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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浦滩成就了李鸿章的仕途
      孙孟英
      黄浦滩成就了李鸿章的人生仕途和伟业,使他飞黄腾达,平步青云。
1862年的中国处于混乱不堪的战乱年份,西部的太平军挥师东进,向上海步步紧逼,战火将要燃烧至上海滩,太平军所到之处杀声四起,激战不断,入夜在西边的地平线上红光冲天,一片火海,由此可见战斗之激烈,战争规模之大不言而喻。
早期的外滩
李鸿章率援军来到黄浦滩
上海处于战争的边缘,随时可能被战火燃烧到。此时的上海因开埠后商业和经济发展飞快,市场繁荣,外滩洋行林立,黄浦江上百舸争流,每年仅大型的外国货轮进出黄浦江外滩就有400多艘,中国茶6000万磅运往万里之遥的欧美各地,有6万包中国精美丝绸从外滩黄浦江码头装船销售到世界各地,数以千计的欧美洋商在黄浦滩赚到了大钱,尝到获取暴利甜头,洋商怎么甘心上海落入到被称作“长毛”洪秀全的太平军之手而倾家荡产呢。
黄浦滩上的官僚和大亨们同样也是太平军“革命”的对象,他们也坚决不愿把上海拱手相让给“长毛贼”之手。为了保命、保家产、保家族,以上海道台(相等市长)吴煦为首的大小官绅们想出了一个锦囊妙计,花钱搬援兵保护上海,靠洋人的几个巡捕和三艘军舰上的一百多号人要保上海那是杯水车薪,毫无抵挡之力。

停靠在黄浦江边的洋人军舰
1862年3月28日,黄浦滩上的华人大亨与上海道台吴煦出钱合作向洋人雇佣了7艘大轮船从黄浦江驶向安庆,分三批把援军5500名湘淮军和4000名淮扬水师陆续运至上海。为了预防被扬子江上巡逻的太平军船发现,那些援军全部被“关”在船舱下层内,而7艘运兵船全部悬挂洋旗,从而避开了太平军的检查。
经历了10天的水上运输于4月8日下午开始,第一批载着援军(即淮军)的轮船在一阵阵长鸣的汽笛声中停靠在外滩黄浦江边的码头上。从第一艘轮船上第一个走下舷梯的是一个气度不凡、留着胡须、神态傲慢、身穿官服的男子,他就是这批清兵援军的头领李鸿章。随之走下舷梯的是一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肮脏不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臭味的“清兵勇士”。那些清兵骨瘦如柴,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有的还一瘸一拐,一副被风一刮就要倒下的样子,所有的清兵双脚都穿着破烂的草鞋,无精打采,一脸的木讷,哪像是来上海打仗的援军。
前来码头迎接的上海道台吴煦和大亨们见眼前这群走路跌跌冲冲、衣着破烂,面黄肌瘦的“援兵”,纷纷摇头叹息,暗暗骂道:来了一大群穷瘪三,木头(呆子),这样的兵能打仗吗?更别指望能打胜仗保护和守卫住上海这座东方大都市了。
然而,来到上海的这批援军,一半多是李鸿章在安庆一带采用各种欺骗和诱惑手段“招来”的贫民子弟,没有经过一天的军事训练,再加之被“关”在船舱底下十多天没有好好吃、睡及走动,人的身体能不出问题?这其实就是一群“无用之兵”,说白了就是一群傻乎乎的贫民。但是,李鸿章把这支“援军”当作了他在黄浦滩立足的资本和控制上海的力量。
当然,李鸿章的这支清兵援军再不堪一击,也是朝廷的“部队”,上海道台和大亨们也不敢怠慢,毕竟人数近万,一旦需用时也能抵挡一阵。上海道台和大亨们拿出了一笔笔白银供“援军”吃、喝、穿、戴,还要每月给予薪酬,这是一笔不薄的开支。
李鸿章独揽黄浦滩钱政大权
李鸿章落脚黄浦滩后不仅仅是为了当这支“援军”的统领,精明而聪明满腹野心打算的他是想要“统治”黄浦滩,在经济方面肥大自己,在仕途方面再上几个台阶。要想达到这一目的,首先需要搞“钱”,有了钱才能办大事,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李鸿章的至理名言。
李鸿章的援军驻扎黄浦滩,上海道台吴煦和大亨们除了供生活需求费用外,还每月支付9万两军饷,平时还要打点零花钱,经济压力挺大。但是对李鸿章来说这些钱远远不够他们开销,深感对方是把他和这支援军当成了到上海来要饭的叫花子,李鸿章心里很不爽,他经过一段时间绞尽脑汁和冥思苦想,决定对上海道台重拳出击,控制上海滩大权。

李鸿章
6月12日上午,李鸿章带着他的几个手下来到了上海道台吴煦的办公衙门,他一见吴煦就气势汹汹地大声道:“吴道台,我们应你方之邀才来沪相援,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朝廷的援军?冷待、轻视、不闻不问,每月只给9万两军饷,把我们当做要饭的叫花子!这是对朝廷将士的不敬,也是对朝廷和皇上的不敬……。”
胆小怕事的上海道台吴煦被李鸿章咄咄逼人和居高临下的气势吓得浑身发抖,黄豆般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了下来,一时不知说啥好,只是一味地点头哈腰,毕竟李鸿章打着朝廷的旗号,也算是半个钦差大臣,又是“援军”统领,有实权之人,他不敢得罪,怕将来没有好果子吃。吴煦只好放下身段道:“听李大人吩咐,吴某听从配合。”
霸气蛮横的李鸿章以强悍的手段压倒了上海道台吴煦的权势,对方只好乖乖听命于李鸿章的摆布,把上海衙门的实权拱手相让给了李鸿章。
掌握实权后的李鸿章开始在上海滩发号施令,他严令吴煦对每笔支放的款项均必须请示他批准后方可发出,还下令上海关、厘分办,厘捐部等分部由自己的亲信总办。李鸿章真正做到了大权独揽,大事独掌,大钱独占。
权钱独占、独霸在李鸿章手里,他摇身一变又成为了上海滩上的实力派人物而可以一手遮天。李鸿章为了打实站稳在上海滩不可动摇的根基,他开始对上海衙门的官吏进行凶狠无情的大换血,把上海道台吴煦的党羽一个个清理出门户,对一些占着有油水位子的官员寻找罪名狠狠罚款,有的官员被罚得倾家荡产。李鸿章的这一狠招和损招起到了一石二鸟的效果,既排除了异己安排好了亲信,又肥了自己的腰包,这又被称作“两全其美之事”。
时年的李鸿章才39岁,真是血气方刚人生正当年。
李鸿章是一个有心计与谋略之人

李鸿章书法
李鸿章也是一个非常懂得心理学的人,想要别人听命自己并甘心卖命,就必须要收买人心,给人尝到一些甜头,使人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来感谢他。
李鸿章通过各种手段搜刮到钱之后给他的那支淮军援军改善伙食,每天有鱼肉吃,每人一套新“军服”,每月发饷银,士兵如患病给予特供营养餐。李鸿章的这套笼络人心的手法博得了官兵和各界士绅的一致赞美和夸奖,称其“深仁厚泽,亘古罕有”。李鸿章留给人们的是一个有仁爱之心的大好人。
李鸿章还深知有钱收买人心容易,但要提高他手下这支农民出身军队的文化素养并不容易。一支没有文化知识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是不可能塑造出有战略战术素养的军队,更不会有战斗力。李鸿章明白要想长期立足上海滩就要有实力,他的实力就是要把自己手中的这支草台班子的军队变成富有战斗力的队伍,有了一支像样的军队,他就有资本站稳在上海滩而为所欲为。
为了强化和提高军队官兵的综合素质,李鸿章专门请上海的文化人每周两个晚上教官兵们读书、识字、写家书。学习成绩好的给予物质奖励,从而提高了官兵们的学习积极性,使他们个个脱掉了文盲的帽子,变成了“小知识分子”,举止言行逐渐适合了大都市里的文明规范,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战斗力是一支军队的立命之本,李鸿章要迅速把手下的这支军队训练成能打仗、打胜仗的坚强军队。为了达到这一目标,李鸿章大胆地跨出了中国官吏忌讳同洋人打交道的羁绊,邀请洋人军事教官到他的军队里进行军事培训和军事训练,把洋人先进的军事理念和军事技能传授给他的每一个官兵。当时李鸿章请英法军事教官对他的这支军队进行了高强度的体能、打枪、肉搏、游泳及野外生存等方面的训练。曾有文写到:淮军(李鸿章的援军)之营则无日不有洋人过从。李鸿章深知他的这支草台班子的军队要想在短时期里提高战斗力和官兵的指挥作战能力,唯有请训练有素的洋教官强化训练方能快速达到好的效果,这是他选择走的一条捷径。通过训练,李鸿章的这支军队综合军事能力得到迅速提高。
李鸿章真是一个即聪明精明之人,又是一个又有开宽视野之人。
李鸿章花巨资购买洋枪洋炮
一支军队的打造与建设必须是软件与硬件相配套。李鸿章的另一个心愿就是要把他手中的这支队伍的硬件更上一层楼,要鸟枪换炮,脱胎换骨。
洋人军队落地开花的炮弹,射击又远又准的洋枪,都是李鸿章梦寐以求想要装备他手中这支军队的武器,有了好的武器装备,他的这支军队就能有强大的战斗力。
一个春末的下午,李鸿章来到了外滩的英国领事馆,在经过一轮同英国驻沪领事高官的商谈后,决定花巨资从英国人手中购买先进的武器,以此提升战斗力保卫上海滩,同时也帮助洋人守住租界,不让太平军侵入。这也正好合符在沪英国人的利益,英国领事官员欣然答应。

李鸿章与洋人外交官合影
李鸿章为了全面了解洋人所使用的洋枪洋炮的“真正面貌”,不辞辛劳地在一位英国领事馆武官的陪同下,打扮成一个商人低调地来到外滩码头坐小船向黄浦江江中停泊着的英国军舰驶去。小船停靠在军舰旁,李鸿章在英国领事武官的引领下登上了军舰。

黄浦江上的外国军舰
李鸿章在军舰上东看看,西摸摸,东讲讲,西问问,眼前的一门门利炮和一杆杆洋枪把他看得“嘴馋心痒”,更使他大开眼界,仿佛紧闭的心眼之门被猛然打开,使李鸿章深感中国兵与洋人兵在武器方面相比那真是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冷兵器的大刀、长矛怎么能敌得过洋枪洋炮?李鸿章离开英国军舰后直接回到军营,洋人军队的优良素质和精良武器装备一直在他眼前浮现,使得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李鸿章一直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方步,心绪万千,夜不能寐。这天夜里李鸿章失眠了,他伏案写下自己的“强军”计划,文中曾这样写到:“洋人军队火炮之精纯,子药之细巧,器械之鲜明,队伍之雄整,实非中国所能及也!”
李鸿章与英国官员在合影
李鸿章在经过了一番艰难的筹集资金之后向英国人购买了一批精良的枪炮,采用先进的武器武装了他的原被人视为“叫化子”兵的军队,使他的部队一下脱胎换骨,鸟枪换炮,迅速提升了战斗力。
黄浦滩西郊一仗使李鸿章名声大振
李鸿章是一个极其高明的机会主义者,很会把握时机和机会,只要他认为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决不会放弃,想出一切办法和手段把“机会”掌握在自己手里。
1862年6月,上海正开始进入黄梅季节,天气闷热潮湿,梅雨不断,这是上海一年四季中最令人烦躁不爽的日子。然而,更令上海官府、大亨及洋人感到恐惧和寝食不安的是在黄浦滩头的西郊有一队3000多人马的太平军正虎视眈眈地觊觎富甲天下的上海滩。在黄浦滩华人与洋人眼里,太平军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杀人魔鬼,必须要给予消灭,绝对不能攻入黄浦滩一步。
然而,李鸿章已从各种途径中得知这支驻扎在黄浦滩西郊的长毛太平军只是一群溃败逃窜的逃兵,斗志涣散,没有战斗力,再加之一路逃跑饥饿困乏,疲惫不堪,消灭这支“强匪”对李鸿章来说已是囊中取物,小菜一碟。
6月17日,李鸿章亲率“军队”赶赴西郊要与太平军决一死战。李鸿章调集了六分之五的兵力布防与太平军对峙,他骑在马上不停地对布防作安排和巡视,大有不惜战死沙场的气概与太平军厮杀。
6月18日,李鸿章战前兵力布置完毕骑着战马冲在敌方前沿阵地,身先士卒,统领全军向太平军阵地发起进攻。战役打响了,李鸿章拍马冲向“敌方”,嘴里大声叫喊着“杀啊”。在李鸿章的率领下,部下个个奋力冲击对方阵地,枪声响成一片,太平军的第一道防线很快被攻破,使李鸿章旗开得胜,满腹喜悦,洋洋自得,骑在马上更加神气十足,大有不可一世之势。
然而,太平军也并非是吃素的,他们个个都身经百战,武器虽然不如李鸿章的军队好,但是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和经验非常丰富与强悍,他们不同洋枪洋炮的援军打阵地战,而是分散包抄打游击战,声东击西、短兵相接,同淮军周旋,使得战事打得非常惨烈,双方死伤极大,阵地上到处是身首分离的尸体,可以用尸横遍野来形容。在决战中,“敌我”双方一波又一波地冲击阵地不下十几个回合。
在你争我夺的残酷厮杀中,太平军由于得不到支援和武器补给,最终弹尽粮绝,寡不敌众,全部战死沙场,无一生还。
李鸿章的军队战胜太平军大捷而归的消息传遍黄浦滩的四面八方,上海官府、大亨及洋人纷纷奔走相告,在李鸿章归来的路上受到了英雄般的夹道欢迎,他被视为保卫黄浦滩上的大英雄,大清朝的大英雄,洋人眼中的大英雄,上海滩上的真正实力派人物。
由此,李鸿章仕途扶摇直上,平步青云,飞黄腾达。黄浦滩成就了李鸿章。

杂志封面上的李鸿章


孙孟英,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开始创作,在全国各地报刊杂志发表各类纪实小说、报告文学等400多万字,著有《老上海洋人》、《老上海婚礼》、《.老上海华洋婚恋》、《老上海明星》、《老上海理发师》及《全国美发冠军的传奇人生》等书。

上海纪实
 
华语文学网出版

《上海纪实》为专注于报告文学、纪实文学、传记文学的电子期刊,由上海市作家协会主管主办,依托华语文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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