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雅婧
倪 琪
[摘 要] 城市化进程的加快使城市的产业结构发生变化，许多工厂企业纷纷向城市外围迁移，城市中留下了大量的工业废弃地，制约着城市的发展建设。该文对当前城市工业废弃地改造过程中存在的问题进行总结，提出了基于海绵城市建设背景下的城市工业废弃地改造的基本模式，并以海盐中兴公园景观设计项目为例，探讨了在海绵城市建设理念指导下的工业废弃地改造设计，以期与城市发展和生态文明建设同步。
[关键词] 海绵城市建设 海绵体 工业废弃地 景观改造 城市公园
随着后工业时代的到来，全球经济结构也随之发生改变，城市的迅速扩张导致原本建在市中心的工厂、企业逐渐外迁，用地布局的调整使得工业废弃地在城市用地中所占的比例越来越高，逐渐成为了影响城市面貌的重要因素。20世纪70年代后，随着人们对环境意识的增强以及环保运动的高涨，工业废弃地的更新与改造项目逐渐增多[1]，城市景观建设中就有很大一部分是针对工业废弃地的改造设计。若不对这些工业废弃地进行改造，城市内部就会出现土地闲置现象，甚至有可能成为阻碍城市发展建设的“工业疮疤”。
图1 中兴公园区位关系
图2 场地现状
海绵城市建设作为国家的重要战略之一，是一种基于生态文明理念下的城市发展模式，也是宜居城市建设的重要方面，已经纳入城市建设规划的准则之中。工业废弃地作为城市在其发展过程中的必然产物，对其进行景观改造是城市建设无法回避的一部分，因此，工业废弃地的改造设计也可以以海绵城市建设理念进行整体贯穿指导，将“废地”变为“宝地”。
海绵城市，是新一代城市雨洪管理概念，是指城市在适应环境变化和应对雨水带来的自然灾害等方面具有良好的“弹性”，也可称之为“水弹性城市”。《海绵城市建设技术指南——低影响开发雨水系统构建（试行）》[2]以及仇保兴发表的《海绵城市（LID）的内涵、途径与展望》[3]对“海绵城市”进行了如下定义：城市能够像海绵一样，在适应环境变化和应对自然灾害等方面具有良好的“弹性”，下雨时吸水、蓄水、渗水、净水，需要时将蓄存的水“释放”并加以利用。由此可见，“海绵城市”的内涵是：现代城市应该具有像海绵一样吸纳、净化和利用雨水的功能，以及应对极端天气变化、极端降雨的防灾减灾，维持生态功能的能力。
海绵城市建设作为我们城市建设转型的重要启程点，是实现城市生态建设的最佳途径之一。它以城市为主体，以生态保护和修复作为主要抓手，融合市政、水文、景观、城市规划等多专业，采用多种技术手段，最终实现生态环境改善、雨洪和谐共存以及提升城市品位等多项目标[4]。另外，海绵城市的建设能够减少建设排水管道和钢筋混凝土水池的工程量，经济效应可观。
2.1 改造模式不科学
对工业废弃地的景观改造具有改善生态环境、串联城市绿带、提高片区品位、完善城市功能的作用，是城市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工业废弃地景观改造，应尊重场地本身的历史性，尽可能让场地中的工业遗迹、建筑形态与现代景观艺术相融合[5]。然而在实际的工业废弃地的改造中，多数是以全新的景观整体进行取代，部分工业遗留物中所蕴含的文化涵义遭到破坏，导致工业产区的原貌消失殆尽。文化符号的大量湮灭消失，不仅不利于社会文化的传承，同时也失去了改造的真正意义。
2.2 生态修复不到位
废弃地中可能残留有部分工业活动所产生的废弃物，使得场地的原始生境相比较于其他城市建设用地，更容易出现生物多样性下降、生境自我修复能力衰退、水土流失以及景观异质化严重等自然属性弱化的现象。在当前的时代背景下，图快重效益的改造方式往往对场地的生态修复不够重视、深入、全面，没有把对生态的追求和对功能、形式的追求放到同等重要的地位，尤其对于工业废弃地这类性质的用地而言，在生态修复不够到位的场地上进行景观改造，有可能会对场地的生态环境造成二次破坏。
2.3 周边联系不密切
图3 海绵体的构建
图5 空间布局
工业废弃地不是一个独立的区域，它与周边区域甚至和整个城市都密不可分。因此对工业废弃地进行改造时，不仅要与场地所处的地理位置、气候条件、生态水文条件、人文历史等相适应，同时还要结合城市的建设背景，充分考虑整个区域的功能布局以及城市风貌。但是实际的改造中，往往容易忽视协调场地与周边地块的关系，从而导致改造脱离城市的整体风貌。
3.1 梳理改造思路
首先要对工业废弃地的功能进行转变，这是工业废弃地改造的直接动力。将富含场所精神的景观元素保有其历史信息并加以改造，通过对场地功能的置换，转化成公园、博览馆、艺术中心或者以文化创意产业为主导的综合园区等[6]。其次，由于场地废置已久，自然属性弱化，是一种退化的生态系统，且场地最初的规划与设计都比较落后，加之近些年暴雨天气频繁，城市内涝、雨水径流污染等问题都较为严重，在一定程度制约了城市的发展。因此对于工业废弃地的改造要尤其重视对场地生态环境的修复，海绵城市建设理念不仅能在不同尺度上综合解决城市里的水问题，同时也对棕地修复、生物栖息地的营造、公园绿地的营造有具有一定指导意义[3]。在恢复场地自身循环能力与修复能力的基础上，利用场地原有的地形景观，进行进一步的功能定位和景观策划。
3.2 明确改造目标
结合工业废弃地所在城市的建设背景，充分解读该区域的上位规划并了解周边地块的用地性质及功能，对场地进行功能定位。其次，结合场地的自然、人文条件和景观现状，分析用地适宜性，确定场地的空间核心，以及生态修复和废弃地改造的重点区域，并以“海绵体”作为基本的生态格局，对场地进行打造。所谓的海绵体，既包括河流、湖泊、湿地、坑塘、沟渠等水系，也包括绿地、花园、可渗透路面等城市设施。若场地中没有水系，则可以利用绿色屋顶、透水铺装、雨水花园等一系列海绵设施，加强废弃地对雨水下渗、滞留、蓄积的能力；若场地中已有水系，则应对其进行保护和修复，以便留出足够的雨水涵养和生态调蓄空间。
3.3 确定改造策略
以《海绵城市建设技术指南》中概括的“渗、滞、蓄、净、用、排”6大海绵城市建设的技术途径为依托，构建以景观为载体的水生态基础设施，通过雨水设施与废弃地中现存的自然景观相结合的方式，代替传统单一的市政管网排放系统，使场地的功能与美学并重，场所精神与前沿技术相得益彰[7]。但是其具体做法还应该根据不同地区的气候特点来进行具体化，因此在利用海绵城市建设理念对工业废弃地进行景观改造时，不仅要考虑工业遗迹的保留、植被的选择、功能的融合以及历史文脉的传承这些因素，还需把工业废弃地所处的地理位置和气候条件也纳入考量范畴，因地制宜，以确保不同区域的6字方针有不同的侧重点。 例如华北的干旱区域，其城市总体为水资源短缺型城市，故在确定改造策略时要重点考虑“蓄”与“排”的平衡；而华东湿润区域年平均降水量在1100～1600mm之间，雨量充沛，应更侧重于“渗”、“滞”和“排”[8]。
3.4 注重改造细节
由于工业废弃地的特殊性，场地内会遗留部分的工业建筑、构筑物以及设施等，这些工业元素往往具有很强的景观特征，可以给工业废弃地的景观改造带来不可复制型。在对其现状风貌进过综合考察与评估后，形成初步的保留以及改造再利用方案[9]。对于部分形态较好的建筑，可以将其屋顶改造成为绿色屋顶，不仅可以作为场地中的服务建筑，也可以利用屋顶蓄积雨水。
在海绵城市建设的指导下，场地内的雨水植被景观的风格定位也应以营造生态海绵体为基调，在实现生态功能的同时，提升景观的美学价值。植物选择尽可能立足乡土，以本土植物为主，构建乔－灌－草多层次植物群落，多层次消纳雨水，增加暴雨径流的汇集时间，减少地表径流以达到减少水土流失的效果[10]。通过植物与各种景观元素的搭配组合，形成协调、变化丰富的植物景观，同时植物自身也可组织多样的景观空间和活动空间。除此之外，也可以适当加入一些旱地植被。
图4 功能斑块分布图
4.1 项目概况
海盐，杭州湾北岸的滨海新城，素以“鱼米之乡、丝绸之府、文化之邦、旅游之地、核电之城”著称，是崧泽文化的重要发祥地。中兴公园位于海盐县城西区块，北侧临近城北路商业用地，东临老城居住组团居住用地，南临出海河，西至曲秀路，占地面积约16.31hm2（图1）。
盐嘉塘、出海河是场地内的主要水系，同时大曲港和小曲浜穿越场地汇入盐嘉塘，最终流入出海河。盐嘉塘作为曾经航运交通的重要枢纽，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盐嘉塘畔逐渐形成了码头仓库、铸铁工厂等带有明显漕运文化的产业形态。随着城市的发展，盐嘉塘的航运功能逐渐弱化，沿线的工厂、企业外迁，致使原有的工厂废弃，仓库码头萎缩，场地变成了一个环境杂乱的工业废弃地，这就是中兴公园的前身。如今，场地内还保有海盐县城多家钢铁工业企业遗留下来的工业建筑、构筑物和设施等，以及海盐县二轻供销有限公司、新联公司等废弃的仓库和码头。
盐嘉塘、大曲港和小曲浜三条水系将场地分割成了4个地块，其中盐嘉塘与南排出海河之间的三角地块，竖向标高在2.29～4.92m之间，大部分在3m左右，位于50年一遇洪水位线（2.94m）之上。其他3个地块的竖向标高在1.41～3.62m之间，大部分约在2.10m。4个地块中，除了南侧的出海河滨海地带有部分滨水绿化以外，其余地块的植被较少，整个场地的原始生境较为斑驳，生态系统缺乏完整性（图2）。
4.2 设计理念
嘉兴是全国首批16个“海绵城市”建设试点城市之一，其年均降水量居海绵城市的前10位[11]。作为嘉兴市的海盐县，2015年的降水量达到了1850.9mm，已然超过嘉兴的年均降水量，是为有气象记录以来降水量最多的年份[12]。而中兴公园场地中被分割的4个地块中，有3个地块的平均标高（2.10m）低于20年一遇的洪水位线（2.80m），如果遇到持续的强降水天气，场地内部很有可能发生积水内涝。因此，中兴公园作为海盐县的重点建设公园之一，必将成为海盐县贯穿“海绵城市”建设理念的试点。
海绵城市建设的理念讲求城市与生态环境，尤其是水的协调发展，以实现多规合一。将中兴公园作为“海绵体”，在现状斑驳的场地肌理上塑造良好的场地生态，以形成绿色公园的基底，通过景观的手法实现场地的低影响开发，将中兴公园打造成为一处集生态、人文、休闲、游赏于一体的公共绿色空间（图3～4）。
4.3 改造策略
通过对《海盐县域总体规划（2006—2020）》和相关上位规划的解读，结合场地的生态条件和景观风貌，确定了中兴公园“一核一环四区”的空间布局（图5）。由于海盐县属于亚热带气候区域的典型城市，雨量充沛，且县城内水网密集，交错纵横，汇水区域大，因此对中兴公园这个“海绵体”的打造应更侧重于6字方针中的“渗”、“滞”、“蓄”和“排”这4个技术途径。同时，并将这些绿色的措施与4个功能区块的景观设计进行结合，以此来实现海绵城市建设的理念与路线（图6）。
（1）渗
“渗”就是渗水，通过雨水花园、下凹绿地、生态湿地、渗透塘等多样的自然生态手法，增强雨水的自然渗透。
图6 绿色措施分布图
雨水花园：是自然形成的或人工挖掘的浅凹绿地。在设计杉林湿地区中，对场地中一组风貌保存良好的建筑进行改造，结合场地原有的墙基设计，将场地中遗留下的钢板元素设计为雨水花园，形成一处景观节点，同时满足休闲功能；在设计的河港记忆区，同样也延续原有厂房的肌理，以钢板塑造雨水花园，形成海绵体的重要组成部分。
渗透塘：是一种用于雨水下渗补充地下水的洼地，具有一定的净化雨水和削减峰值流量的作用。
下凹绿地：是指具有一定的调蓄容积且可用于调蓄和净化径流雨水的绿地。本案在地形设计中结合湿地的营造，设置多处下凹绿地，为雨水调蓄提供可能，同时满足景观需要。
透水铺装：设计采用透水混凝土、生态木栈道、高架步道等道路铺装形式，以增强道路的透水性。同时利用生态木栈道、高架步道将分割的4个地块串联起来，使运动、科普、观光、休闲等功能融为一体。
（2）滞
“滞”就是滞水。通过设置生态缓冲带、生物滞留设施、雨水收集设施等雨水滞留设施，增加雨水在场地中的滞留时间。
生态缓冲带：在水陆边缘、道路与绿地边缘处，设计了多处雨水过滤带、雨水种植池，通过植物及草地下方的填充质吸附、过滤雨水中的污染物，保证进入盐嘉塘的雨水的生态性。
雨水收集沟：在道路边缘形成特色雨水收集沟，增加雨水的回收利用，减缓雨水排放，改善生态。
（3）蓄
屋顶蓄水：本案在中兴公园范围内的服务建筑较少，但同样贯彻了海绵城市的理念。新建的服务建筑的屋顶均采用绿色屋顶进行屋顶蓄水，为雨水存蓄提供可能的同时利于屋面完成雨水的减排和净化。
地下水箱：在公园入口广场和部分绿地下方，结合入口广场的设计设置地下水箱，将收集净化过的雨水进行存蓄。
（4）排
自然排放：中兴公园内采用自然排放，雨水以排放入周边的下凹绿地、渗透塘、湿地为主。
工业废弃地的景观改造涉及到生态环境修复、场地功能变更、场地工业元素保留以及社会、人文、经济等多重因素的影响，是一项复杂的工程。通过对海盐中兴公园景观设计的实践分析，发现将海绵城市建设理念融入工业废弃地的景观改造，这对改善地块的生态环境，使荒废的场地重新焕发生机，在生态设计层面具有较强的可操作性，是满足人们对于绿色的需求和市民休闲娱乐需要的行之有效的途径之一。在实现废弃地改造与生态环境之间和谐共处的同时，也促进了城市的发展建。 ■
参考文献：
1 王向荣，任京燕. 从工业废弃地到绿色公园——景观设计与工业废弃地的更新[J]. 中国园林，2003（3）：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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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夏洋，曹靓，张婷婷，等. 海绵城市建设规划思路及策略——以浙江省宁波杭州湾新区为例[J]. 规划师，2016（5）：3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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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朱薛景. 重生理念下的后工业景观设计思路——以韩国西首尔湖公园为例[J]. 中外建筑，2016（7）：95-98.
10 张剑飞，李晶晶. 基于LID理念的海绵城市公园绿地规划研究——以常德姚湖公园为例[J].中外建筑，2015（7）：104-106.
11 谭术魁，张南. 中国海绵城市建设现状评估——以中国16个海绵城市为例[J]. 城市问题，2016（6）：98-103.
12 海盐天气网. http://jx.zj.weather.com.cn/ haiyan/.
Landscape Transformation of Urban Industrial Wasteland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Sponge City Construction: A Case Study of Zhongxing Park Landscape Design in Haiyan
Liu Yajing
Ni Qi
[Abstract] The acceleration of urbanization has changed the industrial structure of the city. Many factories and enterprises have migrated to the periphery of the city, leaving a large number of industrial wasteland in the city, which restricting the development and construction of the city. We summarize the existing problems in the process of urban industrial wasteland reconstruction, and put forward the basic strategy of urban industrial waste land reconstruction based on the background of sponge city construction. Through the practice of landscape design of Haiyan Zhongxing Park, we discuss the construction concept under the guidance of the industrial waste land reconstruction design, with a view of urban development and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onstruction synchronization.
[Key words] Sponge city construction, Sponge, Industrial wasteland, Landscape transformation, City park
中图分类号：TU986.5+1
文献标识码： B
文章编号：1003-739X（2016）12-0112-05
作者信息
刘雅婧，浙江大学农业与生物技术学院园林研究所硕士研究生
倪 琪，浙江大学农业与生物技术学院园林研究所副教授，硕士生导师（通讯作者），niqi@zju.edu.cn
收稿日期：2016-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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