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斯·安德森2008年巴黎专访（上）
PURPLE时尚杂志采访：S/S 2008第9期
《穿越大吉岭》在威尼斯电影节上映后，韦斯·安德森回到巴黎，他抽出时间来和我们探讨了他的导师、演员、朋友以及写出好的女性角色的难度。
采访者： 奥林匹亚-谭【译注：巴黎顶尖时装设计师，以魔幻童话的设计风格为主，代表作是风靡欧美时尚圈的书本形手拿包】和奥利维尔·扎姆【译注：purple杂志创始人，艺术收藏家，艺术领域记者】
快照拍摄：WARIS AHLUWALIA【译注：生于印度，长居纽约，珠宝设计师，被评为”全球50位最会穿衣的男士”】
奥林匹亚-谭（以下简称谭） ：你准备采访时一直戴着那副耳机吗，奥利维尔？
韦斯·安德森（以下简称韦导）：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整个采访时我都要他戴着，这看着更科学。你们有没有看过特吕弗和夏布洛尔对希区柯克进行长篇采访时的照片？【译注：特吕弗和夏布洛尔是法国“新浪潮”电影的创始人、著名导演，这场采访为期四年，后被整理为《希区柯克与特吕弗对话录》】他们都戴着连到录音机上的耳机。
奥利维尔·扎姆 （以下简称扎姆）：所以在这次采访中你充当的是希区柯克吧，韦斯？
韦导 ：没错！
扎姆 ：我比较像夏布洛尔。
谭 ：那我来当特吕弗。
韦导 ：很好。也许这是最好的角色。
扎姆 ：抱歉，我没什么技术头脑。
韦导 ：没有吗？那台录音机看起来挺高科技的啊。
扎姆 ：被女朋友甩的那天买的。我得花点钱！
韦导 ：好让自己好受些……
扎姆 ：韦斯——这是一个美丽的秋日巴黎。你如此频繁地光临我们的城市，我们感到很荣幸。是什么吸引你来巴黎的？
韦导 ：听起来蛮糟糕的，但基本上吸引我来到一座城市的都是在那座城市拍摄的电影。我们刚在印度拍了一部电影，《穿越大吉岭》，我想去那儿是因为我看过一些关于印度的电影，奇怪的是，有些电影是法国导演拍的。比如说，路易·马勒在60年代晚期或70年代早期拍的关于印度的纪录片就非常好，我也很爱让·雷诺阿的《大河》，正是这部电影让我下决心去印度。我来巴黎很久以前就通过电影了解它，结果和我想的完全一样——就是电影中的样子。所以我真的很喜欢。
谭 ：那你很喜欢电影镜头下的巴黎吧？
韦导 ：这也许有点夸张，但当我完成工作、回到巴黎时，的确有这种感觉。就像回家一样。
扎姆 ：巴黎比美国城市安静吗？你在这儿更容易工作吗？
韦导 :是的，安静多了。比起纽约的一天，我更喜欢在巴黎每一天的每个方面，我的早餐、早餐供应的地方、窗外的风景，就连建筑风格都让我倾心。在巴黎, 我窗外的风景真的很美。我也喜欢我在纽约的公寓，但当我望向窗外时，看到的只是四处冒出来的新大楼，还有斯泰弗森特社区【译注：纽约的廉租房社区】！我在巴黎的朋友没那么多，但我真心喜欢这里的朋友，见到他们总是很开心。
扎姆 ：你觉得自己是纽约人吗？
韦导 ：不知道，我想是吧。我其实来自德克萨斯州，在洛杉矶住了几年，然后搬到纽约去。但我并不知道自己算什么。我就是美国人。
扎姆 ：怎么说都是 。
韦导 ：没错。
扎姆 ：让我们再多聊聊法国。你准备在以后的电影中起用法国演员吗？
韦导 ：我想拍一部全法语对白的电影，但也许会是个错误，因为我不会说法语——当演员说法语时，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判断这人演得是好是坏。但是不管怎样，我想在这里拍部电影。
扎姆 ：你使用美语的方式非常精准。对话在你的电影里真的非常重要。
韦导 ：但用法语拍可能就是场灾难！实际上我们的确在这里拍过电影。我不知道你看过没有。
谭 ：短片《骑士酒店》吗？
韦导 ：是的，我们和娜塔莉·波特曼以及詹森·舒瓦兹曼在拉斐尔酒店拍的短片。
扎姆 ：法国演员呢? 你打算和让-皮埃尔·利奥德合作吗？
韦导 ：[笑] 让-皮埃尔·利奥德！你认识他吗？
扎姆 ：我见过他一次，在一个酒吧里，他想抢走我的女朋友。他肯定就在附近。
韦导 ：我和詹森·舒瓦兹曼都很能理解他。他是我们的灵感源泉之一。我们十年前拍《青春年少》、以及拍现在这部电影时都经常谈起他。实际上，我刚在酒店外面的街上遇到了一位我很喜欢的演员，马修·阿马立克【译注：在韦斯最新一部《布达佩斯大饭店》中扮演老夫人的管家Serge X】。
扎姆 ：他最棒了！
韦导 ：他很棒。他刚刚和米拉·奈尔就站在街上，她导演了《季风婚宴》、《同名人》和《早安孟买》！
扎姆 ：马修很滑稽。非常自由。一个真正有趣的演员。他在他朋友的电影，《国王与王后》中表演得非常精彩。我不记得导演的名字了，他是马修最好的朋友……
韦导 ：我还很喜欢《我心遗忘的节奏》里的演员，罗曼·杜里斯，他在这部电影里真的很棒。我想想，还有谁？
扎姆 ：你在选择男演员时真的很有眼光，你的选择一直很棒。
韦导 ：但我需要写一个好的女性角色。
扎姆 ：也许你不擅长和女性打交道……
韦导 ：很好玩。欧文·威尔逊和我最近谈了很多，努力想写些好的女性角色出来。事实上，我最近还和欧文在洛杉矶聊到了这个话题——我环顾四周，当时那屋里大概有11个男的。我说，“为什么我们想不出好的女性角色？”所以说，是的，我同意你的看法。
扎姆 ： 格温妮斯·帕特洛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韦导 ：是的。
谭 ：安杰丽卡·休斯顿也是。
韦导 ：但你知道，她们真正把自己融入了角色中，让角色更有意思，不管角色本身是否有趣。有些东西来自真人，以真人为蓝本。告诉我，谁是当今最有趣的法国女演员？
谭 ：法国女演员? 法国女演员里并没有什么有趣的人，除了凯瑟琳·德纳芙。
韦导 ：你觉得露迪芬·莎妮怎么样？
扎姆 ：她很棒。
韦导 ：她相当赞。《唇语惊魂》里那个女的也不错【译注：艾曼纽·德】她叫什么来着？她和文森特·卡索演的对手戏。
谭 ：我从不看法国电影。反正不看近期的电影。
扎姆 ：露迪芬很棒。
韦导 ：文森特·卡索也很赞。还有呢？夏布洛尔电影里的那个人，伯努瓦·雅克？
谭 ：你是指伯努瓦·马吉梅吧。
韦导 ：啊oui【译注：法语，对】! 伯努瓦·马吉梅。对，伯努瓦·雅克是位导演，一位好导演。你有没有看过他的电影，《第七天堂》？【译注：这里韦导用法语英语各说了一次】非常好看。我的最爱之一。你应该看看。
谭 ：你比我们更了解法国电影呀。
扎姆 ：对，也许我们不应该深入地聊法国电影，因为你比我们了解得多。我们糗大了。
韦导 ：我知道一个你们都不喜欢的人，但我是她的忠实粉丝—：阿涅丝·夏薇依。很多法国人都不像我这么喜欢她。你们不喜欢她？
谭 ：不怎么喜欢。
韦导 ：每次都是这样！我和这里的人谈起她，他们就是不喜欢她！是因为她太“流行”了，还是什么？
谭 ：她有点太大众化了。英语里怎么说“大众化”？
韦导 ：好好，我懂了。大众化。她太大众化了。【译注：这里韦导说的全是法语】要知道，我是在一个不同的情境下看的这些电影——在纽约电影节上——我很爱看。《他人的品味》、《宛如幻像》——这些都非常好。你们不喜欢？
谭 ：不！
韦导 ：真的？但是为什么呢？不喜欢这些电影的什么方面？
谭 ：我永远不会看这样的电影。在飞机上都不会看。
扎姆 ：奥林匹亚你够了。
韦导：你们觉得现在最有趣的导演是谁？
扎姆：我之前提过的那家伙……
谭：和马修·阿马立克合作的那个？
扎姆 ：对，就是他，他叫什么来着？
韦导：谁？
谭：就是他刚提到过的一个导演，和你刚刚在路上遇见那演员一起拍过片的……这不明摆着吗！【笑】
韦导：是的是的地球人都知道——“马修·阿马立克的朋友是现在最棒的新生代导演之一！”【笑】
扎姆：我也很喜欢奥利维耶·阿萨亚斯【译注：张曼玉前夫，曾执导《清洁》《锡尔斯玛利亚》】
韦导：对，我觉得他很棒。
扎姆 ：他明显受新浪潮和《电影手册》影响颇深啊。
韦导：对，他以前还给《电影手册》写稿。很难想象一个曾经执导《清洁》的人又能与艾曼纽·贝阿合作，拍出《情感的宿命》这样的电影，真的太惊人了。看《情感的宿命》时，你觉得这个导演肯定有七十岁了。这其实是在夸他啦，因为那是部极为安静、成熟的作品。
谭 ：观众可能对你也有这种感觉。
韦导：什么？我也会拍一部安静又成熟的电影？
谭：不，是你其实也七十岁啦！想想你电影里的那种美学吧。
韦导：没准真有人这么想，不过七十岁的人根本不来看我的电影！公司的人总是告诫我，要更重视年轻观众，他们才是我的钟子期啊，我觉得他们说的挺对。很多上了年纪的人看完我的片会想，“什么鬼，完全看不懂。”可能很多年轻人也这么想！但我更愿意觉得自己是在拍会让十年后的观众大为赞赏的电影，至于那些现在不买账的——好吧，我也希望以后能改变他们对我的看法，但我只是说坚持自己的风格，不是说现在就没有人喜欢我的电影啦。
谭 ：我们当然很喜欢你的电影啦。但我们也注意到你电影里总会出现几代人之间的矛盾冲突。成年人好像都不太成熟，没什么责任心，迷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小孩子则人小鬼大，说话做事都特别成熟。好像年龄与心智倒过来了。
《瓶装火箭》
韦导：怎么会这样？
谭：我们就想问你啊！
韦导：你不觉得我们年纪越大，越会有很多困惑么？我自己深有体会。我拍第一部电影《瓶装火箭》的时候，自信心简直爆棚，那是我最有安全感的一阵子，好像我无所不知，我坚信“等着吧，大家看完电影肯定都爱死它了！”但电影真问世的时候，却感觉大家兴趣不大。他们真的不喜欢那部电影，这件事对我影响很大。
谭：真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不喜欢，那么搞笑！
韦导：何止不喜欢，简直特别讨厌！
谭 ：人人都这么说？
韦导：人人都这么说！我们在圣塔莫妮卡【译注：位于洛杉矶国际机场以北，加州著名海滨城市】举行了一场385人的放映会，基本上只有一个人在卡片上填满赞美之词；有一个人很喜欢而且写了一篇文章；其余所有人都很讨厌这部电影。三分之一的观众没看完就走了，就是这样。
谭：那你哪来的钱拍下一部电影？
韦导：幸运的是，有个喜欢它的人是家大公司的老板。
谭：真是太走运了！你能透露一些个人生活的情况吗？你小时候家里是什么样的？
扎姆：因为在你的电影中，家庭总是显得非常重要。
韦导：我大部分电影里的家庭都是很有钱的。这一点和我的真实情况相差甚远——我从来没有觉得家里很有钱。此外，电影里的家庭情况总会更具戏剧性，我自己的家庭并没有出现过电影里的问题。
谭：谢天谢地！
扎姆：所以，从根本上来说，你有一个安静的童年？
韦导：一个很典型的美国德州式童年，我家有三兄弟，我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
扎姆：你的兄弟们是否也进入了艺术圈？
我哥哥是个医生，弟弟埃里克画画和写作。他为我的电影奉献了许多插画和别的创意。林林总总的和我的电影相关的一些东西。他出了一本书，叫《Chuck Dugan Is AWOL 》，还据此写了剧本，可能以后要拍出来。那是一本……
谭：和地图有关的小说？
对！和地图有关的小说！
谭：看到没，我可是有备而来。
扎姆：你最早是怎么喜欢上电影的？小时候就写剧本吗？
韦导：完全正确。我写剧本……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大多数事情我在别的场合说过，但下面这个从来没说过。老实说，我都不确定现在说这个到底合不合适……
谭：【笑】所以这是个独家新闻！
韦导：是最新爆炸性独家新闻！我写的第一部剧本其实大部分是抄袭了哥哥写的一个短故事。好了我终于有勇气公开这件事了！
谭：他知道吗？
韦导： 他看完剧本肯定就知道了。
谭：但他什么都没说？
韦导：他从来没说过什么，就这么让我拿走了那个故事。那是我从他那儿拿的唯一东西。我想我做了点小改动，让剧本更商业化。
谭：你当时几岁？
韦导：可能四年级，所以应该是八九岁吧。哥哥的故事讲的是一群开超炫的意大利车的家伙。我唯一的改动就是让它们变成了玛莎拉蒂。我的剧本就叫《五辆玛莎拉蒂》。听起来好像不太适合写剧本，就一堆车。但它更类似于一种设定。
谭 你那时才八岁呢，当时的作品是不是跟Max Fischer和 Margot Tenenbaum【译注：《天才一族》中的角色】写的那个剧本一样复杂精巧？
韦导：我确实试过制作一个很复杂的《星球大战》的戏剧，但是最后没有成形。不太成功，剧本写的不好。不过服装还不错。
谭：你自己做的服装？
韦导：我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做的，但它最后并没登上舞台，剧本改编得不好。
谭：我真的很喜欢Margot Tenenbaum的斑马条纹套装上的子弹孔，很喜欢那个细节。
韦导：谢谢你啦。有意思的是从来没人这么跟我说过。这让我想起来，最开始我们是想直接把血抹在上面的，但是效果不太好，所以后来就把红色毛毡剪碎缝上去，这样就好多了。很高兴这一点还有人关注。
谭：这个细节真的很赞。
扎姆：你大学时代就已经认识欧文·威尔逊，并开始共同创作电影了，和我们谈谈这个吧。你们是否有相同的抱负呢？是否都有计划进军电影圈？
韦导：差不多吧，不过我们从来没这么想过。我很喜欢拍电影，欧文很喜欢看电影，但那个时候我们都非常想当编剧。我当时拍过一些小片子，还写过一个非常糟糕、让人无法理解的剧本。但我真正想做的是写小说。当我和欧文刚认识的时候，我们都在写作短篇小说，也互相帮助。创作过程中，我想到了一个电影的主意，就是《瓶装火箭》，于是我俩就共同创作了这个剧本。我邀请他和他弟弟卢克加盟，但欧文觉得这样不够专业，他想让我们找有名的演员，或者至少是懂表演的人。但我知道我这个主意不错，他俩一定会演得挺好。
扎姆：你踏入电影圈的第一步是同朋友一起迈出的，这挺有意思。事实上，似乎你已经在自己周围建立了一个电影家族，就像导演卡萨维茨和特吕弗那样，他们总和同一帮演员一起合作，慢慢就形成了自己艺术家的圈子。这也是你同样在有意尝试的吗？
韦导：卡萨维茨和特吕弗导演作品中的有些元素我确实非常喜欢，也想去模仿一下。不过我从未有意识地在自己身边发展出一个艺术家的圈子。每次开拍新的电影，你都会想：这次谁能胜任呢？我认识那个谁之前干得不错，要不这次就用他吧！谁能演好这个角色？噢那个谁演肯定出彩！结果用的都是你认识的人。有时你也会有一些不知道该让谁演的角色，或者之前合作过的演员档期满了，于是你又会认识新的人，然后下一部电影你又想要再次和他们合作，事情就是这样发展起来的。而且每次开拍的时候能有一个大团圆也是件很美好的事。通常大家都在外奔忙，当然除了我！所有人得以重聚，我就想要这变成一次快乐的重聚。
谭：就像你自己的马戏班一样。
韦导：是的，确实有点。如果不是因为我经常选用相同的演员，我觉得人们都不会注意到。因为大多数电影人都有自己惯用的团队，不过选用固定的演员就不那么常见了。我在印度拍戏时合作过的一些人我肯定会再次合作的。比如Sanjay Sami，我们的场务。他有我之前闻所未闻的拍摄方法：比如他自己造了一个“手推小车”。就是把摄像机放在一个手推车上，再用人拉着跑，很好的主意，非常棒的工具。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就想“我们需要那样一个东西”。有场戏是比尔·莫瑞提着公文箱在跑，你看到他在跑，其实只是在拉着那个小车！那场戏只用他一个人全权负责就够了！我都不用请别人来拉车了。
扎姆：听起来不错，而且还挺省钱，我们现在得引入一个新话题了……
谭：噢是的！你电影的心理分析！
韦导：天啊！会很让人震惊吗？
谭：不，不会的，不过可能会有点私人的问题。关于你电影中的父亲形象，为什么他们都是一群混蛋呢?
韦导：我得先声明我的父亲可不是这样的。不过我有很多导师，他们对我一直很重要，你真正敬仰的人有时候可能重要的超乎想象。
扎姆：你能说几个名字吗？
韦导：呃，你刚才不是用“混蛋”打头的吗，人家听了可能会不开心的。
谭：不不，我说的“混蛋”但实际上我们想说的是“你最后会挂记的内心善良的可爱混蛋”。
韦导：【笑】这么说的话，我有很多不一样的导师，但他们都不是混蛋。他们更多的是给我留下了父亲般深重的影响。像基特·卡森，在拍摄《瓶装火箭》时给了我和欧文很多帮助。他是个真正的电影人，一个作家，而且和我们认识的其他人都不一样。他有关于电影世界的各种各样有趣的故事，他很有性格，也很大地影响了我们。
《瓶装火箭》
扎姆：他是个演员吗？
韦导：是的，他出演了《大卫的日记》。你听说过吗？值得一看的好片。那部电影是在纽约拍的，不过却有种法国的视角。导演是美国人，吉姆·麦克布莱德。基特是男主，事实上，他简直是本色出演。我们另外一位导师是吉姆·布鲁克斯，《瓶装火箭》的制片人。真多亏了他才会有今天的一切。他教会我们怎样写剧本，我们本来的剧本又臭又长，是他教会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写。从那以后我写什么都会用到他的方法。然后还有比尔·默瑞，我们合作了《青春年少》，他也影响了我给其他电影写的剧本。
谭：他在现实中也像在《青春年少》电影里那样吗？
韦导：我在那之前并不认识他，所以我也不知道。不过他确实将一部分的自己带入到了角色中。
扎姆：但这些都是现实中的导师，而在你的大多数电影中，都有一个父亲式的形象作为故事的核心元素。
韦导：是的，这确实是件不断出现的事。在新片中我们特意回避了这一点，所以父亲死了。但出人意料的是，这片子确实又变成关于父亲的故事了。
扎姆：而且这些父亲的角色都是由一些传奇性的演员扮演的。
韦导：你是说像詹姆斯·凯恩、比尔·默瑞和吉恩·哈克曼吗？
扎姆：是的，我们希望你能和阿兰·德隆合作一下。
韦导：他还拍电影吗？
谭：他现在拍电视剧。
扎姆：像西摩·卡塞尔这样的演员出现在银幕上，总让人们油然而生一股对表演艺术的怀旧之情。
韦导：除了最新的一部，西摩在我每部电影里都有出现。这片子里面没有适合他的角色，我有段时间没和他联系了，正打算之后给他打个电话。实际上，他是最像我父亲的人了，他在《青春年少》中的角色最像我的父亲——尤其是他对待孩子的方式。
谭：为什么麦克斯对他态度那么差？我都差点哭了。
韦导：我知道，麦克斯对他态度差，这很糟糕。他有一个对自己生活的幻想，里面没有他的父亲。但他后来懂了，他想要那些浮华的东西——比如世界知名的神经外科医师父亲。不过那样的人可能会更像吉恩·哈克曼的角色，可能对他的态度也会很差。他不知道他自己多有福气。
谭：孩童时期的你就是这么想的么？
韦导：呃，可是我爸不是理发师。但我一直觉得我爸的工作很厉害。
扎姆：是什么工作呢？
韦导：广告。我想到就觉得很兴奋，因为有艺术家为他工作，还有人帮他写东西。去他的办公室玩对我来说总是很开心。所以我电影里的角色确实是来源于生活，但是大部分都是我想象出来的。至于那些不是想象的，我还是少说为妙。
扎姆：你的创造力有没有激发你爸爸的灵感呢？
韦导：这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我不知道。我周四要跟他见面，我会问问他。然后我发邮件告诉你。
桃桃电影翻译交流组
翻译：笑笑 阿暖 Lab
校对：飞呀 阿暖 笑笑 L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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