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势与造势
---东海草堂读经札记

孟子曰：“待文王而后兴者，凡民也。若夫豪杰之士，虽无文王犹兴。”（《孟子尽心上》）。兴者，感动奋发之意（朱熹）。孟言的意思是：要有周文王那样的政治和教化人才奋发向上的，是平庸是辈；如果是豪杰之士，即使没有文王那样的人，自己也能奋发有为。

这是孟子个人担荷天下的志意的表达，也是他对“士”寄予的厚望。在孟子看来，“士”是社会的中坚和先进分子，负有教化引领民众、左右社会风气的文化责任。所以他说“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齐王之子问他：“士何事？”时，孟子答曰“士尚志”，并说明尚志就是“居仁由义”。

“若夫豪杰之士，虽无文王犹兴”还可以引申为“创造时势”的英雄主义精神。豪杰之士就是英雄，就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这种人物不受时势所左右，不被境遇所奴役，有时势有“文王”当然要“兴”，没有时势创造时势也要“兴”，没有“文王”自已就要成为“文王”。

当然，孟子的“造势”绝不违仁悖义一意孤行，绝非逆时代潮流而动，也不是不识时务地强作蛮干，与天争与势抗，而是在懂得“待时”、知道“乘势”的前提下超强发挥主观能动性。所以《孟子·公孙丑上》引用齐人俗语曰：“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虽有鎡基，不如待时。”所谓乘势，就是《周易系辞》所说的“君子见机而作”，就是《史记·孙子吴起列传》所说的“善战者因其势而利导之”。“乘势”与“造势”相辅相成。

英雄不仅善于把握时机、利用形势，而且能够引导和创造时势。关于时势与英雄的关系，梁启超在《英雄与时势》一文中谈得最为透彻：“英雄固能造时势，时势亦能造英雄，英雄与时势，二者如形影之相随，未尝少离。既有英雄，必有时势；既有时势，必有英雄。”
2006-7-26

首发2006、7.26《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