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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张居正(49)得寸进尺,勾引俺答用封贡

三娘子和把汉那吉事件结束后,对于明朝而言,面对着十万蒙古铁骑压境,不但没有损兵折将,反而借机剐了一群长期祸患的汉奸,这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胜利,是多年来的头一遭。

事后论功行赏,处置得宜的宣大总督王崇古升太子少保、兵部尚书;大同巡抚方逢时升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主持大计、运筹帷幄的高拱、张居正自然加恩,连高拱的政敌赵贞吉,虽然当时已经被高拱逼得下野,但他在事件发生之初,支持高拱、张居正,颇有赞襄之功,所以一同加恩。此外,老好人首辅李春芳,以及在十一月刚刚入阁的殷士儋,还有兵部尚书、侍郎等人,也都沾光加恩。

高拱和张居正在这一次胜利中建立了同舟共济的默契。他们并不以此为满足。相反,要以此为基础,争取更大的成果。

原来在巴汉纳吉平安回到蒙古之后,俺答对于王崇古在这次事件中表现的诚意非常感动。他派人告诉王崇古,说从此以后,冲着王大人的面子,我不再侵犯大同了。

王崇古果然是牛人,他得寸进尺,告诉俺答:光是不侵犯大同,对你也没啥好处。我看,你不如请求封贡开市吧!

所谓的封贡开市,是明朝政府和少数民族实力派之间的一种外交活动。主要包括三个内容。一是封,就是明朝封少数民族头领为官;二是贡,就是少数民族向明朝进贡一些土特产,明朝则赐给一些金银财宝和日用品;三是开市,就是在边境地区开一些商业贸易区,让两边的老百姓做生意。

一旦实现了封贡开市,那么明朝和蒙古之间的战争状态就解除了,对于双方的军民也都有好处。

问题是,要实现这种和平也是有困难的。从蒙古人一方面来说,既怀疑汉人的诚意,而有些蒙古首领还习惯于通过侵略来找存在感,俺答也未必能确保约束部下。在明朝这一方面,首先要讲天朝的面子,不能随便答应少数民族的封贡;其次既然俺答未必能约束部下,那么封贡能否保障和平也就难说了。此外,明军部分将领也喜欢冲到蒙古去打草谷。

所以,和平听起来很美丽,实现起来却很难。由此也可以断定,王崇古这次斗胆向俺答提出这个建议,绝非自个拍脑袋心血来潮,而一定得到来自中枢的授意——给他指示的,自然是张居正了。

当然,这次的形势比往日要有利一些。蒙古方面,经过巴汉纳吉事件,俺答对王崇古很信任,他答应约束自己部下的蒙古骑兵不再入侵,并且接受封赏,向朝廷入贡。这就等于承认明朝是自己名义上的大哥了。

对俺答而言,停止战争劫掠,依靠贸易去换回蒙古人必须的日用品,本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要得到实质上的好处,那么尊明朝为老大,又有什么损失呢?这边的问题多数算解决了。

但是在朝廷这边问题却相当大。之前巴汉纳吉事件的时候,反对声音就很多。如今还要和这群野蛮人做生意?做梦吧!

反对派的理由在于,封贡很不方便,也不能阻止入侵。他们还提出嘉靖年代的例子:当时的奸臣仇鸾,就主张开马市,而忠臣杨继盛愤怒地出来反对。当初只有一个杨继盛,如今他们都要做杨继盛了。他们还说,谁要主张封贡,就必须拿脑袋担保,封贡之后,百年之内边境不能有战事!这简直有些胡搅蛮缠了。

热心为国的王崇古,骤然遭到这样的压力,有些心灰意冷。好在还有张居正。

张居正给他写信鼓励说,封贡是安顿边疆的伟大战略,现在朝廷中一群庸人怀着嫉妒之心,只计较眼下的一点损害,而忽视长久的利益,企图破坏大业,辜负国家的高官厚禄,简直畜生不如!我张居正受了国家的厚恩,无可报答,一定不计荣辱,促成此事。不过在朝廷许贡之后,还必须有一番后续事件的安排。请您不要灰心,和我一起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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