至于吴用，那肯定是心里打鼓：看来是要见风使舵换个大腿来抱了。
最聪明的还是入云龙公孙胜，他坐在上面咋看咋别扭，于是马上找个借口开溜：感蒙众位豪杰相带贫道许多时，恩同骨肉，但是我要回家照看老娘去了。不知道读者诸君注意到没有，公孙胜这时候的称呼都变了，梁山从此无兄弟，贫道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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