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母亲文

作者： 来源：网摘 发布时间：2009年12月27日 点击数： 278

　母亲小名金枝，户籍上的大名贺曼霞很少有人知道。母亲出生于1933年（旧历癸酉五月初六寅时），系西门贺家屋恩华之女。外婆外公过世早，恐怕连我的母亲也没有多少印象。我只知道，外公贺恩华是一位中学国文老师。据旅台作家贺志坚回忆，我的外公是莲花县最早的新制中学教师之一，曾经担任过县立中学教导主任、校长。母亲小时候是外公的掌上明珠，过着衣食无忧的小姐生活。只是好景不长，双亲先后亡故，母亲随继母生活，经历了阶级斗争扩大化的磨难。因受家庭成份牵累，1953年母亲下嫁给我的父亲。她21岁开始生育，到40岁时一共生育了三仔四女。
　　母亲随夫在南昌的时候曾经通过了邮政部门的招工考试。然而，由于家乡的生产大队拒绝出具户籍证明而错过机会。这就注定她一辈子只能做家庭妇女。母亲劳累一生，做过幼教老师、纺织女工、建筑小工、搬运工人，都是临时工，晚年还得操持家务，直到年过七旬才因身体的原因停止劳动。缠绵病榻四年的母亲并没有给子女增添多少麻烦，生活上基本能够自理。最后的一年才完全依赖我的父亲服侍。
　　2007年9月24日凌晨2∶35，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含辛茹苦的母亲安祥地离开了这个充满苦难的世界。先一日晚上，母亲有些烦燥，不愿意盖被子，拒绝别人打扰她。大约过了21点，小便后她在床上安静地睡了5个多小时，临死只哼了两声，就落了气。这一天是旧历八月十四，中秋节的前一日。她的嫂子从北京加急寄来的月饼由于写的还是老门牌，在她去世的那一天下午才收到。为小姑子没能吃上中秋月饼，舅妈在电话里伤心念叨。尽管母亲没有过上最后一个中秋节，在月圆之夜的前夕，悄悄走了，但她用生命给自己七十五岁的人生划上了一个圆圆的句号。
　　尽管母亲是病死的，但并没有多少痛苦，临终前还说自己没有病。她走得很从容，就像睡着了一样。死如秋叶之静美，母亲是有福的。
　　母亲走了。从此，这世上少了最最牵挂我的人，我成了无根的草。
 

　　我的奶奶出生贫寒，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父母，在叔叔家寄居了一段日子，后来被卖到升坊石江王家做童养媳。长大后，她逃到南昌与我的祖父结了婚。正是这样的苦难经历，磨砺了祖母刚强的个性。而母亲从小就受到温良恭俭让的儒家教育，谨守妇德，做了一辈子的小媳妇。有一次，祖母生气了，当作我父亲的面将一根荆柴扔在厅堂的正中。父亲心领神会，二话没说，捡起来当头一棍打得我母亲头破血流。但是，母亲并没有因此结怨，对婆婆依然十分孝敬，依旧早出晚归去做她的小工。母亲怀上我最小的弟弟时，已经40岁，每天上工总是用一个草帽遮住自己的大肚皮，照样挑沙浆、砖头上建筑工地的脚手架。母亲对子女也是采取怀柔政策，宁愿委屈自己，独自默默吃苦受累，也不给子女添麻烦。母亲的温柔是一种博大的母爱。
　　如今，母亲已经入土为安。在船塘的东北之岸，一座青灰的坟茔一堆新鲜的黄土把母亲和我分隔在两个世界。母亲，您劳累了一生，终于可以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