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瞭望|非洲蝗灾有多严重?会侵入中国吗?

▲ 2月4日,肯尼亚姆温吉北部,漫天飞舞的沙漠蝗 弗雷德摄

◆ 此次蝗灾是埃塞俄比亚和索马里25年来最严重的一次,是肯尼亚70年来最严重的一次

◆ 一平方公里可容纳约8000万只成年沙漠蝗虫,这样的蝗群一天的食物消耗量与3.5万人的食物消耗量相当

◆ 专家警告,如果不加以遏制,非洲东部和中部6月将迎来更干燥天气,届时蝗虫规模可能比现在增长500倍

◆ 目前,沙漠蝗正沿迁徙路线产卵,穿越多个非洲国家,这些卵可能在3月至4月孵化,造成第二波蝗灾,对粮食安全构成严重威胁

◆ 如果气候条件适宜,此次蝗灾存在从巴基斯坦和印度直接侵入西藏,或者经缅甸侵入云南、经哈萨克斯坦侵入新疆的风险

原题《非洲蝗灾有多严重?》

文/《瞭望》新闻周刊驻内罗毕记者 王小鹏

  2019年10月至2020年1月,东非国家肯尼亚出乎预料的长降雨,让不少农民决定扩大种植。贝亚特丽斯·恩加里就是其中一位。

  她在这段时间种下了绿豆和豇豆等作物。“因为常下雨,庄稼长得很好,我本来期待着大丰收,但蝗虫来了,吞噬了我的希望。”

  今年1月,成千上万的沙漠蝗虫袭击了她的农场和与之相邻的农场。当农民们冲出房屋,敲打着金属锅,试图制造噪音把蝗虫吓跑时,庄稼已经被吃光了。地方政府获悉灾情开始空中喷药等措施时,像恩加里这样的农民已经“血本无归”。

  “我在农场花了10.5万先令(约合人民币7000元)种庄稼,希望能赚两倍的钱,但现在什么都没了。”她说。

  目前,沙漠蝗正沿迁徙路线产卵,穿越多个非洲国家,这些卵可能在3月至4月孵化,造成第二波蝗灾,对粮食安全构成严重威胁。

数十年来最严重蝗灾

  联合国粮农组织说,此次暴发的沙漠蝗灾,是埃塞俄比亚和索马里25年来遭遇的最严重的一次,也是肯尼亚70年来最严重的一次。

  位于非洲之角的埃塞俄比亚、肯尼亚和索马里的部分牧场和农田遭到严重破坏,吉布提和厄立特里亚等国也受到严重影响。

  沙漠蝗虫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具破坏性的迁徙性害虫,飞行能力强,食量大,可聚集形成巨大蝗群。一平方公里可容纳约8000万只成年沙漠蝗虫,这样的蝗群一天的食物消耗量与3.5万人的食物消耗量相当。

  就肯尼亚而言,长60公里、宽40公里的大型蝗群在不到一个月时间内就入侵了该国北部所有的县,一些中部地区也受到侵害。联合国估计,肯尼亚有约2400平方公里土地受灾。

  粮农组织认为,沙漠蝗虫对粮食安全和生计构成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并有可能演变为区域性蝗灾,导致更严重的破坏,令民众流离失所。

  粮农组织2月25日证实,近期肆虐非洲东部地区的蝗灾已蔓延至刚果(金)。这是1944年以来,蝗灾首次袭击这个中非地区国家。专家警告,如果不加以遏制,非洲东部和中部6月将迎来更干燥天气,届时蝗虫规模可能比现在增长500倍。

  联合国负责人道主义事务的副秘书长洛科克说,蝗虫入侵将使大约1900万人面临严重粮食安全风险。

  在埃塞俄比亚,蝗灾使粮食短缺问题雪上加霜。该国农业部统计约有6.5万公顷作物受灾。

  因为灾情严重,索马里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

  据吉布提和粮农组织共同发布的报告,蝗灾进一步加剧了吉布提的粮食安全问题,在这个东非小国的100多万人口中,有28万人面临饥荒。全国1700个农牧场中,80%以上被蝗虫侵害。

受灾国急需资金技术支持

  除了空中喷药,肯尼亚政府正在扩大应对蝗灾的举措,从该国重要的职业培训机构——肯尼亚国家青年服务队招募人员,以加强对沙漠蝗虫的打击。

  肯尼亚农作物管理局行政秘书哈萨马说,在过去的两个月里,空中喷洒还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因此需要设计创新的策略,如使用专业受训人员、农民和推广人员进行地面喷洒。

  今年2月,坦桑尼亚中部一些城镇出现蝗虫后,坦政府采取紧急灭蝗措施,出动了汽车、直升机和飞机灭蝗。

  与此同时,乌干达也采取措施应对来自邻国肯尼亚的蝗虫入侵。乌政府部署了2000多名军人和文职人员在东北部地区抗击蝗虫。

  东非各国之间正合作应对蝗灾。坦桑尼亚政府已联系了肯尼亚的相关部门,了解肯尼亚应对蝗虫入侵的有效措施,而乌干达政府也计划与肯尼亚讨论跨境喷洒协议。

  粮农组织正在与受灾国开展密切合作,同时在阿曼、沙特阿拉伯、苏丹和也门等国展开监测,以防出现新灾情。

  粮农组织驻肯尼亚临时代表塔卡瓦拉沙说,沙漠蝗虫入侵对肯尼亚、乌干达、坦桑尼亚、南苏丹、索马里和埃塞俄比亚来说仍然是一个挑战,它们加剧了弱势群体的粮食和营养危机。

  粮农组织呼吁国际社会提供7600万美元用于帮助抗击这一虫害危机,目前已到位3300万美元,资金缺口仍十分明显。

  肯尼亚内罗毕大学教授埃瓦里斯图斯·伊兰度在接受《瞭望》新闻周刊记者采访时说,当前的蝗灾超出了东非国家的应对能力,将会对这些国家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此外,也门冲突可能导致相关机构无法及时监测蝗虫的繁殖情况,因而也无法迅速应对。

  他强调,应加强地区性的合作,比如东非国家协调进行空中喷药并共享蝗虫迁飞和繁殖等信息,此外,来自国际组织的资金和设备支持也十分必要。

蝗虫会飞到哪里

  “更温暖的海洋意味着更多的气旋,气旋带来的降雨,为蝗虫创造了理想的繁殖地。”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2月在非盟总部说,影响非洲许多地区的蝗虫数量和规模是空前的,气候变化在加剧蝗虫危机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伊兰度对本刊记者说,气候变化是导致蝗虫入侵的原因之一。近期在干旱和半干旱地区的强降雨可能导致了绿色植被大量生长,食物供应充足导致蝗虫快速繁殖。

  肯尼亚等国一般从2月底开始进入长雨季。穆迪发布的报告说,未来6个月的降雨可能会使蝗灾进一步加剧。

  蝗灾并非仅限于非洲之角。从2020年初开始,全球沙漠蝗虫灾情有恶化趋势,有利于蝗虫生存的气候条件使得这种害虫在东非、西南亚和红海周围地区广泛繁殖。

  在巴基斯坦,此次沙漠蝗灾是1993年以来最严重的一次。2月初,巴基斯坦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

  在印度,近几个月来的沙漠蝗灾规模之大,属上世纪50年代以来首次。目前,除零星地区外,印度蝗灾已基本结束。

  但印度农业与农民福祉部国务部长卡拉什·乔达里近日表示,预计今年6月,印度西部沙漠地区可能出现规模更大的蝗灾。

  沙漠蝗会侵入中国吗?国家林业和草原局3月2日下发通知称,经专家研判,如果气候条件适宜,此次发生的沙漠蝗存在从巴基斯坦和印度直接侵入西藏,或者经缅甸侵入云南、经哈萨克斯坦侵入新疆的风险。尽管沙漠蝗侵入中国成灾的风险较低,但一旦侵入,将面临发生规律未知、监测技术缺乏、防控困难等诸多不确定性。

  通知要求,要充分认识做好蝗虫防控工作的极端重要性,加强监测监控,及时掌握沙漠蝗的国际国内灾情动态,并完善应急预案,努力构建草原蝗灾防控工作的长效机制。LW

刊于《瞭望》2020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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