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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04:家庭系统排列的效用

     

                                     第四章家庭系统排列的效用

存在就是本质

理由说:那一派胡言。

爱说:本质就是如此。

算计说:这很不幸。

恐惧说:只有痛苦,别无其它。

洞见说:毫无希望。

爱说:本质就是如此。

傲慢说:荒谬可笑。

谨慎说:太过粗疏。

经验说:那不可能。

爱说:本质就是如此。

——Erich Fried(我一次工作坊结束后,学员来的诗。)

 

奇妙感

系统排列九个月后,刚好在圣诞节前收到这张贺卡:你可能不记得我们了,两个海灵格的粉丝,向你致以最衷心的节日祝福。小提示,是在达姆斯塔特(德国中部),我们是那对没法要孩子但很想要的夫妇。我们答应如果美梦成真一定告诉你,那么快就实现了。我们将要有孩子了,非常快乐……”

想必是圣诞的风气,几天后我又接到一位女士的电话,她在几个月前的系统排列中处理过同一议题。之前有过几年努力,试过各种医疗检查、专业建议。现在忽然怀孕了。奇迹吗?得到这类回馈,我常有这是一项奇妙工作的感觉,而其发生常与我这边无关。例如最近,我得知一位瑜伽老师,曾过着相当拮据的生活,根本不让自己去获得成功,而今并未以家庭系统排列治疗师作为职业,而是作为大笑训练师的工作,开办放松治疗课程,让学员花一两天大笑,她再也不知失败为何物,课程也大受欢迎。她认为是系统排列让她克服了受害者的感觉,找回参与生命的信心而重生。

更惊人的是,这样的事有时会发生在并未参加课程的家庭成员身上。我见过很多例子,病人的妈妈参加系统排列后,孩子的进食障碍(暴食症、厌食症)便痊愈了。甚至有一例,那个妈妈参加我的工作坊时,一开始都没提她女儿有厌食症,她想解决的是跟她父亲的冲突(涉及乱伦)。在她的成功而富有启迪的排列之后,另一个参与者(正与暴食症做抗争)做了排列。照海灵格的说法,暴食症的动力是妈妈对女儿说了太多爸爸对孩子不好的话,导致孩子不能从父亲那里接受什么。由于孩子相对父母双方忠诚,于是悄悄(忠诚于父亲)地、不能自制地接受(吃),之后,不能自制地(忠诚于母亲)清理出去(呕吐)。这是孩子的解决之道,对父母双方都保持忠诚。

那位妈妈的解决之道是她要尊重丈夫,要发自内心诚恳地对女儿说:你可以接受爸爸,对你来说他和我一样好。(如果妈妈不愿或不能这样做,那女儿要自己走向父亲。女儿要期望妈妈看见她站在父亲旁边。这对孩子来说非常困难,因为会有背叛了妈妈的感觉——但孩子必须这样经历。)

这个案例让第一位来访者忽然明白,她一直在向女儿发出无声的资讯:别指望从父亲那儿得到什么好处,因此不要接受父亲的东西(最终,不接受父亲的东西=不接受父亲给予的生命,只接受母亲的。从父母那里接受通常=接受生命,不是拿走而是接受和拥有)。这位妈妈痛苦而清楚地意识到,她将父亲的暴力侵害无意识中投射到了丈夫和女儿身上,她立刻明白以往对丈夫不公平,这让她很悔恨。她只是跟我说了这些,我们没有做排列。两周后她打来电话,说自从她上课做了她父亲的系统排列那天起,她女儿就没再呕吐过----这是在7年的暴食症和长期治疗之后,其中包括有6周住在专科诊所,都没有出现的。这位妈妈从我的工作坊回到家时,发现丈夫和女儿正在厨房里,坐在一起吃酸奶酪,这幅景象她从未见过。如今,5年过去,她女儿已是一位健康的年轻女子。

这类故事还有很多,在我的记录里装满了一个档夹。所发生的事,有些多多少少可以理解,有些则近乎奇迹。尽管一些症状情结已经很清楚,目前我们对其中所运转的系统连结还所知甚少。而且,由于没有应用于某些病症的运作机制,即使在这些案例中我们也无法制造出疗愈或解决方法。不仅是像上面那些神奇故事不断带给我奇妙感,有时不引人注目的常情也让我惊奇。几天前我收到了下面的来信:

从我参加你主持的家庭系统排列到现在快一年了。那是我对你说:我有一种印象,我一切正常,但没有活着。生命仿佛从我身边流走。排列之后的最初几周,我停止了运行;表面上看,我的生活没有变化,但我的义务感慢慢改变了。现在不管做什么:清洗、熨烫、打扫、照看孩子,我都能很开心地去做。我经常发现自己完全在幸福的状态,现在我知道,这是我的位置,我活在哪里。我可以活在我的家庭里。

在和我丈夫的伴侣生活中,对于婚姻的责任,我有了全新的见解。有很多事情,就这么简单地发生了,而且持续地发生。

这不也是奇迹吗?我没有调查国系统排列效果如何,这使得这样的反馈更加令人感动。我总是在排列中体验到一种奇妙感。无论我们从排列中就个人与家庭纠缠、疾病关系或职业学到什么,其影响常常很奇妙。

在这个充满理性的世界,系统排列提示我们失落了一些东西:一种奇妙感,它常常与对未知事物混合着敬畏的神圣感相连。这种敬畏(甚至在专业系统排列治疗师中)会与我们想要解释每件事、将知识用于进一步目标的愿望相抗衡。人类的理性每样给奇迹留出空间,是吧?奇迹是不被接纳的,会简单地贴上不可解现象的标签,直到它们能被分类和解释。或者我们只是害怕它们的存在,因为这等于改变我们整个世界观?如果除了已知和未知(还不知道,但未来会知道),还有些东西不可知,那会怎样?我们无法强迫神秘事物露出真面目,但它有时会脱下面具,让人可以在退开之前短暂一瞥?那是我们仅能以敬畏来接近的秘密?为了有所不同,我们将家庭系统排列看作重拾奇妙感的机会如何?以洞察力和谦卑,接受那些所给予和呈现的,意识到那是赋予我们的,承认无论怎样的动力在运作,那只是整体的一部分。

 

具体问题具体解决  

我认为奇妙感是一种决定性因素。它让我们直接接触事实;本质上我们对生命的深层事物近乎一无所知,可能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而同等重要的是,务实和清醒地看待系统排列所带来的洞见,以及这些洞见如何直接为日常问题提供解决方案。在家庭系统排列效果这一层面上,我们能说什么呢?系统排列如何发挥作用,有何结果?这个提问有两个基本元素:

1、排列的结果是什么;有无洞见产生;来访者感觉更好或问题得到解决?

2、系统排列背后的机制是什么;须观察那些规则;应做些什么、不应做些什么?

带着特定问题来到系统排列工作坊的来访者们,当然对第一个问题更有兴趣,但给出一个确定答案那太轻率了。要对心理干预的影响做精确评估几乎不可能,因为每个来访者都面对大量影响因素,无法判断改变的发生是否某个干预的结果。这适用于所有的治疗,也意味着所有科学的效果评估研究值得怀疑。迄今为止,家庭系统排列领域只完成了少量研究,试图科学地证明排列带来了来访者生活发生的变化;但即使结果很好,这么少的研究也不足以作为统计上的证据。另一方面,收集了大量经验知识,尽管这是主观的关于案例的知识,它可能比任何科学研究说出了更可理解,更一致的语言。

我相关于系统排列工作的治疗力量,最有说服力的证据是它的普及。例如,1996年我开始进入这个领域时,我的课程里都是我的朋友和它们的朋友。课程总共15个学员,是免费的,因为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没有见过这种治疗形式,我愿意介绍给他们。这是我的系统排列工作坊的开端;不出几年,我没有做任何推广工作,已有一千多人来参加过。我的来访者从口碑或个人推荐知道这个课程,不是从所谓治疗现场而是从社会层面,所有我的来访者有教授、农夫、屠夫、医生、文秘、家庭主妇、有怪癖者、老人、年轻人、经理、退休人员甚至青春期的孩子。父母们带着儿女前来。他们很多人以前从未看过心理学家或治疗师。对我工作的认可和来访者的信心表现,他们在工作坊后让他们的伴侣、亲戚、朋友来找我。这让我满怀感恩----我无法想象对我的信赖能有比这个更好的证明。

我的很多同事也有类似的经验。无疑的,你可以说它是一时之兴时髦,但那只限于很小的范围,专业而有能力的系统排列治疗师不会在这淌浑水中摸鱼。当然,即使最好的系统排列治疗师也会犯错误,或有来访者不满意,但当我想到那些关于看医生、牙医有负面体验的人,和我自己在任何团体中总有抱怨者的事实,我总是惊奇在排列工作中这类事情如此稀少。绝大多数体验过家庭系统排列的人,发现从中获益,有治疗效果,他们比任何其它人更有资格做出判断。到处都有对家庭系统排列的专业或媒体批评,质疑其有效性和可能的危险,但这些多数来自从未体验过排列而抱有偏见的人,他们把排列工作中少数出差错的例外,看作验证系统排列危险性的大好机会。我发现大部分此类批评都带着难以置信的傲慢,那么多人亲身体验到家庭系统排列给自己和家庭带来的疗效,他们却视而不见。

看待家庭系统排列的效果时,需要考虑若干情景因素,来工作坊的人带着各式各样的问题,看排列的结果时也要关注一个事实:所呈现的洞见不只影响原来的问题,也触及其它历程。我倾向于考虑下列因素,当然它们不是全部:

1、身体疾病;2、心灵痛苦;3、与原生家庭的冲突;4、伴侣关系和/或亲子关系问题

 

    身体疾病

家庭系统排列不能治愈身体疾病。然而,排列可以治疗心灵的失调,让个体或家庭心灵的系统动力恢复和谐平衡,于是来访者感觉复位(英文译者注:德语单词Verruckt意思是疯狂或患精神病的,或者错位描述更准确。英语中最接近的是Deranged,暗含需要重新整理之意:rearranged。)身体疾病经常是内心纠缠和系统失调的结果,身体-心灵-心智系统这个部分尝试减轻紧张不安,于是导致失调这一后果。那是无效尝试引发出肌体症状,真正的解决之道,只能是重新整理歪曲了的心灵执行。

排列的结果之一可以是身体疾病变得不是必然的了,但先得了解不是所有的疾病都是系统失调的结果,系统紊乱不会是身体疾病的唯一原因。尤其是验证疾病例如癌症,尽管明显有系统失调,但不可能认定(标签)此纠缠是肿瘤的病因,靠排列来治好癌症是不太可能的。无疑排列可以帮痛苦的人找到某种平衡,但对疾病能影响到多少还是未知数。尽管如此,当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奇迹的确会发生,同时这取决于我们通过排列,对于神奇的事物,打开心灵之门的可能性有大大的帮助。

我们所知道的是,无论是医疗还是自然疗法未能治好的疾病,常常在排列之后,医疗突然开始有效。

像我的许多同事一样,我经常与自然疗法合作,尤其是顺势疗法。同时也有一些医生和心理治疗师,合作是说他们会在所有其它方法宣告无效后建议病人来做排列。所有这些例子中,治疗师和医生参加过我或我同事的工作坊,对什么是系统排列有第一手经验。我从不问这些来访者关于疾病的细节,那不是我的工作,通常也不必要。我只看系统,或者更准确地说,我让病人/来访者能够看他自己的系统。很多案例中,后来我从治疗病人的医生或治疗师那里听到,医疗或治疗忽然奏效了,有了显着进展或完全康复。

我想重要的是,个体和系统(或集体)的心灵层面与肌体层面(身体)没能触及彼此。很多疾病是系统纠缠或心灵深层冲突的信号,因此如果不倾听心灵的声音,便无法治疗疾病。不幸的是,很多案例中患者已经病入膏肓,变得无法控制。也有可能某种疾病把病人身体和心灵两部分都损害,无法再区分原因和结果,在这种病例中,必须兼顾两者,缺一不可。

在身心症是主要的背景下,排列常常带来即刻痊愈----例如暴食症、偏头痛、阳痿、意念障碍以及各种慢性疾病。最近还有来访者告诉我,自从做了排列以来,她十年中第一次连续5天没有头痛。另一位参与者,自己也是治疗师,只做了一次排列就几乎彻底摆脱了困扰他多年的毁灭性的偏头痛。这类成功故事无法计划或预见,反正遇到类似的诉苦,我总是建议去做排列。

 

心灵痛苦

这里我们要区分明显的病痛(例如:精神病、躁狂)和较弥散的痛苦(如:抑郁性神经症、反应性抑郁等)。排列对两类人群都有益,不过前者通常需要长期的持续支持性咨询和治疗。尽管如此,家庭系统排列中的洞见,开辟了运用系统观的新领域,带来了治疗的机会,即使对于像苦于重症精神病这样的来访者。慕尼黑的心理学教授Ruppert在其《混乱的心灵:精神病的隐藏意义》一书中,对此做了深入描述。他清晰地展现出个体的迷失或精神错乱始于家庭系统的错乱。

比如当孩子是乱伦而生时,系统便错乱了。妈妈有时又是姐姐,爸爸同时又是外祖父,或者舅舅同时又是哥哥。注意这听起来多让人混淆?系统中这种混乱导致错乱。其结果是一些家庭成员背负这种错乱,并用精神病的方式表达出来。

如果有家庭成员杀了人,模式类似,特别是被害者也是家庭成员之一时。后代的家庭成员会(潜意识)感受到受害者和加害者的负担(经常是很多代以后,对相应的人和事已经一无所知),成为精神分裂。也就是说发生了深层的分裂。当女人在战争时期爱上敌军士兵,生了他的孩子,也会有这样的分裂。孩子(或其后代)会感觉到同时属于两边,而无法吸收或处理这一局面(如果妈妈被其家庭抛弃,这一点更适用)。我也看到过对受害者和加害者双重身份等同的案例,来访者表现为自闭症。

这样的案例中可以(像其它来访者家庭没有创伤性负担的案例一样)在系统中重整受害者、加害者、罪恶感或位置次序,触发个体心灵中深远而持久的治疗力量。Ruppert 记录过多个成功的例子。同时他的个案史也显示,精神病的单纯个别治疗(尤其是有用药时)与关键毫不相干,真正的错乱是在家庭系统中,这种治疗法无法治愈个体也无法治疗家庭,创伤会传递到下一代。

家庭系统排列也可以为多种问题提供解决之道:从忧郁到重症抑郁等各种程度的抑郁;关系失败或癌症,以及其它多种心理问题。有时会曝光出家庭创伤(是在过去几代,来访者已经毫不知情),有时是为了另一家庭成员而无意中受苦。然而,很多案例中,发现原因都在于拒绝(意识上或无意识中)父母之一或双方。不能接受父母本来的样子的人,切断了自己的生命之源,因而丧失力量。这类案例有时简单的排列即可提供解决。

为做结论,我想介绍另外一个案例,那昭显出纠缠可以多么奇特,而排列如何曝光年代久远、深深隐藏的纠缠,并且治愈家庭。这个排列发生在意大利:

前一个排列中一位女士离开房间,因为她无法忍受看着两个男人----父子俩彼此靠近,儿子倒在地上靠着父亲的脚。排列介绍后这位女士才回来。我问她发生了什么,她说她知识看不下去,当她在房间外时,下半身完全麻了。她现在都觉得站不稳,她害怕摔倒,心在狂跳。

我知道她怕的是她20岁的儿子,儿子已经发生几次严重交通事故。我想这里可能有些连结。我没有多问细节,而是简单回应她所说的,她的反应是对前一个排列的。于是我排列两个男人,隔3米站着,要他们看着彼此。而后加入这位女士,让他们组成一个三角。我没有告诉两个男人他们各代表谁,我自己也不确定,我只是跟随了那个画面。

其中一个男人友好而温情地看着另一个,第二个则对此有很大的困难想要走开。我坚持要他跟第一个人保持视线接触,他的动作很慢,恐惧和防御慢慢变成吸引,最终两人深深拥抱。这这个过程持续了10分钟,没有说一句话。

在此其间这位女士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她看不下去两个男人相互抚慰的动作。我要求她睁开眼睛,看着拥抱的两个人,她做不到。我扶着她的头支持她,但她转开了,之后我要求她站起来,让一个代表躺在她刚才的位置。代表不是代表来访者,而是代表她身份等同了的某个人。此时当有人代表未知的那个人(躺在地上的女人),来访者的腿不再麻,能够移动和看着两个男人,最终她走进并抱住了他们俩。

然而,躺在来访者先前位置的代表,仰卧着,睁大眼睛,却什么都不看。她的眼睛看上去了无生气,而后她忽然说了一个德语单字。一开始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这个代表是哥伦比亚人,在意大利住了20多年,她可能听懂一点德语,但她不会说。可是现在她在重复那个字,清楚响亮而流畅地用德语说着。我问她什么意思,她(现在用意大利语)回答:我躺在水底下

我有股冲动要合上她的眼睛,让她做回死者,但我克制住了,让来访者去做。当来访者的手碰到代表的眼皮时,代表立即开始大声呻吟,腿向胸部缩,就像下身抽筋绞痛。我忽然心中看到画面,并明确地说:这是一个怀孕的女人连同孩子在水下,我需要孩子和那个父亲的代表!这两个代表立刻抱住地上的女人,三个人一起沉浸在深深的爱与痛中,也都得到释放。来访者也解脱了,她现在那个站起来放松地转向那两个男人,同时仍为地上那三个人而感动,并深有联结。

这样神秘而又强烈有力的排列,深深感动了所有参与者。两天后来访者告诉我:我从儿时起,就一直有种正在怀孕的感觉。打从我能记事起,我就有点肚子大,像刚怀了孕一样——纯粹是身体的感觉。从昨天起却消失了,就是不见了。

后来我们一起吃午饭时,一个参与者问起,何以来访者白肤金发,而她的弟弟(也参加了工作坊)却是深色皮肤。她说:因为我的祖父母来自奥地利。这样一说,所有人包括来访者忽然明白,为何代表说出德语的

 

与原生家庭的冲突

以我的经验,家庭系统排列在这个另一能提供最为快速有效的解决之道。那些与父母或亲属有纷争的人,那些真的想找到解决之道的人,都会采用家庭系统排列的方式。来访者会找到自身的解决(这是要点所在),而且大多数案例中,效果会辐射到他重要关系中的其它人(如果他们仍活着)。即使那些人已经不在了,排列仍会带来巨大的改变,因为父母不只是个体,也一直存在于我们每个人内心,当从内在解决了冲突时,总是会有积极的后果。

在重大问题,例如性侵犯和家庭暴力的案例中也是如此。我在柏林的一个工作坊有下述经历(这也是一个心灵的流动案例,我不加删节地记录了所有经过)。

一位年轻的女士告诉我,她父亲和其它家人间互相憎恨,这让她觉得负担很是沉重。她的父母已经离婚有年,妈妈和姐姐都很怕爸爸,他过去使用过暴力。她们都在躲藏,只有这位年轻女士能跟父亲接触。

我让她排列父亲的代表,让她(在这个案例中我直接放入来访者本人,没有用代表)面对父亲站着二三米外。一开始他们知识期待地相互注视,而后她慢慢走向他,但走到一半就停下了。她在等待,空气中有股紧张感,不过那绝非敌意。他们继续互相观察,好像都在等待有什么力量可以释放那股紧张,但又谁都不愿迈出第一步。我轻柔地把手放在来访者脑后,用最小的压力推她的头,让她向父亲鞠躬。我收回手时,她用自己的风格持续着鞠躬的动作,不只是身体上的,现场的人都能感受得到,那还司强烈地出自她的内心。她抬起头来,两人怀着温柔的爱意相互注目。她眼泪夺眶而出,走向父亲,倚在他的肩上。他们温柔而又充满感情地拥抱了很久,父亲也非常感动。我等到他们慢慢松开手,她平静的往上看,仍然轻轻靠着父亲。我用一句谢谢你。就是那样!结束了排列。没有再说什么,我不加解释,转向下一个来访者。

第二天她问我那是否就是她的排列的全部。我说是的,停了几秒,让她能消化这个是的之后,我又说最重要的是我帮你做的动作。不需要再做其它的了。而后在晚间的反馈会谈中,她问我现实中她该怎么做:妈妈和姐姐仍在躲藏,而父亲总是向她问她们的下落。

告诉他你爱他,你很高兴是他的女儿。我回答,同时你也爱妈妈和姐姐,所有你不愿卷入这个冲突。我们在这儿都看见和感受到你对他的爱。如果你让自己感受心中对他的深爱,相信你的爱,可能你都不需要再对他说。然后你可以用爱完全脱离中间协调人的角色,只是做他的女儿。这是鞠躬的意义:爸爸,我很高兴是你的女儿;我只是你的女儿。”她点点头。我看到她虽然有点困惑,内在的心田已经播下了种子。

工作坊的最后一天是周日,在一开始的团体讨论中她告诉我:前一天晚上妈妈打来电话说,妈妈和姐姐跟爸爸见面了。见面是电话安排的,显然他们相处得不错。工作坊期间,来访者跟三位家人没有任何接触,妈妈打电话给她只是因为发生了那么不寻常的事情。

兄弟姐妹间的冲突常常可以用惊人简单的方式解决:只需要承认排定的次序(同时也是一种层级);这与人的价值、高低、重要与否毫无关系。这可以对照公车站的排队:后来的人要尊重秩序,让前面的人先上车。如果他想插队进去,一定会有麻烦。手足同胞之间也是如此。例如老三对老大老二说:你们在我前面。你是老大,你是老二,我是老三。这常会有奇妙的效果,尤其是最小的孩子不愿相信这一点时。我有时会说:你不需要相信我。看看你的家庭记录就够了。

 

伴侣关系和/或亲子关系问题

这是一个比较困难的主题。是真的,通过排列经常能为亲密关系议题找到好的解决方式,但实现这些洞见,常常比与父母和解难得多。这可以理解,来访者通常不再跟父母住在一起,而是跟伴侣共度日常生活,建立起很多习惯和行为模式,这些行为常常是自动的、无意识的,就像老司机换档一样。人一方面要能脱离模式(活着看着伴侣脱离模式,要么会看到尽管自己渴望、但伴侣不想要这样),另一方面要忍耐这个历程所需的时间。在伴侣关系和亲子关系中,所有家庭纠缠凝聚到单一的场所,与个体自身行为所生的信纠缠混杂在一起。我知道很多夫妇从排列中大有获益,但这些收获来得可不容易。不是说像很多人以为的那样需要致力于此,而是要有相当强的意愿,不再为所有的痛苦与不幸责备伴侣,而是接受伴侣的不同之处,相信那会丰富自己。

一个非常专门的领域,是对有错位或异常行为的孩子和青少年工作。医生和心理学家都太快地做病理诊断,比如ADHD(儿童多动症)这样的时髦疾病。然而,家庭系统排列显示出,行为异常的孩子,常常只是表达出家庭系统的错乱或未解决的问题。他们极度敏感,驱使他们试图为整个家庭驱除一些东西,就如FrankeGricksh在起著作《你是我们的一员》中呈现的,她用日常学校生活的多个案例证实了她的观点。不必用丸药或长期治疗(在个别案例中可能需要,会建议使用)惩罚孩子,只要真正看家庭系统就够了。FrankeGricksh记录了很多来自这类调研的卓越结果,即使最难相处的孩子和青少年也一样,令人印象深刻。我全心全意地向所有教师和教育学家推荐她的书。

然而,这类同样要记住,我们掌握不了我们的命运。我们无法从孩子独特的命运、混乱、失败中拯救他们----家庭系统排列也做不到。我们不应为每个年轻人的反叛或傲慢,拿起海灵格圣经(那只存在于争取和谐的幻想中),或逃到家庭系统排列中求安全。不能忍受紧张和不一致的和谐,是肤浅的。最好的排列,是生活本身,系统排列只是纠缠太深时使用----即痛苦很严重时,这适用于每个人,尤其是年轻人。

 

承认真相

到底是什么有如此普遍而突如其来的效果?排列之后可以做什么?不应做什么?

海灵格的标准大安市让它在你的内在运作,或者把它带在心里。参加工作坊的人经常会问:现在我该做什么?平常怎么完成它?怎么用它我会回答:什么都别做。你做不了什么,就让它沉淀一下,渗入内心,然后忘记它

据海灵格的观点,家庭系统排列主要不是一种治疗。很多治疗师在其工作中整合了排列方法,在治疗层面工作。然而治疗这个词,严格来说,不适用于海灵格方法:没有人做什么,没有人改变什么。发生的全部就是与真相相遇,或者更适当地说,与此时此地对来访者很重要的那部分真相相遇。其效用是这种相遇的结果。海灵格工作的方法及其如何起作用,可能仍是个谜,但其它都很简单。只是看着真实,接受它本来的样子。实现,来自于真实。

这是家庭系统排列与几乎所有治疗方法的差别。不仅看事物是什么、怎么样,并且与事物的本来面貌和谐一致。接纳本来的样子。这就是带来解脱的伟大的解决。那真是伟大的解决,排列中通常只做几小步,然后在真实生活中长期澄清,直到当事人真的接受它。我们所有的规划与行为模式,都过于视而不见而不是真的看见,太过防御而不是接受,试图改写生命而不是拥抱生命本来的样子。

但是接受生命本来的样子,就似乎难以忍受。真相是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有令人畏惧的影响。所以我们寻求解释,但解释只是科学技术的有力工具,一旦用于真实生活,它就像镇定剂----让我们安静下来,却消弭了真相。奥义喜欢说我们选择了父母,甚至选择了孕育我们的性行为,声称这样我们可以学到让自己完整的生命一课。这当然不可能证实或证伪,它可能对也可能错。这只是有人做出的一个断言,有些人相信它。它确实有一个作用,作出了解释,带来一些安心和安慰。当我们认为知道一些事物的原因,尤其是严肃的事物时,它似乎较容易忍受。

显然,更理性的方法是宣称所有这些都没有意义,我们的出生不过是偶然事件,但这一开始就是幻像,同样无法证实或驳斥。其二,即使这个启蒙观点也用了偶然因素来做解释。那些坚持认为我们的出生纯属偶然的人,可能试图略过科学事实,表现得好像他们知道些什么。偶然论与奥义解释有同样功用,而事实上它只是无法证实或检验的另一个断言。这就是我们理性启蒙。我们不肯说自己不知道(这是真的),总是用解释来寻求安慰。然而,如果在不预设的意义上认真对待偶然,它仍承认了对随意事实的无所知。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也不了解有无智慧设计在内。不管是什么,是否设计国,个体行为还是偶然因素,根本事实是:我们不知道。我们所知道的只是事物存在的方式。如果我们在此停下,接受事物本来的样子,我们就会面对真相。

了解这一点至关紧要。我们要在真相前停下,而后它会影响我们。只有真相会打动我们,把握真相。理论和解释是冰冷的,因而没有效用。我们以为解释能帮我们理解某种情景,至少让我们有可能改变它。且不说我们无法换掉父母,单就我们自身的存在,改变这一想法也完全忽视了真相。我们可以改变,但无法改变真正的自己。改变自我的想法是自负的想法,是造物式的想法。自我对其自身工作,改变自己----等于说自我去改变自我,一切保持原样。这就是所谓的改变,由于自我无法改变自己的基本结构,一切都是肤浅的表面文章。一自我改造自我几乎是其自身的产业,并在致力于改造你自己事物的人群大行其道,因为他们不必忍受通过真相而改变的折磨,后者只有在停止改造你自己时才会出现。

海灵格伦敦课程接触爱的录影中有非常感人的一幕:一位女士因儿时得小儿麻痹症的后遗症,过去4年都坐轮椅,希望做一个排列来处理她的问题。简短讨论后海灵格问它:如果看着你的生命,它是什么样子,想象你没有得小儿麻痹症,像其它孩子一样长大,过着正常的生活直到现在----哪种生活更可贵?在尝试忽略这个问题后(海灵格对此决不允许),她安静下来,深深感动地说:现在这样。

接受自己和生命,始于接受父母。他们站着这生命的开端,是生命的起点,所以最简单也最深刻的带来解脱的句子是:你是我爸爸你是我妈妈。如果排列但前家庭,则是你是我第一个丈夫”,或你是我第一个妻子如果将关系简化到其本质,说出这些句子,那压着人们多余的东西都会消失融化。如果儿子简单地把父亲看作父亲,说出这句话,无论那一刻之前有什么分开过他们,父子俩的内心都会被触动。女儿对性侵害过她的父亲这样说,也是一样。存在亲子关系是一个层面,行为是另一个层面。

这同样适用于女人将第一个丈夫看作她接受、爱过和婚配过的男人。说出你是我第一个丈夫,她不只承认和尊重了那个男人,也承认和尊重了自己的行为、付出的爱以及和那个男人共享过的一段生命。当伤害和痛苦让过去经历好像是个错误,或者她把自己看作受害者时,这会很难。这句话一开始常常像口袋里握紧的拳头一样隐藏着。然而,如果治疗师带着来访者集中注意存在丈夫、妻子、孩子这个事实,那拳头便松开了,心中的门会打开,无论有怎样可怕的经历,或在其它人那里受过什么苦,认可和爱可以进来打开心中的结。

这样人们将生命的一个片段放回自身。尝试否认、压制、忽略作为儿女的事实来拒绝父母,或对于以前的伴侣,拒绝曾经爱过或以激情与那个人相连的事实,都会禁锢住生命的主要部分,贬低自己和自己的存在(不只是贬低其它人)。

几年前我在电视上看到一场与Martin Bormannjun的讨论,他是纳粹德国第二政府领导人的儿子,他父亲是希特勒的好友,并与其同名。Bormannjun积极投身于德国与犹太人的和解,对纳粹政策毫不赞同,他当时说:当我作为儿子看着父亲,总是深怀感激,是他给了我生命,那对我来说是无比贵重的礼物。

这是在看本质,看两个男人的根本关系。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儿子;一个给予生命,一个接受生命。否则做儿子的要因为父亲是个罪犯而丢弃自己的生命吗?父亲的犯罪改变不了父子关系的事实。父亲已经在深层给予了。儿子若不接受,试图否认,那是在拒绝自己的生命。

父亲的罪恶?那是他个人的,与儿子无关,也与父亲的身份无关。无疑的,作为罪犯的孩子,命运会很艰难;但若事实如此,孩子要看见和接受两者:父亲就是父亲,同时父亲是个罪犯,就是父亲是个罪犯,儿子仍有权利爱他。如果儿子仰视父亲,他会真的爱他。

承认其本质随着生命而开始。不是生命理论儿时体验生命本身。这个历程有开始,有各阶段的发展,会走向结束。它来自于未知,有回归于未知。就像海上的浪花短暂升起,然后落下,消失自在水中。如果只是看着,会看到孩子出生,先是藏在子宫里生长,而后忽然降生为人。这样说来生命来自空无,也会走向死亡。有人很老死去,有人很年轻就死了,有人走得很慢,有人走得突然,一切都会过去。

家庭系统排列中,治疗师让死者的代表躺在地上明示死亡,这样他也会看到家庭如何应对他的死。生者常常拒绝接受家人的死,尤其是死得可怖、死得突然或悲惨的时候。死者在家庭良知中被压抑了,只存在于边缘状态。良知试图以此来逃离惊恐、无力,回避生命脆弱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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