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梁羽生最好的方式是读梁书

原题：梁羽生武侠指南

作者：冰之火

声明：作者个人意见，不代表本公号立场

编者按：梁羽生先生（1924.3.22-2009.1.22）创作多年，著作等身，对于很多从未读过梁书的武侠迷来说，其作品不啻于庞然大物，因此，“从哪一本书读起”，就成为一个关注的焦点。

本文无疑提供了一个较为权威的参考。在梁羽生诞辰93周年之际，读一读梁羽生的书，是最好的纪念。

本文为尚未读过或初步涉猎者而写，以时代背景、创作时间为经纬。

一、四个朝代，三个系列，四部独立作品

通常我们说梁羽生有三十五部武侠作品。不过《弹指惊雷》、《绝塞传锋录》在报纸上连载时是一部，出版时拆成两部，《剑网尘丝》和《幻剑灵旗》也是，严格说来只有三十三部。加以《武林三绝》没有正式出版，一般人能看见的是三十二部。以下仍然以三十五部讨论。
　

记住一件事：梁式武侠的特点是结合史实（对外），人物生生灭灭、代代相传（对内）。张丹枫横跨五部，由塞外贵胄而中原英雄，由少年狂态而年高德邵，而入土为安，而徒子徒孙绵延不绝。金世遗也是如此。
　

这样的“生生灭灭、代代相传”可分为三个系列：
　

大唐游侠（三部）。
宋、金、蒙古斗争（六部）。
天山（二十二部，过总数3/5，包括明代七部，清代十五部）。

年代越早，部数越少。此外还有四部独立作品：《龙虎斗京华》、《草莽龙蛇传》（清）、《女帝奇英传》（唐）、《武当一剑》（明）。头两部是创作最早的作品，末一部封笔之作。
　

系列有三个，朝代却包含四个：唐、宋、明、清。第一个写的是清，接着是明、唐、宋。后写的两个较早收工。明代起点是第五部作品《白发魔女传》，唐代是第十一部《女帝奇英传》，宋代是第十八部《狂侠·天骄·魔女》。清代作品最多，唐代最少。
　

以唐为背景者有四部：《女帝奇英传》、《大唐游侠传》、《龙凤宝钗缘》和《慧剑心魔》。《女帝》写武则天一朝。《大唐》三部曲演述天宝盛世至安史乱定后的朝廷、军阀及周边国家。从绿林看天下，因为秩序已经崩溃。旧派似无人书写唐代（至少没有名篇），梁羽生首开风气，如今又见黄易《大唐双龙传》。写隋唐的人少，或许与历史素养有关。
　

以宋为背景者有六部：《武林天骄》、《狂侠·天骄·魔女》、《飞凤潜龙》、《鸣镝风云录》、《瀚海雄风》和《风雨雷电》。彼此相关，演述南宋、金和蒙古的钩心斗角。正统观过强，表现不理想。《武》创作最晚但背景年代最早。《狂》篇幅最浩大，也是系列的开端。《飞》篇幅最短也最可看，其它五部可不看。宋代不是梁羽生的地盘，它属于金庸和温瑞安。
　

以明为背景者有八部：《还剑奇情录》、《萍踪侠影录》、《散花女侠》、《联剑风云录》、《武林三绝》、《广陵剑》、《白发魔女传》和《武当一剑》。《武当》和其它七部关系微弱，仅以霍天都与少林僧人的“忘年之交”一语带过，不宜归入系列。明、清是武侠的主战场，前者是“去历史化”者最常套用的背景，比如古龙。有趣的是，旧派名家文公直、朱贞木也以明代书写闻名，但结合历史颇深。
　

徐克执导《七剑》。2005版剧照

清代有十七部：《塞外奇侠传》、《七剑下天山》、《江湖三女侠》、《冰魄寒光剑》、《冰川天女传》、《云海玉弓缘》、《冰河洗剑录》、《风雷震九州》、《侠骨丹心》、《游剑江湖》、《牧野流星》、《弹指惊雷》、《绝塞传锋录》、《剑网尘丝》、《幻剑灵旗》、《龙虎斗京华》和《草莽龙蛇传》。其中十三部以天山为轴线，《剑网》、《幻剑》则与十三部交集在白驼山。《龙虎》和《草莽》故事年代最晚，创作却最早。清代是名家入门的领域，包括北派五大家和梁、金、古皆然。
　

一开始我们就说过，明、清不分。霍天都是张丹枫的弟子，又是天山的立派宗师。天山是梁羽生的灵魂，也是神圣超凡的象征（兼武道和民族气节）。入清后，天山屡屡支持抗清份子，甚至本身就是主事者。
　

必须注意的是，广义的天山非仅霍天都及徒子徒孙，乃三支合一。一，主干为霍天都、晦明禅师以下。二，凌云凤、练霓裳师徒四代分而复合。三，武当派分支因天川冰女的婚姻并入，之前亦以天山之友的身分被认知。七剑（杨云骢、凌未风等）之后，唐晓澜三代执掌天山，友好者包括邙山派吕四娘、金世遗两支。五支共为主角儿，明、清皇帝和白驼山（毒贩）则恶名昭彰。以个体来看，反派以乔北溟、孟神通最强大，有一代宗师的气象。
　

除了分合，还有盛衰。天山高踞武林巅峰，直至唐晓澜。唐经天、唐嘉源两代衰微，“天下第一”让给了金世遗、江海天师徒，孟华、杨炎又复兴。不过以整体来看，天山始终与武当、少林享有崇高地位。年羹尧后人和扶桑岛（源于大唐游侠）也有一定份量。
　

从创作时间看来，以下作品具承先启后的关键性。《七剑下天山》带动了天山系列，包括后续的《江湖三女侠》、前传《塞外奇侠传》和《白发魔女传》，然后牵出《萍踪侠影录》和《冰川天女传》。《萍踪》又导引出前传《还剑奇情录》、后传《散花女侠》，《冰川》导引出前传《冰魄寒光剑》、后传《云海玉弓缘》。

二、你该优先看哪些作品

每一种排行榜都有不同考虑。除了艺术水平，本文考虑的有两点：
　

1．梁羽生所以为梁羽生，也就是独特之处。合观金庸、卧龙生、古龙，每一个都挑几部代表作，我们该挑出哪些来比较？
　

2．基于剧情的系列性，是否在创意上源源突破？如果没有，很容易一滩死水。这是系列之作的困境，所以用严格的标准对待后起之作。

优先推荐以下七部。唐代一部（1/4），明代三部（3/8），清代三部（3/17）。除《女帝》，其它六部构成三组关系：《还剑》是《萍踪》前传，《冰川》和《云海》连贯，《白发》是《七剑》前传的前传。其中《萍踪》、《女帝》和《云海》作者最满意，《白发》和《七剑》极为畅销。

何群执导《萍踪侠影》。2003版剧照

明：《萍踪侠影录》
　

以明帝国和瓦剌斗争为背景，又以昔年朱元璋、张士诚争天下为前引。主角是张丹枫和云蕾，配角有明英宗、于谦、云重等。本书为“正格”作品的巅峰，国族斗争、正气、名士佳人。以小窥大，张丹枫和上官天野的老少情痴是为一绝，云蕾赌气却嚼起干粮又是一绝。

清：《云海玉弓缘》
　

“情”是本书的引线，由金世遗（浪子）和厉胜男（魔女）、谷之华（侠女）的三角关系构成核心，加上孟神通（邪）对女儿谷之华（正）的爱。《云海》为变格的极至。（变格，淡化国族斗争问题，作品数较少。）写来浑然一片，结尾笔力万钧，追悔不尽。

以上二部为极品。男主角一正一邪，是梁式奇男子的典范。

明：《白发魔女传》
　

练霓裳是梁书最耀眼的女主角。不过结构没有《萍踪》和《云海》紧实，节奏感不够顺畅，去掉某些枝节会好些。化为白发之前的那个梦，比白发本身更具感力。

于仁泰执导《白发魔女传》。1993版剧照

清：《七剑下天山》
　

天山系列的开端，民族（男女）英雄的确立，景色如梦如幻，当列为必修课程。由于评价两极，这里必须说解。尽管结构散乱，而且模仿英国小说《牛虻》，但前事穿插在情节发展中，目不暇给，铺叙了前传（白发魔女、飞红巾）的空间，很值得咀嚼的做法。多隆死前对妻子说：“明慧，我很满意。”含蓄而成功的情感书写。《七剑》幽微的情意，有待一一发掘。

唐：《女帝奇英传》
　

第一部书写唐代的武侠名著。藉由上官婉儿的聪慧、替“女暴君”武则天翻案，突显男女平权问题，展现选题的眼光。然而成功在此，失败也在此。梁羽生没有挖掘人格及政治的复杂性，武则天该塑造成英明又狠毒的领袖，而不是一面倒支持，矫揉做作。上官婉儿死在宫廷斗争中，梁羽生放过这个悲剧素材，（不忍书写？）反倒着力于在李逸的死。更明显的错误是，武则天和上官婉儿在后半部形同蒸发，善恶大对决也缺乏张力——好人太强了吧？

清：《冰川天女传》
　

剧情和《云海》紧紧相连，读完更理解金世遗何以为金世遗。金老大若没有出场，本书的价值将大打折扣。唐经天属于“张丹枫”型，才思敏捷而俊美，可与金老大对照，而圣女桂冰娥在练霓裳之外另立典范。书中藏边风土优美，可和《冰魄寒光剑》并观。

明：《还剑奇情录》
　

就前传而言不算成功，破坏读者对陈玄机、上官天野的年少追想，设定上也有矛盾。但以个别作品来看，结构紧密，政治伦理、家庭伦理的题材很独到，以小范围的空间搬演大范围的斗争。合观《塞外奇侠传》和《飞凤潜龙》，梁羽生对短小作品显然得心应手。

接着推荐以下三部。与上述七部合为前十名，合计唐代一部（1/4），宋代一部（1/6），明代四部（4/8），清代四部（4/17）。

清：《塞外奇侠传》
　

《七剑下天山》前传，清新可喜，自然流畅。然而，往事落实后多少失去朦胧之美。结尾也有待《七剑》，欠缺合适的切割。这和白发魔女不同，她的可塑性太大，《七剑》本来就吃不下，而杨云骢这一代太接近《七剑》了。修订本改动结尾，试图摆脱阴影。

明：《武当一剑》
　

不够“梁”，向古龙的简练、悬疑倾斜。也就是说，在古龙面前没有什么特别的。然而纯就艺术表现，《武当》沉稳、精当，不愧为晚年佳作。过去动辄交代“为何如此”的欲望被压下，慢慢倒，慢慢渲染效果。

宋：《飞凤潜龙》
　

和《还剑》一样，在最小范围内多方斗争。加入间谍战、悬疑氛围，避免碎念的说书感。然而，把点穴、武学、秘籍当成兴亡关键之一，和《倚天屠龙记》一样可笑。其次，对蒙古和金有偏见。金帝国中期迈向文治，赢得相当士人的好感，完颜璹这类“纳兰性德”式的王爷和汉族往来密切，晚期被蒙古攻破，更引发同仇敌忾。梁羽生刻意忽视人性和国族认同的复杂，一个优秀的作家应该挑战这些复杂。第三，飞凤死了，潜龙殉情？宋金斗争结束了吗？为情感羁绊至斯，令人想起《色，戒》的王佳芝。第一流间谍是“抹灭人性”的。他们可能贪财，可能好色，但情感上比较能够把持。况且不死更能表达沉痛，“死”是作家逃避困难的廉价管道。

以下十一部也可一看，按照内容的背景年代排列如下。会合前十名共二十一部，唐代三部（3/4），宋代一部（1/6），明代六部（6/8），清代十一部（11/17）。

唐：《大唐游侠传》和《龙凤宝钗缘》
　

《大唐》三部曲的前两部，结合史实和传奇。《大唐》原本张力十足，可惜后半流于琐碎、平面。第二代铁磨勒长大后，和一般少年英雄相去无几。南霁云被处理得廉价了，应该写成武功盖世，因为形势而自动就死。安史之乱的主线被轻轻放过。玄宗和太子的斗争不见着墨──陈玄礼是埋在父皇身旁的人，虽然杀杨国忠大快人心，但动机没有那样干净；写成铁磨勒无意间挑起暴动，令人失望，原本可以处理得风风火火。
　

《大唐游侠传》书影。2012中山大学出版社版

《龙凤》文字流丽，但情节欠剪裁。传奇中的侠女红线、聂隐娘被降低到凡人水平。故事偏向华夷之防，却没有写吐蕃攻陷京师，也没有追究唐室亏负铁勒族（兴复的关键武力）。怀疑梁羽生的唐史见识。

明：《联剑风云录》
　

霍天都夫妇的路线之争最关键，张丹枫、乔北冥斗法颇具张力。可惜主角是缺乏个性的小朋友，妳打我，我爱你，分散了剧情发展，以致不上不下。
　

明：《广陵剑》
　

写梁羽生的家乡广西，如诗如画，陈石星为作者写照。结尾莫名奇妙。人之将死，还在弹琴，很接近琼瑶了──想想《十面埋伏》，小妹胸口中刀，撑了半天还不死。

清：《江湖三女侠》
　

女侠连手闯江湖颇具意义，但对雍正、年羹尧、吕四娘的评价没有独特观点。
　

清：《冰河洗剑录》
　

作为《云海》后传，有狗尾续貂之感。平心静气，仍可见动人之处，金、谷的相处有中年人的宁静感。复兴魔教之举倒显得家家酒了。江海天写得平面，后来几部都是。
　

清：《游剑江湖》
　

与后续作品息息相关，以云紫萝与孟元超、杨牧、缪长风的互动为主，引出二子孟华、杨炎。云紫萝红颜薄命。缪长风值得关注：智慧、洒脱、义气。杨牧误入歧途的转折，略显草率。
　

清：《弹指惊雷》-《绝塞传锋录》
　

以杨炎为主角，可观察晚期风格变化。摆脱不了小龙女和杨过的影子。
　

清：《剑网尘丝》－《幻剑灵旗》
　

悬疑的操作成功，节奏大体上是顺畅的。可惜无法超越古龙的“诡”路。
　

尽管某些人称道《武林三绝》，笔者未见。或说设定与天山系列多有扞格。其它十三部亦可略过，按照内容的背景年代排列如下。

唐：《慧剑心魔》
　

有“联合世界弱小民族”的味道。小女生大谈佛理，呜呼哀哉。一句“为人民奋斗”，加上感性的画面就可以解决，怎会连篇说理？三部曲至此索然无味，动用前辈英雄撑场面。游牧民族的好人动辄对侵略有愧疚感，不合其社会性。梁羽生何不也检讨大唐“经略”、“经营”中亚、南诏、高丽？严以律人，宽以待己。

宋：《武林天骄》
　

金、宋联合出产贝子，概念不错，可惜后继乏力，制式化的让要角死亡。
　

宋：《狂侠·天骄·魔女》，《鸣镝风云录》
　

均长达一百二十回，太杂，缺乏金庸处理大长篇的能耐。
　

宋：《瀚海雄风》，《风雨雷电》
　

绿林盟主李思南两代故事。前者处处与金庸逆反，有抗衡《射雕》之意味。可把蒙古男子都写成坏人，人性简化为正邪。后者让檀老大说出“女真鞑子”，是不是昏头了？

明：《散花女侠》
　

人物性格服务于作者的政治理念。书中不停提醒读者：铁镜心不够意思。我们却觉得梁羽生为了捧叶而刻意贬铁。价值判断当以潜移默化为之，并且给予更大的解读空间。尽管杀于谦是事实，英宗未免被丑化过度，要知道景帝自己也有问题（软禁哥哥，自己没儿子却不立侄儿）。而且杀于谦一事，英宗本来犹豫，是徐有贞极力说动，不至于面目狰狞、设计张丹枫。《天龙八部》的哲宗也被加油添醋，不成器写成了罪不可赦。后来的光宗是好的，梁羽生却不写。

清：《冰魄寒光剑》
　

基调就是结婚，而且不是普通的结婚，是桂华生打败列国高手，娶了尼泊尔公主。作者藉此纾发了政治、民族观。公主仰慕中华，很快爱上桂华生。身为修业中的一般高手（并非唐晓澜之绝世高手），桂华生凭什么出线？很简单，“我爱中华”。在元代《真腊风土记》中，真腊人称在地汉人为唐人，不是华人。梁羽生喜欢自动语译，加上中华的概念，人人都来仰慕一下中华，或者迫害中华，这是世界中心意识。金庸中晚期突破这样的框限，古龙甩脱得更彻底。
　

清：《风雷震九州》
　

叶屠户的儿子化身为大侠江海天的侄子，最后回归本相。这个典型影响了好几部作品。比起《七剑下天山》的楚昭南胡里胡涂当了鹰爪，心路转折比较成功。但比较成功不等于成功，梁羽生不擅长写坏人，他太善良了。
　

清：《侠骨丹心》
　

金世遗之子金逐流当主角，但无法创造新典范，进退失据。最后又请出金世遗夫妇。
　

清：《牧野流星》
　

以孟华为主角。张丹枫又搬出来。段剑青很快被写成坏人。
　

清：《龙虎斗京华》，《草莽龙蛇传》
　

前者以近代、第一人称回述，少见的手法。

三、梁羽生的特色和优缺点

“生生灭灭、代代相传”是梁羽生故事的特性，另外他还采取朴素、简单的历史观，基调是朝野、华夷的对抗或合作。除了《女帝奇英传》力捧武则天，其它多半贬抑皇帝，尤其是满清皇帝。连康熙都写成了豺狼、弒父者，其余可想而知。近乎为捧而捧（男女平权），为贬而贬（异族入侵），人物形象因而不够饱满、真实，令人怀疑作者只有历史知识，没有思考深度。在民族方面，虽然不时强调中外友好，骨子里大汉意识颇为强烈，不住从水缸里溢出来。
　

我们可以为之说解：诗词和典雅风格使大众难以亲近，梁羽生试图以朴素的史观拉近距离。然而，其中特定的政治理念和诱导意味令笔者反感（尽管作者不承认）。本来这也不是坏事，问题是梁羽生写滥了。过于“高、大、全”容易折损作品价值，并且限制思考，不可不慎。梁羽生被金庸压倒，一点也不冤。

霍耀良执导《七剑下天山》。2006版剧照

优点：

1．擅于铺写史地背景。

2．笔下风景优美，边区尤为一绝，如天山、西藏、桂林。

3．长于引用、创作古典诗词。

4．某些人物类型写得特好，如才子、狂士、公子，聪慧女子及其情伤。

5．笔下男女较为平等，女英雄颇多。
　

缺点：

1．人物形象多半模糊、平面、概念化，尤其反派。

2．正邪过于分明，用力强调为百姓、为国族。异族的“好人”总会协助中土，想在武功上压倒汉人的会被修理一顿（不包括女性）。

3．气力不足，拘谨、放不开，一部之中水平不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