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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温顺的鲸鱼开始报复……

今天要讲的,是一条船和船长的故事。

 

18世纪后期,随着工业和城镇的兴起,欧美国家对照明用油、机械润滑油的需求越来越大,当时没有石油生产,鲸油就是最抢手的工业原料,捕鲸业也成为利润族丰厚的产业。当时的美国是世界上的捕鲸大国,而大西洋沿岸麻省的楠塔基特岛,因地理位置优越变成了美国的捕鲸重镇,是美国当时最富有的城镇之一。

 

到19世纪初期,捕鲸船经过长期的改进,可以直接在船上炼鲸油,成为海上加工厂,航海设备也越来越精良,船只也越做越结实,以保障恶劣气候条件下捕鲸船也能走得很远,为了捕到更多、更大的鲸鱼,一些捕鲸船驶向原本人迹罕至的海域,一走就是1-3年……

 

埃塞克斯号就是这样的一条捕鲸船,它于1819年812日从楠塔基特岛出发,踏上了计划为期两年半的航程,28岁的船长乔治-波拉德是个优秀的掌舵人,大副蔡斯和二副乔伊也颇有经验,船员中还有标枪手、舵工等,全船合计有20人,还带有3条捕鲸艇。

 

前面的5个月埃塞克斯号只捕到了一头鲸,但当船只航行到广阔而温暖的南太平洋水域之后,他们陆续碰到大量鲸群,由于捕鲸太多,全船的人都累得像狗;但是,船上的人并不满意,因为他们想要捕到工业价值最高的抹香鲸。

 

在当时,捕鲸是非常危险的行业——在遇到鲸群之后,捕鲸船会把捕鲸艇放下海,悄悄划向鲸群,靠近时,标枪手高举铮亮的标枪,向着鲸鱼要害狠狠地投掷,中枪的鲸鱼会拖着带绳索的标枪拼命向前冲,小船被拖着在海上狂奔,鲸鱼庞大的身体翻腾挣扎,标枪可能会脱落,这需要标枪手再次投标……直到受伤的鲸鱼精疲力尽惨死在自己的折腾之下,而小小的捕鲸艇也可能随时被掀翻、撞碎。

 

捕鲸时间大概会持续几十分钟到若干小时,但鲸鱼捕杀之后,大部分船员的工作才刚刚开始。船员们把沉重的鲸鱼拖回大船,用几天时间将鲸油剥离,然后把鲸脑切下来挖一个洞,一两个人钻进去把鲸脑油取出;接下去是用切成块的鲸肉油渣做燃料,将鲸脂熬成油,浓烟滚滚,满船腥臭,到处是血,是油,船员们在烟熏火燎之中连日轮班工作,直到把油装进桶里,把甲板冲洗干净——等待着船员们的,是下一轮的惊险追捕和工作重复。

 

有人问了,为什么躯体巨大的鲸鱼任由船员追杀?

答案是,抹香鲸虽属哺乳动物且有一定的智商,但其本身性格温和,很少主动袭击船只。

 

然而,埃塞克斯号恰恰遇到了意外。1820年1120日,当埃塞克斯号捕鲸艇在捕杀一头巨鲸失败之后,暴怒的抹香鲸突然冲向船只并且用头部连续两次撞击船只,最终导致了埃塞克斯号严重损毁,他们不得不放弃捕鲸船本身,全体船员、重要航海资料及淡水、食物等不得不转移到三艘捕鲸小艇上,分别由原来的船长、大副和二副任小船船长,从此开始了大海上漂流的历程。

到了1821年1月份,食物逐渐耗尽,而经历多次暴风雨之后,三艘小艇也各自走散,其中一条后来完全不知去向,剩下的两条船上也不断有人死去——两条小艇上活着的人不约而同做出决定:以死难者的尸体作为食物……

 

在波拉德任船长的小艇上,到1821年26日,死难者的人肉也被彻底吃光,只剩船长波拉德、船长表弟柯芬、柯芬的朋友拉姆斯代尔以及船员雷4个人,接下来,他们必须决定,让谁成为食物,让谁活下来……

 

魔鬼般的想法开始在船员们的头脑中盘旋,最终,船员拉姆斯代尔提议他们可以通过抽签来决定生死。

柯芬是第一个被抽中的人,身为表哥的船长波拉德曾对家人信誓旦旦地表示说,要保护这个年轻的表弟。此时的他,嘶哑地喊了出来,“你要是不喜欢你的签,我会毙了第一个敢碰你的人。”

极度虚弱的柯芬有些犹豫……但接下去,他静静地把头靠在船舷边,说:“我喜欢它,像喜欢其他的签一样。”

 

接下来,剩下3人再度通过抽签决定谁来执行枪决,柯芬的朋友拉姆斯代尔抽中。

尽管抽签决定谁来充当食物是他的提议,但此时的他却不干了,他不断恳求柯芬:让我去死吧!但他被柯芬拒绝了,既然大家机会均等,他决心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柯芬留下一个口信,请他们带给远方的母亲,他不想让任何人为此而愧疚——临行前,他最后说了一句,“抽签做得很公平。”

 

211日,船员雷也在苦难中死去,成为了同伴存活的食物。

2月23日,剩下的两人几近饿死之时,美国捕鲸船王太子号经过,发现了两人并将其救起。

由大副蔡斯所指挥的另外一条小船,则在死难者肉体耗尽之时,仅剩幸存者3人,2月18日遇到了一艘大船,幸运的被救起;

另外一条小船最终不知去向,葬身大海。

 

除失踪的那艘小船,漂流中死去的12个人中间,有7位被同伴吃掉,更让你难以想象的是,也许是对财富的渴求,也许是没有其他的谋生方式,也可能是对人性的勇气充满信心,另外5名幸存者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又一个个重返大海并先后成为捕鲸船的船长,除波拉德本人之外,其余4位最终都捕鲸致富。其中,蔡斯第一个对这次海难进行详细描述,此后其他4人也有人对此进行补充并留下文献。蔡斯后来捕鲸致富,但到了晚年却精神失常,不断的买入食品储藏。

 

受到埃塞克斯号海难故事的启迪,作家梅尔维尔创作了那部后来畅销于世界的小说——《白鲸》,这部小说屡次被搬上荧幕。最近的,是2015年底由朗-霍华德导演、里斯-海姆斯沃斯等人出演的电影《海洋深处》。

 

大家可能认为,我所谓的投资启示是关于埃塞克斯号的,如果把鲸鱼比作财富的话,这艘船出海5个月内只捕到一头鲸鱼,后来遇到鲸群太多,狠狠的捞了一笔,但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船并不适合捕杀大鲸鱼(抹香鲸),而且对于鲸鱼极低可能的反击没有防备,最终才酿成了捕鲸船倾覆的悲剧——这像极了我们很多人得到和失去财富的经历。

 

然而,我想讲的启示不是故事本身,也不是小小年纪的柯芬所表现出来的伟大人性,而是船长乔治-波拉德的遭遇给我们的投资启示。

 

因为遭受过一次海难并在历经重重困难回到故土,波拉德被家乡的人们视为英雄,因为其丰富的捕鲸经验,他很快又成为“两兄弟号”捕鲸船的船长。然而,很不幸的,“两兄弟号”捕鲸船又一次在海上失事,这次是在夏威夷附近的海域触礁沉没,船员们在惊涛骇浪中挤进两只捕鲸艇,在海上漂流了一夜之后获救。从此,波拉德船长永远成为“坏运气”的象征,他不能再从事捕鲸业,而是安静的在陆地上做了一名守夜人度过余生,直到81岁时去世。

 

有人问波拉德,在你经历一次海难之后,人们为什么会把另一条船交给你?

波拉德回答,“我想,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老话—一个人不会被雷电击中两次的。”

 

但是,人们错了!

波拉德的运气就是那么差,他再次遭遇海难。直到今天,“波拉德”这个名字,都是华尔街人士唯恐避之不及的幽灵。


永远记得,我们每个人都不是神,捕鲸的能力、经验和道德都堪称完美的波拉德,可能会连续两次遭遇灾难性的海难,雷电也完全可能两次击中同一个人。

 

波拉德的故事对我的触动在于,投资如果轮到你倒霉的时候,也许根本不是什么经验和能力问题,就是你的运气太差,没有别的原因……


反过来,当然也一样。


某些人和某些基金,其过去的投资战绩非常出色,但如果没有可辨识的真实逻辑,最大可能不过是他运气太好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炫耀之处——

当然,在一个特色的国度里,如果你买彩票能够连续三次抽中500万大奖,那么我承认你一定拥有特异的技术能力:根据福建体彩网刊登的“新闻”,短短半年时间里,厦门95187站点的同一彩民,在2015年6月6日、2015年6月11日、2016年1月2日连续三次抽中500万大奖……


说明:本文为“投资启示录:从埃塞克斯到泰坦尼克,倒霉的事情总能让你更倒霉“的上半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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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桃花开的时节,总是会发生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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