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是误传先生病危的消息,今天竟得媒体确认伊人驾鹤西去。不胜唏嘘!杨绛先生的书读过的有《洗澡》、《干校六记》、《我们仨》。我们不能选择自己所处的时代,却能选择在时代中如何面对自己。先生一路走来,记录着所思所想,越是到了后来,笔触越是温婉慈悲。
也许从世人的眼光里,先生是不幸的,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女儿因病早逝,而丈夫钱钟书又先她去世。然而,先生却觉得自己很幸福。“我活得很充实,也很有意思,因为有我们仨。——《我们仨》”
是啊,钱钟书和杨绛先生夫唱妇随、志趣相投,都爱读书、爱写作,是终身的生活伴侣,也是精神伴侣。这在茫茫人海中,能觅到的又有几人。因此,生活中有再大的困难,夫妻同心,其利断金,都能一起面对,相扶相持,共同度过。可是,生活从来不会一帆风顺。早年在牛津大学双栖双飞的青年爱侣,从两人世界到三口之家,历经了生活的种种磨难和相濡以沫。到了最后,终究敌不过生老病死,还是要告别,要失散。我们仨走丢了。
先生一个人走到了最后,她对生活没有埋怨,只有感谢。她不再为他人而活,她只关注自我的内心世界。她要留在自己的记忆里,做一个长长的梦。在梦里,把失散的家人重新聚拢,我们仨,在一起,此生足矣。
回忆是温暖的。早年的生活充满了各种情趣:钱钟书居然一到牛津大学就摔掉了门牙,不会打蝴蝶结,拿筷子像小孩一样一把抓;女儿圆圆和爸爸嬉戏打闹,全家共享天伦之乐。回忆是安全的。那些美好的日子已经路过,深深地刻在你内心,没有谁能够将它夺走。回忆也带了一点点的苦涩,昔日的甜美已经如秋天的叶子一般飞散凋零,不复重现。
而先生的心绪是豁达,对人生的意义洞若烛火,一眼看透了生命的彼岸。“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先生一路走过人生的幻境,爱过、疼过、得到过、失去过。当生活中的磨难已经不再成为心灵上的障碍,先生此生虽有缺憾,亦能接受,这不能不说也是一种圆满。
先生已逝,而我们终将继续前行,去寻找生活中的一些意义,或是寻找一种有意义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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