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瘤生存”+“居家宁养”≠等死

□吴志

五一期间，滑膜肉瘤患者魏则西之死，迅速发酵成微信刷屏的网络“事件”。身患癌症的晚期患者，到底是在医院坚持治疗，还是“居家宁养”，怎样呵护生命，进行临终关怀？对此，国家中西医结合肿瘤重点学科主任、福州总医院肿瘤科主任欧阳学农主任医师，从临床治疗专业角度做了解读。

“带瘤生存”并非等死

浑身无力，贫血，脱发……传统肿瘤治疗思路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能放过一个”，持续不规范手术、放化疗治疗，可能出现临床上“过度治疗”，从而出现以上症状。临床实践表明，病灶完全缓解有时并不等于患者有良好的结局，少数患者甚至因追求“无瘤生存”致“瘤去人亡”，“走”得更快。

晚期肿瘤患者，要想达到根治一般不大可能。正规三甲医院肿瘤专科治疗，一般按标准流程进行。迄今为止，恶性肿瘤治疗以手术、放疗、化疗等治疗手段为主，虽有不少新技术手段涌现，但疗效尚未有突破性进展。因此，对一些对放疗、化疗不敏感的肿瘤及低度恶性的淋巴瘤或经多次手术、放疗、化疗等综合治疗病情仍呈进行性发展或处于疾病晚期，基础状况差或因年龄及脏器功能状况限制无法手术、化疗、放疗等主流医学治疗患者来说，可考虑“带瘤生存”。

临床上，患者在肿瘤专科医师的指导下，进行规范化、多学科、个体化治疗后，结合姑息治疗医学“带瘤生存”。通过对患者完全、主动、全程治疗和护理，控制疼痛及影响患者生活质量的症状，并对心理、社会和精神予以重视和有效控制，使人体和肿瘤间处于相对平衡状态，尽可能延长生命、提高生活质量。

“与癌症‘苦斗’并不一定能赢，将癌症也变成像糖尿病、心脏病等普通慢性病一样，让它们在体内与人“和平共处”。欧阳学农主任医师指出，“带瘤生存”能减轻家庭经济负担，更简单地说，就是让肿瘤患者及家属“少受罪、活得好、走的安详”。欧阳学农主任建议，患者可积极考虑参与国内外新药临床试验有可能从新疗法中得到目前国际上最好的治疗，给患者一个可能治愈或提高疗效的机会，且正规新药临床试验均免费。

“居家宁养”活得更好

一些患者不相信专业医院医生的话，而非常相信周围的亲友、病友或广告上各种推荐和吹嘘，相信偏方治大病，砸锅卖铁也要尝试各种形式的高价“忽悠式治疗”，反而耽误了疾病治疗，往往“人财两空”。还有的患者和家属过分消极，自我放弃治疗，遇病人疼痛难忍，家人更加手足无措。患者临死前精神痛苦远远大于肉体，让家属也备受煎熬。

“居家宁养的意义在于‘以病人为本’，让患者活得更久，活得更好，回归到医疗存在的价值本原。”欧阳学农主任医师建议说，当有些晚期恶性癌症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时，可考虑回到家里“居家宁养”，并接受镇痛治疗、生活护理指导、心理辅导、临终关怀等上门医疗服务。或者，请医务人员提供定期上门服务、电话咨询，随时评估了解病人病情及生活质量，指导、辅助家属正确做好临终关怀。

“居家宁养”≠回家等死。首先应全面评估患者身心状况，制定病人在“居家宁养”中的疼痛治疗、症状控制等基础用药。其次，帮助家属做生理和心理全方位舒缓治疗、护理指导等。通过姑息治疗和心理慰藉的方法来缓解肿瘤造成的各种症状及疼痛，提高患者生活质量。这样，患者也因此一般状况良好，病情在一定时期内稳定，达到延长生存时间目的。

癌症末期，患者最缺临终关怀。生命最后一程，患者在熟悉的居家环境中享受亲人陪伴，不仅减轻了患者身体的极端痛苦，最重要的是给予了心灵抚慰与支持，提高了生活质量，让他们在相对平静舒适环境中延长了生存期。

别一昧“拒绝”中医

手术和放化疗都可能杀不死癌细胞，中医就能管用吗？临床上，许多肿瘤患者对中医治疗效果心生疑惑，常常拒绝中医。事实上，中医药的优势是防止癌细胞转移和复发，提高免疫功能，配合手术、化疗、放疗等治疗方法，最大限度地发挥各自疗效，促进“带瘤生存”的状态。

中医治肿瘤，不是想象那样熬熬中药、泡泡药澡及针灸等。中药抗肿瘤机制研究正从细胞水平向分子水平、基因水平，由单一成分向联合应用纵深研究。临床上，中医根据患者的不同病情，开出不同药方，在提高肌体机能状态、减轻放化疗副作用、促进骨髓功能、提高食欲、增加体力、改善睡眠、促进手术康复、增加放化疗效果显著。对已发展为全身性病变晚期肿瘤患者，中药还具有增效减毒作用，可增加化疗疗效，改善患者临床症状。

中医具有较强的整体观念，治疗多从患者全身特点考虑，而不只是局限在癌症病灶本身。对多数癌症病人，局部治疗不能根治，还必须从整体来看待癌症。肿瘤乃痼恶之疾，决不是某一味、两味中药所包揽得了，应客观看待中医抗癌。肿瘤仍是当今医学界难治之症，应全面客观看待中医药抗癌优势和弱点，不能以偏概全。中医药治疗肿瘤也不可避免地存在局限性，早期发现肿瘤应尽早设法手术治疗，须放化疗患者仍应听从医生安排接受治疗，不能轻信夸大的中医药治癌虚假广告。

“居家宁养”小技巧

人性化家居。让患者单独居住，室内要清洁安静、光线充足、温湿度适中、空气新鲜、避免噪音。墙上粘贴病人喜欢的画、工艺品、相片等，采用合适座垫和床垫。搬抬病人方法要得当，不能拖拉病人。不需要强迫病人进食，可少食多餐，尽量变换食物花样，并注意色、香、味俱全。患者处于昏睡状态，可用湿海绵或棉花清洁病人口腔，口唇上涂些润唇膏。

重视心理沟通。鼓励患者从事喜爱的工作，积极参加社会活动及适度进行体育锻炼，转移注意力，减轻心理压力。多陪伴病人，聆听并体会病人心情。握住病人的手，用温柔的声音交流，柔和的音乐和灯光也可让病人平静下来。神志不清病人可能说胡话，或产生幻觉，这时不要惊慌，要留意说话的内容和语气，可能想表达某些意思和情感。

做好基础护理。随着患者身体各器官功能丧失，患者会脱水、出虚汗、发热，甚至肛门及膀胱括约肌松弛，以致大小便失禁，需及时更换衣物、被褥，保持床单、衣服宽松清洁、平整、干燥和无渣屑。在医生的指导下为病人做简单的肢体活动，如按摩、冷敷、热敷等，也能缓解某些部位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