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玛当寺这个名字肯定是有些陌生的，它原本也不在我的清单之中，而是拜访了丹萨梯寺之后“顺路”的产物。卡玛当寺和丹萨梯寺都在山南的桑日县内，相距不到半小时的车程，但无论从外观还是教派上都截然不同。卡玛当寺如今应该是一座格鲁派的寺院，但保留了希解派的一些仪轨，供奉莫吉洛吉卓玛塑像，是一座十分独特，与女性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寺庙。
▲卡玛当寺卡玛当寺位于面对着雅鲁藏布江的一片山腰上，没有丹萨梯寺那么险峻，但若是步行上山也需要耗费不少体力。我们在寺庙门前遇见一位步行上来朝拜的姐姐，她指了指寺庙大殿旁边通往下方的平台，跟我们说那边风景好。寺庙在大殿之外，还有几个小小的依托过去的修行洞建造的佛堂，最下方的几个直面雅鲁藏布江，的确风景独好。▲卡玛当寺这座寺庙有意思的地方之一，在于庙里标识牌上，有限的那几个汉字组合起来的词，都让我很陌生，并不像在其他寺庙里经常会看到的那些“拉康”、“扎仓”这样的字眼。比如面对雅鲁藏布江的小佛堂叫“麻吉森普”，主要佛殿叫“堆康欧玛”，这几个汉字的组合似乎都超越了我过去对于藏传佛教寺庙的认知，只能怪自己不识藏文。
▲卡玛当寺“堆康欧玛”纵然有那么多的“陌生”，但可以借着写这篇文的机会，仔细探寻下这座独特的寺庙。卡玛当寺始建于公元11世纪，寺庙的创始人是一位女性：莫吉·洛吉卓玛。如今藏地比较有名的女活佛传承应该是羊湖桑顶寺的多吉帕姆活佛，而卡玛当寺大约是因为女活佛的年代太过久远，而且寺庙在文革中被毁，再加上寺庙也并非在旅游景点集中的地区，所以远远不如桑顶寺那么出名。▲卡玛当寺“达磨桑格”修行洞莫吉·洛吉卓玛是一位传奇般的女性，她把噶当派和希解派的教义结合在了一起，开创了用自己名字命名的“莫吉派”，也叫“觉域派”。大家都知道噶当派与格鲁派一脉相承，那么“希解派”又是什么？希解派其实也是藏传佛教中一个比较小的派别，如今已近乎消失。希解派的教义大致上就是通过苦修来熄灭人间一切的苦恼及根源，所以卡玛当寺里如今还保留了不少修行洞痕迹，应该就是希解派“苦修”的体现。▲卡玛当寺供奉的莫吉·洛吉卓玛我一直觉得，女性在佛教中始终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地位，虽然佛说“众生平等”，但众多佛教经典中却并没有把女性放到和男性平等的地位上来。我无法想象在旧时的西藏，一位女性要成为宗教界的一派领袖，需要付出何等的努力，达到怎样的修为。莫吉·洛吉卓玛无疑踏出了很重要的一步，这点从卡玛当寺中供奉的造像大多偏女性，就能看得出来。▲卡玛当寺的修行洞传说洛吉卓玛35岁时出家，跟从多位上师修行，三位上师曾经预言，洛吉卓玛的事业，可以在红铜色的山边如日中天。上师将一块石头投入水中，巨石被江水冲到了桑日，顺时针转了三圈之后停留在了江水之中。前面说过，“桑日”正是铜山的意思，所以11世纪，洛吉卓玛就选择了如今卡玛当寺所在的地方修行。▲卡玛当寺洛吉卓玛在卡玛当寺修行、讲经，她的信徒遍布西藏、尼泊尔和印度，莫吉教派最兴盛之时，曾经吸引了上万信徒来到这里拜谒洛吉卓玛。她不仅著书立说，而且收了几十名弟子，并且热心治病救人，直到99岁高龄，在卡玛当寺圆寂，留下的大量舍利如今装藏在前面照片里她的造像之中（但愿还是老的那一尊，没有被毁）。▲卡玛当寺后方的白塔我并没有深入了解过“觉域派”究竟是什么，只知道它和希解派拥有共同的教祖与相近的教义，所以作为觉域派创始人创建的寺庙，卡玛当寺自然保留了许多希解派的仪轨。虽然如今觉域派并没有作为一个单独的教派存在传播，但它“断行教诫”的教义也早已融入了其他主流教派之中。觉域派作为藏传佛教历史上唯一由女性创立的派系，纵观人类历史，也实属罕见。
▲卡玛当寺如今的卡玛当寺只有不到十位僧人，寺庙虽然是几十年前重建的，但寺庙中的玻璃柜中，仍然可以看到不少古老的经书和物事。这座寺庙给我的最深刻印象就是，佛龛中的造像都跟其他藏传佛教寺庙不那么一样。除了释迦牟尼的造像，寺庙中陈列的其他造像的名字都有些陌生，这可能就是莫吉·洛吉卓玛，和她创造的“觉域派”留下的痕迹。
▲卡玛当寺的古老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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