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这个话题之前，先说一个题外话。去年江苏高考作文题目为“青春不朽”，当时看到这个题目还深深为考生们担忧了一把，因为总觉得，唯有当青春真的逝去之时，回首过往点滴，才能顿悟不朽的青春究竟盛开在哪里。所以，没有年长者的经验和阅历，正处青春的少年却非得被逼着歌颂青春不朽，总觉得透着强人所难的嘲讽。
而现在的我，作为一个大学还未毕业分分钟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大学上了的人，是不是够资格聊这个话题？我不知道。
尽管阅历不够丰富，思考也不够深入，只愿将所见所想记载下来，抛砖引玉，让大家都好好思考自己已逝去或正当时或将开始的大学生涯。
从我认识的三个人说起，为了方便区分，特别以动物代号。
海豚小姐是一个典型的学霸姑娘+国奖保持者。选专业的时候，她说她还没想好将来究竟该干什么，于是就干脆去学数学。只需想想我们的高数书上一些不证自明的定理下面总会跟着这样一行小字:“该定理的证明部分除数学系其余不用掌握”，我们这些非数学专业的学生就暗自庆幸了。而海豚小姐最大的兴趣就是把自己的课表塞满，全身心投入数字的游戏。据说，有一门选修课号称“打死也听不懂”，但老师仁慈，上课不点名期末也不会轻易挂人，于是这门课上着上着从原来的80人变成了12人，海豚小姐成了课堂上唯一的女生。
金鱼小姐和海豚小姐有点像，是一个一心向上的乖乖女。可是金鱼小姐毕竟不是海豚小姐。大学伊始，金鱼小姐听说玩社团能锻炼能力，于是报名各种社团争取好好锻炼。商科专业注重商赛，金鱼小姐便忙着参加各种比赛。知道多咨询学长学姐才会让自己的大学路走得更顺畅，于是搜集各种转专业学霸的联系方式、保研大神的电话号码、出国精英的微信微博……当然，金鱼小姐也十分在乎成绩，每天在学习上把自己逼得老了三岁。
兔子先生是别人眼中的“学渣”，但据他自己说，“连‘学’的动作前提都没有，怎么谈得上‘渣’呢”。土木专业，按学校常态，课程应该压得人喘不过气，可对兔子先生而言，每周其实只有一节体育课是需要去上的，其他课本就不是自己所喜欢的，强行去上又有什么意思呢！于是，兔子先生每天看动漫学日语玩社团踢足球，偶尔再刀塔两局以慰寂寥。挂科怎么办?“学校是这样的，规定挂多少科才会得一张退学警告，规定集多少退学警告才会被勒令退学，而我到毕业前，还没有这个荣幸集满龙珠召唤神龙。更现实的，大学期末考其实很容易过啊，只要你狠得下心考前不睡觉。”已经成功毕业的兔子先生道。
看到这里，大家心中可能对“行为—结果”有了自己的联想和判断，但我要讲的，并不是“大学该做什么”和“大学做了什么就会怎么样”的故事。
海豚小姐刚刚毕业，因为其优异的成绩，一年前她就拥有接近完全自由的选择权利，几乎所有方向的大门都为她敞开。经过几年沉下心的学习，海豚小姐早已明白哪扇门是她最渴望打开的，于是微笑着接过了她最爱的那把门钥匙。
金鱼小姐快大四了，简历很丰厚，但当大家都找到满意的暑期实习的时候，她还在迷茫自己的路。以后究竟是读研还是跨专业考研，是继续深造还是走向社会，是留在国内还是出去看看……太多的分叉口，却没有一个最亮的明灯，金鱼小姐很混乱。
兔子先生已经毕业一年，虽然成绩单并不怎么好看，但自学日语过了N1，玩社团积累了大量人脉，喜欢独立思考的习惯为他的面试表现提供保障，最后找到一份与自己喜欢的动漫和游戏有关的工作。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但好在“就比上学的时候少了一些私人时间”，生活也是自己想要的，现世安稳。
看到这里，可能大家会觉得似乎大学做了什么和最后变成什么样并没有什么线性回归关系，但我要讲的，并不是“大学做什么其实不重要”的谬论或者“一切靠个人机缘”的正确的废话。
在海豚小姐看来，她对数学并没有什么热爱，也不讨厌，她只是把学数学当做生活中一项“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就像穿衣吃饭睡觉一样。这样的学习并没有什么不妥，她很明白，她做的所有，都在为之后真正明确方向而铺垫，一切看似苦难努力都是为了自己日后海阔天空的自由。
而金鱼小姐真正不像海豚小姐的地方，就是她不明白也没有思考，她上大学所追逐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金鱼小姐所有东西都想尝试，虽然可以涉猎更广，本无可厚非。但她忘了，弱水哪怕三千，也要取到最适合自己的一瓢。就像一个只想着大杀特杀的玩家，却忘了自己的塔在何方。
再说兔子先生，可能大家会觉得，这样一种大学生是不合格的废物，但兔子先生就是一个胸中没有沟壑的人。他从一开始就不期待什么轰轰烈烈，也坚定自己这一生该去向何方。“没有养老压力，也没有强大动力，每天做自己喜欢的事，有空没空看书思考，日子也这样过”。谁也不能说，壮志凌云就一定比安平乐道要高级。
我真正想讲的，只是很简单的自我定位问题，而不是大学做什么的问题。其实说的现实一点，除了真正早已想在科研的深井中钻下去的人，有多少大学毕业的人觉得自己的大学知识对以后人生有用的?而这群人中找不到自己定位的那一部分，便开始责怪这四年浪费了他们的青春，到处说自己被大学上了。
亲，真正能够浪费青春的，只有自己。
如何才能不让大学上了自己，让自己不浪费青春。那么就趁早找到并坚定那一条自己真正想走的路，并义无反顾走下去。可能这条路坎坷，也可能这条路不是想象中的模样，甚至这条路会像兔子先生的一样，不被旁人所理解。但生活是自己的，路是自己选的，一旦走下去便义无反顾，又怎会不甜?
倘若找不到自己要走的路，或者对自己要走的路不是很确定，没有勇气真正按下选择按钮。那么不妨学一学海豚小姐，给自己攒更多的筹码，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等真正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时候，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的那条路早已等着装备齐全的你踏上。
就连兔子先生也说，“我从不否定好好学习的意义，它是在为自由铺路。”
“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从意识到准备到坚定，在自己喜欢的、自己擅长的、自己喜欢从事的中间找到自己的平衡点，则近大学之道。
放假前，我拿到大一自己写的“时光胶囊”，上面只有一句话，“你有没有找到自己？”我想，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就是“上大学”和“被大学上”的终极区别了。
文／ 徐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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