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7-21
7月4日 雨中造访梭嘎苗寨 村妇惊变长角苗女
早9点25分，我们登车前往梭嘎长角苗寨。全程一小时，票价10元/人。
车到梭嘎苗族彝族乡政府所在地后，我们租了一辆摩托车（要价10元，砍价至8元）前往4、5公里外的梭嘎生态博物馆。
碰巧的是，我们这辆摩托车车主富龙（汉族）与梭嘎生态博物馆的负责人熊华艳是电大同学。他一边载着我们驶向大山深处，一边与正在赶场的熊华艳联系，请她赶回来带我们参观。
熊华艳今年27岁，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连续两届的贵州省人大代表，同时还是个漂亮的苗族姑娘。
在博物馆的接待室里，熊华艳详尽解答了我们对长角苗的诸多疑问。通过与她的交谈，我们得知全世界现有长角苗人5000人左右，全都分布在贵州省织金县和六枝特区的大山里。六枝特区共有12个长角苗村寨，至今保留着男耕女织的原始生活形态。
长角苗人的服饰装扮极富特色。不论男女，逢年过节或者走亲戚时，都会用一把长约1.5尺形如牛角的木梳将头发绑在一起，再将长约2米，重约3公斤的“头发”缠绕在长角上，最后用白色的毛线将其固定，并在两个角和后脑勺处点缀上一些小饰物。
我们仔细看了看发现，实际上绕在长角上的并非全是人的头发。据雄华艳讲，头饰是将女子历代母系（比如母亲、姥姥、太姥姥等最长可达5辈，）长辈每天梳发时掉下来的头发纺成线，混合黑色毛线而成，。据熊华艳介绍，这是一种长辈对后代的祝福和保佑。
木制织布机
木制纺纱机
其实这种发型的最初功用是为了自我保护。早期的长角苗人以狩猎为生，为吓唬野兽，人们将树枝插在头发上，后来才慢慢演变为牛角状的木梳。
长角苗人的服饰分外套，裙子，围兜和绑腿。他们自称菁苗，这里的菁指的是菁鸡（锦鸡）。长角苗人对菁鸡的喜爱几乎在服饰上得到了全面的体现，外套上绣满了十字绣，上面有12个方块，代表的是其生活着的12个寨子，而所有的图案都存在于苗家姑娘们的脑子里，绣时随心所欲，想象瑰丽绣工精美。外套的后背有一截很长的带子，类似锦鸡艳丽的尾巴。
长角苗姑娘们穿好衣服后，还会戴上外面包布的黄铜项圈，基本上是4个或者6个，
除了服装，长角苗人的婚姻嫁娶也非常自由、浪漫、有趣。举例说，如果哪个男人将别人的老婆抢到手，遭来的绝不是唾弃，而是钦佩。
当今的长角苗寨里也有村民委员会，但是更权威的则是寨老、寨主和鬼司。寨老和寨主不一定非得是长辈，但一定是经过实践检验证明确为德高望重者。皇帝认为这充分体现了长角苗群体的民主意识。
但凡寨子里有重大事情，必须经由寨老寨主同意。长角苗人历来恋爱自由，结婚和离婚也比较简单方便，不像汉族人那样需要登记。（皇帝认为很多少数民族在这些方面都比较随意，这是由于他们人口比较少，希望能更多地繁殖后代使然。）但是从相爱到结婚包括离婚，光男女双方和父母同意是没用的，必须由寨老和寨主最后定夺。而且离婚时，若是男方提出，女方要100%退还彩礼；但提出离婚的若是女方，女方更要双倍返还。
我们认为这一点很不公平，熊华艳亦是如此。
长角苗至今还保存着很多的民族习俗，比如“扫寨”。每年春节，寨子里的鬼司会杀7只鸡，然后拎着死鸡挨家挨户走，每经过一家，这户人家就会将煤灰装在一个小布袋里交给鬼司。最后，鬼司将所有的小布袋和鸡头、鸡血一起扔在寨子外面，表示将所有的秽物和灾难也一并扔掉了。
在长角苗寨，山和树是寨民的精神图腾。所以他们会选择特定的山和树（下午我们去的高兴村的神树是一棵500-600年树龄的香樟）作为神山神树，每年举行隆重而严肃的祭山大典。
祭山是严格排斥女性的，因为长角苗人认为女性的参与会给本民族带来灾难。据介绍，在祭山时长角苗人会将菁鸡毛绑在树上，在树前埋一缸水。待来年再次祭拜时，若水仍是满满的，则预示着今年将风调雨顺，不然则可能会有天灾人祸。我们认为这样做有一定的科学道理，经过长期的经验积累，当地人能估计出正常年头的降水量。以此为标准，只要水量出现异常，即可推测出当年的大致天气情况。
据熊华艳介绍，长角苗还有一个节日叫“老鼠粑”节。这个节日有些家族会过，有些则不会。传说很久以前，苗家过节时，都会做粑粑供奉祖先神灵，而且供奉期间是不允许吃的。有户人家很穷，祭祀时小媳妇实在饿得受不了，就偷吃了几口，结果因为紧张害怕给噎死了。从此以后，他们就再也不过这个节日了
跟熊华艳聊到12点半左右，我们参观了梭嘎生态博物馆。该馆于1998年10月31日开馆，是中国第一家生态博物馆，由挪威一民间团体出资建设。 博物馆面积很小，实际上只有几栋苗族风格的小房子，分展馆（面积数十平方米）、资料室、简易招待所等。
博物馆原来的门票是5元，我们来时不知为何改成了10元。为节省开支，仅皇帝一人持摄像机入内参观，留村妇在外等候。
长角苗男人的服饰
娱乐用的鼓
参观完毕，我们随熊华艳去她家看她的衣服和头饰，村妇也试了下做长角苗女的滋味。
告别熊华艳，我们在旁边小学里的小卖部花1块7毛钱买了6个饼，5根也不知何物的辣东东权做午饭。
可怜的是，当我们在路边小亭子里进食时，3个小P孩一直孜孜不倦地盯着我们手里的辣东东，村妇很不情愿地分给他们每人一根。
在我们干啃的时候，几个苗家妇女赶场回村，她们在我们面前磨蹭交流半天，最后终于推选出一名相对比较年轻的姑娘过来交涉。该女非常腼腆地用极其不标准的普通话说：“要看我们梳头吗？”
可见，相对于其他旅游景区而言，这里的民风还是很淳朴的。
但是我们面对如此淳朴的民风还是撒谎了。
我们说我们看过了。
饭毕，我二人准备去拜访一位年逾90的老苗医。
村妇一直认为苗医是非常神秘的，并幻想着可能从他那里为自己的一位得风湿病的同学找些好药。据熊华艳讲，在苗家，医生的行当是传男不传女的，而且为了保密，他们采药回来的时候都会将叶子摘除，以免被别人偷学了去。
途中看到的一长角造型的泉水
一路打听找到杨光家（杨光是老苗医的孙子）。这是一栋三间石屋，没有任何内饰，人鸡同室。
我们只见到杨光的母亲，她今年58岁，老伴去年因病过世。
中间屋里床上躺着一老爷爷，就是传说中的苗医，今年91岁。
很明显，他已经不可能再上山采药了。
村妇的幻想也彻底破灭。
跟老太太聊了一会天儿，杨光夫妇就赶场归来了。杨光的妻子只有24岁，却已是一4岁男孩的母亲了。
村妇逗杨光你是怎么追得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呀。
杨光答：我在她窗户下面吹了半年的芦笙唱了半年的情歌。
哈哈，浪漫无比啊。
做苗女很幸福，做漂亮的苗女更幸福。这种幸福不仅表现在被追求时，结婚时更幸福。
新郎迎娶新娘时，要给女方所有的亲人挨个跪着叩头，而且同样的程序要重复5次。不仅如此，新郎进新娘家时，还要挨揍。这不是走过场，而绝对是真材实料的狠揍。
杨光说，娶亲很辛苦，但是很值得。
杨光平日里下地种田，媳妇在家做些苗族风格的背包或手帕。遇到有旅游团来，杨光夫妇就会和村里其他年轻人一起着盛装吹笙跳舞，赚一些生活费，运气好的话还能卖些自家做的手工艺品。
他们生活得很清苦，却也简单快乐。
聊了一阵，村妇请杨光媳妇戴上她们的民族头饰（平时为便利，她们一般都是直接扎个马尾）。
梳头非常麻烦，而且一个人绝对是完成不了的。杨光媳妇先把木梳和头发绑在一起，然后将长约2米的“头发”挂在墙上理顺后，在婆婆的帮助下绕在木梳上。
全程共费时15分钟左右。
未梳头发的村妇和杨光媳妇
自己完成后，小媳妇又主动提出帮村妇梳个长角头。
村妇平时梳短发，聪明的媳妇先在头上扎了条毛巾以帮助固定长角，然后再如斯重复折腾一遍。
怎么样，是不是也很长角苗？
长角苗的标准动作——双手插腰。村妇认为这个动作是在模仿菁鸡的翅膀。皇帝不同意，认为长角苗人的服饰无论多苗条的女人穿上都嫌得肥粗，苗女作双手叉腰姿态是为了表明自己不是没有腰的木桶女人。
再来张全身照。是不是很像两只骄傲的菁鸡（锦鸡）？哈哈哈
告别杨家时，村妇塞给杨光媳妇50元钱。小媳妇儿执意留我们吃饭，被我们婉拒了，弄得她一连声说对不起，估计不下5次。
下山时，我二人特意选择冒雨徒步。因为路上可能会遇到赶场归来的村民，说不定又能拍到意想不到的风景呢。
果不其然，冒雨徒步获得巨大回报。
见过溜狗的，您见过溜猪的吗？
还有双人溜呢
这里的人赶马车时都是这样站着的，皇帝说非常像古时的战车，很是威风
这厮比较惬意，他是我们唯一见到的坐着的“司机”
来个背影。多像古时运送犯人的囚车啊，再看看里面的囚徒就更让人啼笑皆非啦
到乡里后，邮局依旧无人。问人答要等下次赶场才会有人来。
NN的。
从上午到现在，我二人已经造访邮局数次，次次都是空城计。来时皇帝去乡政府盖章被拒。万般无奈，我们决定再去乡政府碰碰运气，这次派村妇出马。
却不料碰到的仍是上午拒绝皇帝的那位。
村妇舞动三寸不烂之舌，从国际形势讲到华夏同宗，从中共一个组织（村妇虽年幼，却已是8年党龄的老党员啦）讲到和谐社会，讲完大义之后又阐述人生理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外加威胁耍赖，直讲得口干舌燥差点声泪俱下，忽悠得那厮觉得再不盖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终于乖乖就范。
怎一个辛苦了得。
上车半天后，村妇依然感觉脸发烫舌发麻。
皇帝对村妇的表现大加赞赏，决定回六枝后痛撮一顿（从昨天晚上起至今的三顿饭我们都是临时糊弄的）。
在一概念菜馆儿服务员的指点下，当晚我们找到当地土著极青睐的“风味牛肉”馆，叫了一份干锅黄焖牛肉，明码实价每人12元。且不说牛肉量足肉鲜，就那一篮子各类青菜就足以让人心满意足了。
饭后我们一致认为，这顿饭饭是入贵州一个多月里最好吃的之一，最便宜的唯一。
稍显遗憾的是：在六枝住了两晚，竟然没时间浏览市容。
今天爱心帐户支出50元（给了梭嘎苗寨的杨光家），现余额为7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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