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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被强行造出的两个民族 代价却是历时100天的大血洗

电影《卢旺达饭店》里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非洲中东部有一个小国叫卢旺达,这个小国有两个民族叫做图西族与胡图族,两部族之间矛盾重重,多次发生冲突,战事持续不断。终于在某一日,爆发了血腥的种族大屠杀。

胡图族人疯狂地杀戮图西族人,影片的主人公保罗是个饭店经理,他是胡图族人,却向图西族的难民张开了怀抱,用尽全力保护着涌向饭店避难的人民。血腥杀戮里,保罗的饭店像是这一片沙漠里的绿洲,因为保罗的存在,1268名图西族人得以幸存。

一、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就发生在1994年的卢旺达,在那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中,百日之内至少有100万人死于非命。

屠杀导致卢旺达八分之一的人口消失,25至50万妇女儿童惨遭蹂躏。这个原本贫困的非洲国家遭到灭顶之灾,大批劳动力丧失,经济崩溃,事后,大量胡图族极端份子逃向邻国,给整个中东非埋下不安定因子。

可笑的是,这场民族矛盾引发的屠杀,胡图族与图西族,其实根本就是一个民族。

一战后,卢旺达被国际联盟划分给比利时委任统治。比利时的殖民者在卢旺达搞了一个非常坑爹的政策,他们通过测量当地人的鼻子宽度、身高、肤色、受教育程度以及财富的多寡将国民大致划分成了两个民族,一个是胡图族,一个是图西族,两族人口分别占86%和14%。

比利时人这样告诉两族人:图西族人皮肤比较白,更接近聪明的西方人,而胡图族人天生就是劣等民族,所以,占人口少数的图西族人应该统治占人口多数的胡图族人。

是不是非常荒谬?卢旺达只是一个两万多平方公里的小国,在西方殖民者到来之前,虽然也有国王与贵族,但从来没有过什么民族划分。

靠肤色来区分种族?可是他们的样貌差异实在是太小了,本来就是水乳交融的血亲啊。

唯一能够区别两种民族的依据,只是一张比利时当局制作的身份证。

卢旺达人觉得这种划分不仅荒谬,而且可笑。

然而,当种族政策在殖民者的强权下执行下去以后,卢旺达人民笑不出来了。

因为通过在这张身份证上清晰标明的种族身份,图西族人从此开了挂,在教育方面获得大量资源,学校设置了图西族区和胡图族区,进行分别教育;在工作上,图西族人会被优先录用;法律上,图西族人获得了更大的特权,偷鸡摸狗之类的违法行为,图西族人只需要缴纳少量罚金,而胡图族人却要老老实实蹲监狱。

富人区住的几乎全是图西族人,他们包揽了律师、教师、官员等上等职业,他们享受着最好的资源,受到优良的教育,胡图族人只能聚居贫民窟,干着城市里最下等的工作。

殖民者以科学的名义把所谓的“种族优劣论”带到了卢旺达,在学校里,比利时当局不断给图西族人灌输这样一种思想:我生来高贵,是上帝的选民,而胡图族人低劣愚笨,天生下贱,注定被淘汰。

就是这种分而治之,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卢旺达的人民,图西族人真的以为自己生来高贵,对胡图族人实行了残暴的践踏,而迫于比利时殖民者的铁蹄,胡图族人只能忍气吞声,仇恨在发芽。

二、

事实证明,这种用少数民族统治多数民族的做法,并不能真的造福少数民族,而是在给他们的未来勒上绳索,将他们缓缓架上绞台。

图西族人对胡图族人的高压统治激发了民族矛盾,而当时的世界,处在第三世界独立崛起的浪潮之中,胡图族人要起而反抗。

1959年,许多地方发生了胡图农民暴动,比利时殖民者挑起图西人和胡图人农民的激烈冲突,造成严重流血事件,殖民当局以恢复秩序为名进行镇压,大量图西人难民流亡邻国。

1962年联合国大会通过决议,结束比利时对卢旺达的委任统治,卢旺达在7月1日宣布独立,成立共和国。

图西族是比利时一手扶植起的少数民族,比利时当局的离开,无异于图西族末日的来临。而且,老奸巨猾的比利时当局在离开卢旺达时,故意把政权交给了胡图族人,卢旺达的总统变成了胡图人卡伊班达,执政党成了帕梅胡图党。

卢旺达恢复独立,作为老宗主国的比利时,当然不会希望一个稳定的政权在这块土地上建立起来。要搞点乱子,制造点隐患,这才是殖民者的基本修养。(英、美、法各国基本上都是这么干的,譬如蒙巴顿方案给印度巴基斯坦造了多大的乱子)

几十年来一直在图西人的压迫下生存,胡图族人终于迎来了翻身做主人的一天。胡图统治者开始对图西族政界要人大规模打击报复,流亡在外的图西人也组织力量反攻,两族冲突不断。

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屠杀正在酝酿着。

胡图人给中国的工厂发去了十几万把大砍刀的订单,这些刀将要用来砍下图西人的头颅。(中国:喵喵喵?我以为他们是用来砍香蕉的)

在危机爆发前夕,胡图族悄悄训练的民兵早已就位,他们只要向全国的胡图族人喊出一句话:“Cut down the tall trees。”,埋伏在大街小巷的民兵就会开始这一场血淋淋的清算。

三、

屠杀的导火索是1994年4月6日,载着卢旺达总统朱韦纳尔·哈比亚利马纳(胡图族)和布隆迪总统西普里安·恩塔里亚米拉的飞机在卢旺达首都基加利附近被击落,两位总统同时罹难。

时至今日这仍然是一场悬案,有人说这是胡图族极端分子刺杀了主和派的总统,但在那个当下,胡图族人立即在全国电台宣布图西人杀了他们敬爱的总统。

全国的电台循环播出了一段恐怖的广播:“我们伟大的总统,被图西族蟑螂谋杀了!算账的时候到了,优秀的卢旺达胡图族人,我们必须砍倒高树!现在就砍倒高树!Cut down the tall trees!”

屠杀的号角吹响,胡图族人拿起棍棒、刀枪对图西族开始了残酷的报复,一场血淋淋的清算爆发了。与纳粹对犹太民族的屠杀不同,胡图族对图西族的屠杀,是底层民众对上层人民的报复,他们没有将人赶进集中营,更没有使用毒气室这样的工业化杀人模式。

残忍的行凶者拿起家里的大砍刀、菜刀甚至棍棒,冲进图西族的家里,砍菜切瓜一般将人乱刀砍死,他们杀的人,大多是他们的邻居、上司、朋友、老师···

(图西人和胡图人的外貌差异真的很小,但杀人前不可能先看身份证,所以平民都是向自己认识的图西人挥去砍刀,甚至有些时候,杀人只凭好恶,许多温和派胡图人也惨遭毒手。)

当地的媒体和人民疯狂叫嚣着杀戮,电台对这种屠杀进行鼓吹,平民在电台狂躁的声音里失去理智,杀红了眼。他们忘记了这一切都是殖民者的别有用心,他们只认为,之前所遭受的所有不公都是图西人所为。

一个图西族幸存者的回忆中,“他们(胡图人)砍人就像砍甘蔗一样”。

这场从1994年4月6日开始的屠杀,一直到7月境外图西人“爱国阵线”联合邻国乌干达的军队反攻进入卢旺达首都基加利,击败了胡图族政府,长达百日的屠杀才暂告段落。

三个月的屠杀,尸横遍野,江水为之断流,整个卢旺达就是一个巨大的停尸间。

这一切本可以避免,但这一切还是发生了。

在这三个多月的时间里,自诩世界警察的美国置身事外,英法等国充耳不闻,曾经是卢旺达宗主国的比利时第一时间撤出了军队并带走了所有武器,联合国安理会仅仅象征性地在卢旺达保留260名维和人员。

你不能想象,这样的故事,不是存在于电影里,而是真实地发生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你不能想象,这样一个法律、道德、人性完全丧失的惨剧,发生在文明的20世纪末;你不能想象,当惨案发生的时候,全世界都闭上了嘴巴、蒙上了双眼,默不作声,任由这两个民族100万人口惨死在刀尖下。

四、

为消除大屠杀带来的隔阂,今日的卢旺达不再有种族区分,他们原本就应该是一个民族啊。

卢旺达原来的国旗是红黄绿三色,2001年新国旗法通过,蓝色代替了红色,因为红色让人想到杀戮,卢旺达不愿再见到鲜血。

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对亚美尼亚人的驱逐屠杀,到二战中纳粹德国对犹太人的种族清洗,从卢旺达大屠杀到柬埔寨的红色高棉政权对平民的屠杀,从1971年巴基斯坦血腥镇压孟加拉独立运动,到1995年波斯尼亚战争期间的斯雷布雷尼察屠杀,我们以为人类文明已进步到了足以理智的高度,可一次次的宗教冲突、种族屠杀却从未远离。

比起被洗脑了的民众作出的疯狂举动,国际社会的漠视更令人心寒。国际社会之所以冷漠,只是因为卢旺达是一个对他们没有战略和资源意义的小国。

在电影《卢旺达饭店》里,当一个国家陷入了疯狂,世界也闭上了双眼时,幸好还有那样一个天使,他不顾危难、不计后果地向陌生人敞开了温暖的怀抱,保罗说:“我们一定让全世界都无地自容地去采取应有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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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万平民的鲜血不仅仅只是数字,战争最折磨人性,也最考验人性,当世界已天昏地暗时,何处去寻光明?

愿世界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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