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
槐花是最民间的花。房前屋后,沟畔地沿,随处可见她的身影。与柳絮,杨绒,蒲公英,牵牛花一起,装扮着乡村朴素的春天。
暮春时节,劳作的乡人,偶尔抬一下头,不经意间看到绿色的槐树枝头缀满了槐花的花苞,淡淡的白,掩在层层的绿中,羞涩的闪。
深夜惊醒了酣梦的,定是那一束束的槐花开了。你用心听过吗,满树的槐花,徐徐绽放。那声音很响,很响,足以敲疼一个爱花人的心。整个乡村都沉浸在透明的清香里。那声音,那清香,蛊惑一个女子起身,推开院门,踩着满地雪白的月光,来到一株槐树下,仰脸望花。眼前氤氲着一团团的白,庞大的仿佛把人也给吞没了。不知怎么竟落下泪来,擦也擦不完,像是忍了很多年,今夜才得以畅快地流。白花花的花穗挂在枝上,风铃一样脆响。我曾不止一次相像,姐姐们美丽的面孔在展开春天般的微笑之前,她们的心底一定开过许多许多得花朵了,槐花是其中最婀娜的吗。
也爱桃花,只是那颜色过于鲜亮,花瓣过于精致,在三月料峭的寒风中,鲜亮得逼眼,精致的虚幻,让你不敢亲近,怕自己不洁的灵魂玷污了她们尊贵的气质。也爱杏花,只是那香气过于浓郁,姿态过于妖娆,在苦菜花,狗尾巴草的自惭形秽下,浓郁的眩晕,妖娆的浮躁,让你忍不住想起招摇或红杏出墙之类的字眼。最爱槐花,一串串压弯了枝条,谦逊的垂下头,等着你来采摘。捧在手的槐花,沉甸甸的,除了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花能有这样的分量。盈盈的白,浅浅的香,含在嘴里,若有若无的甜,熬在粥里,绵绵远远地爽。如果把桃花,杏花,槐花分别看作三位美丽的女子,那么,空灵冷艳的桃花,只能是心底敬畏的女神。妩媚轻浮的杏花,最适合做纵情狂欢的情人。唯有沉实憨厚的槐花,才是实实在在的温暖的妻。
有风在树间吹过,叶子飒飒作响,花瓣纷纷洒落。我尝试着搓一把槐花,将粘稠的汁抹在衣服上。晚上睡觉,躺在被窝里还能闻到身上缕缕的幽香。
槐花,槐花。每年的五月,我都要摘下几串,夹在书页里,不知是为了喜爱,还是为了记住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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