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省黄石市原源华煤矿一号门。这尊9米高的毛泽东塑像在1967年建成时，曾是周边最高的建筑物。2013年11月拍摄 （成文军/图）
编者按
今天，是毛泽东诞辰120周年纪念日，这位改变了中国历史的伟人，在历史上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曾经一度遍布中国的毛泽东塑像，可以说是这种印记具体而形象的象征；而每一尊领袖像都是一个立体索引，连结着一段历史的前世今生。
河南省镇平县某石雕厂。从河北保定来到这里的石匠李修红，有着多年雕凿毛泽东塑像的经验。出自他手的领袖塑像已数以百计。李修红说，工厂老板按照塑像的尺度大小以件数计算工酬。塑像的头部要按照买来的玻璃钢胸像为范本，用点线仪标定雕刻。他的哥哥李修龙与他一样也有这门专长，现在同在镇平的另外一家石雕厂专做毛泽东塑像。2013年12月拍摄 （成文军/图）
我1966年出生。自我记事起，外公家里就有一尊白石膏的毛主席胸像，它与马蹄表、茶具等等同置一案。毛泽东的形象是我们每个中国人都熟知的。
湖北省宜昌市点军区联棚乡文佛山村村民杨川，自2003年起历时两年，耗资数万元，请工匠在自家门前以樟木雕刻了这尊5米多高的毛泽东塑像。2009年12月拍摄 （成文军/图）
1990年前后，我分别到过喀什和三亚。在这两个路途遥遥的中国陆地版图上“极西”和“极南”之地，我都看到了巨大的毛泽东塑像，并为之一震。然而，尽管当时有如此触动，我还是没有意识要去拍摄领袖像，因为这个形象太熟悉了。
现在，已划归成都高新西区的郫县红光镇红光村不复存在，但曾作为郫县县级文物保护单位的始建于1958 年的“毛主席视察红光纪念馆”却被保留下来。十多年前由村民自己筹资请民间艺人塑造的这尊毛泽东塑像，放置在纪念馆中。2013年3月16日是毛泽东视察红光的纪念日，住在周边小区里的一些老人们在塑像前摆放了贡品后，又聚在一起摆谈起家常。 （成文军/图）
但从此以后，不管我在什么地方看到毛泽东像，我都会想起喀什和三亚的那两尊。直到某一天，我生出一个疑问：现在究竟还有多少毛泽东的塑像？于是，1997年夏，当我路经张家口时，这个城市中心广场上的毛泽东塑像被我感光在胶片上，成为这个专题的开篇。继而我追寻领袖像的行迹遍布了全国所有省份。
宁夏回族自治区中卫市红太阳广场。这个式样的毛泽东塑像，1967年最早出现在北京大学，其模具后被多个地方借用。据当年中卫建造塑像的负责人介绍，当时他们从河北找到了模具，并以此制成了第十尊塑像。十多年前，有关单位计划拆除这尊塑像，便在塑像邻近处修建中卫体委办公楼，但施工单位拒绝拆除塑像。此后数年，体委办公楼以及两幢居民楼被拆除。现在红太阳广场同其北侧的古建筑高庙连成一体，成为这个城市的主要景观带。2010年8月拍摄 （成文军/图）
拍摄初期，我看了一个由建设部主办的新中国优秀城市雕塑回顾展。展览中，1966年以后的十年代表作，是雕塑家张松鹤先生为湖南大学创作的毛泽东塑像。这让我对领袖像有了新的理解：不论它当年成因如何，不论它现在境况如何，只要它还置于公共空间里，那它就是城市雕塑。
上海复旦大学。据现有资料表明，复旦大学在1967年建造这尊塑像时，其尺度使用了5.16米＋7.1米＝12.26米的模式，即基座和塑像的高度相加之和，恰好是领袖生日的数字。2008年2月拍摄 （成文军/图）
此时，我自己已经在经营一家雕塑设计公司，工作中接触了很多老雕塑家。在他们的创作简历里，那个不堪回首的十年，他们的作品几乎都是空白。但同他们交谈，他们都会提起那段狂热地为领袖造像的经历。把他们的经历和我近乎田野调查式的寻找拍摄结合到一起，不就是那一个阶段的中国雕塑历史吗？所以，我的视角再次放广。我走访了中国主要的美术学院，寻访了数十位当年创作塑像的老雕塑家。我甚至耐心地用了近两年的时间，通过互联网，寻找到了一位早已经在美国定居的1965年毕业于清华大学的老先生。这位学土木工程专业的老先生，是在清华大学被毁的“二校门”废址上建造领袖塑像的提议者和建造工程的组织者。而当时的建造塑像的热潮，正是始于清华……
现在，我在全国122个城镇县市，拍摄了180余尊1952年至1970年落成的大型毛泽东塑像，同时也拍摄了40多尊改革开放以后，新矗立起的毛泽东塑像。寻访了逾百位雕塑家以及参与建设的亲历者。
现在，外公家的那尊石膏领袖像和其它一些旧什物，都成为我们家族的历史记忆。而那散落于工厂、学校、部队、广场上的各种领袖像，也已经成为我们这个国家和社会的立体历史索引。
山东省莒县刘家菜园村。1968年，并无雕塑经验的县电影公司美工张培桐受命制作了这尊塑像。塑像落成当天县里召开庆祝大会，作者担心塑造的效果不佳，因而未敢出席。2008年经修复后立在村委会前。基座上刻的“一代伟人，万世敬仰”八个字，由村支书刘纪晓题写。2008年11月拍摄 （成文军/图）
贵州省凯里市鸭塘镇。1967 年中国与苏联在边境地区发生战争，中国将东北和沿海的许多国防工业工厂，迁到内陆地区甚至偏远的西南山区。1967年，在贵州山区新建成不久的一家军工企业，建造了毛泽东塑像。本世纪初，工厂搬迁往贵阳，塑像以及许多建筑物遗留在原地。2009年9月拍摄 （成文军/图）
湖南韶山火车站前的毛泽东塑像落成于1967年12月28日。张松鹤、曹春生、陈德泓、钱绍武、盛扬、史超雄等十多位雕塑家以及提议建造清华大学毛泽东塑像的高鲁冀参与了这尊塑像的创作和建造工作。1970年，为弥补混凝土工艺出现的瑕疵，中国科学院上海硅酸盐研究所的科技人员，历时3 个月的试验和1 个月的施工，为塑像表层施以氧化铝（俗称：烤瓷）涂层。2010年5月，当记者寻访到当时负责这项工作，现已是两院院士的著名材料学专家严东生先生，问及这项工程需要耗资几何，他回答：在当时，不惜一切代价。2009年12月拍摄 （成文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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