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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将奇谋:一百一十二、鹿角车营夹道累磁

 一百一十二、鹿角车营  夹道累磁

         ————马隆平定树机能之乱

这个故事出自《晋书·马隆传》、《晋书·秃发乌孤载记》、《资治通鉴》卷第八十。

西晋立国的第六年,也就是泰始六年(270年),距洛阳西边一千多里的河西地区,鲜卑人秃发树机能起兵反晋。

  公元一世纪匈奴衰落后,原游牧于西拉木伦河流域的鲜卑人西迁占据漠北,成了蒙古草原新的主人。公元二世纪时,自檀石槐时代起,鲜卑人便在塞上分为三路向东、南、西推进。三国时,鲜卑秃发氏迁徙到河西(今甘肃、青海的河西走廊及湟水流域)地区,“其地东至麦田、牵屯,西至湿罗,南至浇河,北接大漠”(《晋书·秃发乌孤载记》)。相传其首领寿阗的母亲怀孕后,在不知不觉中把他生在被窝里。鲜卑人把被窝叫做“秃发”,因此从寿阗开始,鲜卑族的这一个支系,就以“秃发”为氏。当然,这只是传说。有学者认为,秃发氏的祖先和北魏拓跋氏同出一系。秃、拓同声,发、跋音近,当系同一鲜卑语的汉字异译。(韩国磐:《魏晋南北朝史纲》)

     寿阗死后,他的孙子树机能做了首领。

魏晋时期,边地的少数民族深受中原王朝和地方官僚的压迫。中原地区的达官贵人都喜欢买身强力壮的少数民族人做佃客(实际上就是农奴)来耕种土地。洛阳的权贵经常派人送金银财宝给边疆大员,要他们抢购奴隶。人口被当作牲口,价格不断上涨。原来一个奴隶值八匹绢,几年后就涨到六十匹绢。

司马昭伐蜀时,曾在凉州(治今甘肃武威)招募了一些兵马以及羌胡健儿五千多人,答允他们攻下成都后可以得到重赏。因而这些人奋勇作战,功劳很大。但是,战斗结束后,除了金城(治所在今甘肃兰州东)太守杨欣及其所部三十人受到封赏外,五千健儿却什么也没有得到。本来就对朝廷欺压不满的秃发鲜卑人此刻更是火冒三丈,树机能索性带着部族起来造反。

树机能 壮果多谋略《晋书·秃发乌孤载记》),英勇善战。泰始六年六月起兵后,率众击杀秦州刺史胡烈于万斛堆(今甘肃省皋兰县东北黄河北岸),又拒击尚书石鉴进讨之师。陇右、河西其它诸民族纷纷响应。泰始七年,树机能联合北地胡进攻金城,击杀凉州刺史牵弘于青山(今甘肃省环县西),后又败凉州刺史苏愉于金山(今甘肃省山丹县南)。到了咸宁元年(275年),秃发鲜卑的势力由凉州金城郡(治榆中县,今甘肃省榆中县西北黄河南岸)西北更向西发展。高昌以东的一些鲜卑部落也起而反抗晋朝统治。
  咸宁四年六月,叛军攻杀凉州刺史杨欣。次年正月,树机能攻破凉州首府武威(今属甘肃),又占据了凉州的一些主要城镇,从而阻断了西晋与河西的交通,西晋朝廷为之大震,晋武帝也急得寝食难安,“临朝而叹曰:‘谁能为我讨此虏者?’”(资治通鉴》卷第八十)。见朝中无人响应,司马督(晋武帝时的殿内宿卫,号曰三部司马)马隆自告奋勇要求出征。

马隆,字孝兴,东平平陆(今山东汶上)人。他自幼便智勇兼备,好立名节。曹魏时,兖州刺史令狐愚获罪被杀,为避免牵连,全州竟无一人敢为其收尸。马隆假称自己是令狐愚的门客,用自己的家财为令狐愚殡葬,并为其服丧三年,在其墓地种植很多松柏。服丧期满后,马隆才回到家中,此事在当时传为美谈。

泰始年间(265——274),晋武帝将兴兵伐吴,下诏令各州郡荐举“壮勇秀异才力杰出者”。兖州人举荐马隆,认为他才堪良将《晋书·马隆传》)。不久,马隆被任命为司马督。

马隆主动请缨,得到晋武帝的赞赏,任命他为武威太守、讨虏护军,让他率军平叛。马隆提出的要求是自己募兵、自己挑选武器。此时,朝中那些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权臣们出来阻拦,说马隆“小将妄说,不可从也”现在国家兵员充足,“不宜横设赏募以乱常典”《晋书·马隆传》)。晋武帝力排众议,还是批准了马隆的要求。
   
马隆受命后,立即招募勇士。他招募的人要求个个力大如牛,要能拉开四钧(每钧三十斤)的弓,或能运用九石(一石相当于四钧)的弩(一种使用机械力量发射的弓),并且当场立靶测试。经过严格的考试,一个上午马隆共招募勇士三千五百人。

有了人,马隆又到兵器库去领武器。管理兵器库的武库令却把曹魏时留下的已经报废的武器发给他。双方当时就吵闹起来。晋武帝知道后,下令让仓库大开方便之门,马隆要什么就给什么,要多少就给多少,还预支给他三年军饷。
      
十一月,马隆西渡温水(即温围水,今甘肃武威东)。一开始,树机能并没有把马隆这几千人马放在眼里。此时,树机能的部众已达数万人。他们或者凭据险要阻挡马隆前进,或者埋设伏兵截击晋军后路。由于山路险要,鲜卑士兵剽悍,一时间晋军行进十分缓慢。面对这种情况,马隆大胆采用了当时几乎废弃不用的车战战术。

据文献记载,车作为作战装备而用于战争之中,在我国至迟在商周时代就已经比较普遍了。春秋时的著名战役,几乎全是车战。但从战国以后,由于社会生产的发展,武器装备的进步,战场条件的变化,此种只利于在平原旷野行动的车兵,逐渐为步、骑兵所代替;战车由主要用于冲锋陷阵的进攻性装备,变为运输辎重或作为防御作战的障碍物了。
  
针对战场情况,马隆依据古法八阵图制作了
扁箱车和鹿角车。这两种车都是中国古代的作战兵车。扁箱车的车箱,即《晋书·马隆传》中所说的木屋。这种车厢很扁,可以行于崎岖狭窄的山路;系用木料制成,四面开孔,置于车上,既便于观察敌情,又可抵御矢石击伤。鹿角车,则是用削尖的树枝插在扁箱车前后,以防敌人接近。行进中,遇到开阔地带则以车结营,车与车相连,前后相接,连成方阵,插鹿角于车的外围。这种鹿角车营,一可增强部队战斗力,二可阻挡敌人冲击,三可整饬和约束队伍不乱。遇山路狭窄时,则将木屋置于车上,一边战斗一边前进。鲜卑士兵只要一露身,晋军的利箭就会飞射过来。树机能虽然足智多谋,但也从没见过这种新鲜玩意儿,所以也想不出应付的办法来。

据《晋书·马隆传》记载,在平定树机能叛乱的作战中,马隆“奇谋间发”,常常“出敌不意”。他有时在山道两旁堆积大量磁石,身着铁铠的鲜卑士兵没法抗拒磁石的吸引力,行动极为不便;而穿着犀牛皮或藤条制成的盔甲的晋军却进退自如。鲜卑兵们不知其中奥妙,大为震惊,都以为马隆率领的晋军是神兵,吓得纷纷逃散。对于这条记载,司马光在资治通鉴》卷第八十的考异中曾表示怀疑,认为太荒诞,不可信。我们姑且存疑。

马隆的计谋又多又奇特,他的队伍兵精,武器又好,一路转战千余里,杀伤甚众,很快到达武威。

马隆的队伍从洛阳出发,开始时还和朝廷保持着联系,但自从进入河西地区以后,音讯就断绝了。朝廷很为他们担忧,有的人甚至以为马隆已经战死了。几个月后的一天深夜,马隆的捷报送到宫内,宫内一时沸腾起来了。晋武帝高兴得手舞足蹈,第二天对大臣们说:“要是当时听信你们的,不让马隆自己招募勇士、自己挑选武器,哪有今天的战果,恐怕凉州的事情早就不可收拾了!”于是,晋武帝下诏,加拜马隆为宣威将军(魏晋时曾设置四十种等级的将军称号,宣威是第二位)。

马隆治军纪律严明,不杀不抢,秋毫不犯,所以很得人心。马隆率兵抵达武威后,鲜卑首领猝跋韩、且万能等人率众万余不战而降。这样,马隆前后击杀和收降的鲜卑士兵已达数万人。其后,马隆又利用归顺的鲜卑其他部族去攻打树机能。在一场大战后,树机能逃跑,被部落里一个名叫没骨能的首领杀害了。到咸宁五年(279年)十二月,历经十年的树机能之乱终于被完全平定。
  
在平定树机能之乱的过程中,马隆知难而进,勇于创新,在战法和兵器的结合上运用尤为巧妙,故能长距离征战,以少胜多,安定边塞,为尔后晋灭吴解除了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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