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山人
八大山人,朱耷,字刃庵,号八大山人,清初“四大画僧”(八大、石涛、石溪、渐江)之一。他是身世支离的明代皇室后裔(系为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七子朱权的九世孙),是常以白眼看世间又装聋作哑的隐性埋名的囚犯,是迷狂可疯可笑可哭既僧又道又非僧非道的癫人。其夸张简约的造型以及大写意的笔墨对后世吴昌硕、齐白石、潘天寿等大师影响深远。
清 八大山人 游鱼 水墨纸本
《游鱼》一图,一条孤零零翻着白眼的鱼,画中既无水,又无任何陪衬,亦无石头或者水草,但从它突出的背鳍和摆动的鱼身可看出,它在游动,似乎是一种决绝的抗议和悲凉的前行,当是八大山人心境自我的表征。这只鱼在八大山人的笔下眼神忧郁复杂,目光虽有神,但充满着对周遭的警惕和蔑视,那么画家究竟要通过一只孤零零的游鱼表达些什么?是对世俗的蔑视,还是对自我命运的忧虑?
清 八大山人 游鱼 局部水墨纸本
左上方的题诗:“到此偏怜憔悴人,缘何花下两三旬?定昆明在鱼儿放,木芍药开金马春。”这首是什么意思,同样隐晦费解。诗眼在于第三句的“定昆明”,“定昆明”即“定昆池”,此典故出于唐代,据说唐中宗宠爱的女儿安乐公主曾请求将长安县西南的昆明池赐给她作为私沼,中宗不肯,安乐公主遂发民夫自凿定昆池。
一“定”字意味着抗衡之意,而八大将定昆池改为定昆明,一“明”字,便透露出八大心系明朝之声。诗以画中鱼的身份抒发了感怀,鱼思念昆明池,如我辈怀念旧朝,如果明朝还在,“木芍药开金马春”,那么我们的春天也将到来。
清 八大山人 游鱼 局部 水墨纸本
从题诗的备注“甲戌之八月廿六日画并题”可知,此画作于1694年,可推算八大山人此时已经是68岁的高龄,距清朝入关已经有50年,而画家仍念着大明江山,心肠憔悴,不好意思,在个人愚见里,他没有真正放开,至少还是有所依恋的。
清 八大山人 月鹿图 水墨纸本
而在《巨鹿图》中,巨鹿冷眼望月,画中的“巨鹿”,非年龄之巨,而是体型之巨,八大有意通过古月愁云来渲染孤独意味,所以有意放大鹿的形象,其实画中之鹿实为小鹿,画家以大而画小,一是艺术上的匠心独运,二是自我心境的写照。
与八大善画鱼之白眼同类,这幅画中的鹿茫然回首,以白眼望天,穷尽孤独寂寥之意味。但不同的是,八大笔下白眼鱼是冷漠孤傲的,代表着对世俗的不妥协。鹿眼虽白,但满含悲愁悲悯,是身世自况的表征无疑,但配以大荒之野,月下之鹿,倒有一种孤独清旷的意味,颇有姜白石词中的意境。
在这幅画中,月亮和路径用淡墨烘染而出,而月光和鹿之外则不着一墨,浑朴酣畅而风神兼备,于不完的画意中追求更为完整深远的境界。于寂寥之处,写尽人生的清旷和孤独,这是八大的不凡之处,他已经把对孤独的体悟拉向了超越情怀的境界,不乏悲悯。
在构图上也穷极变化,在简约之外,蕴含着繁复的王蒙式意气。粗看平静淡远、遗世独立,细赏之下又万般愁绪,满目萧然,一种融于天地之间的孤独气息,迎面扑来!
八大山人鱼图欣赏
落在墨里
白眼看画外的月亮
虚构的河被体内的大火烧干
从此家国、桃源
不过都是剔除的精神宿疾
一阵狂风吹的众鱼在天上飞
地上仅留一只
孤零零游过古今的泪水
寂静的箫声从石头深处上岸
枯鱼已泅渡成河
眼望一片白茫茫的雪景
《鱼石图》 清 · 朱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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