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枇杷巷口女校书

翠竹掩映的薛涛墓

音乐:浪淘沙

望江楼这处古迹,自然和唐代女校书薛涛有关。而在她红袖制笺的绣阁前,碰巧有“枇杷数株”,故时任西川节度使的韦皋,便以“枇杷巷口”——暗喻薛涛凭轩赋诗的香闺。

从此,“枇杷巷口”也和薛涛用“雨暗眉山江水流,离人掩袂上高楼”吟咏过的望江楼,比肩齐名了。

在我国,凡女性之成名,总伴有一番舆论,才女更不例外。首先是无风自来的绯闻,但无论花边新闻也好、床笫八卦也好,对曾经沧海的薛涛伤害不大。她本身就是供职官办夜总会的三陪女(营妓),炒来炒去,无异为其高扬艳帜,远播芳名。

个人隐私既无文章可做,人们便纷纷将目光转向她的年龄,从古至今,惟年龄才是女人最大的秘密!

有人说她生于唐贞元元年,如《望江楼志》;又有人说她生于唐大历五年,如《薛涛诗笺》。生年既成了问题,卒年又岂例外?果然,《益都谈资》说她卒年七十三岁,该是唐大中元年;《直斋书录题解》又说她享年八十,谢世于唐咸通五年。

最有趣的是《唐才子传》,前面说她卒于唐太和中,后面又说她与高骈行酒令,一篇之中自相矛盾。高骈驻节成都时,诗人若在,该一百岁了,安能侍宴!有身享“人瑞”的三陪小姐吗?

《唐才子传》何以荒谬如此呢?该书的部分章节抄自《芝田录》,想必把都在四川当过节度使的高崇文与高骈俩爷孙的名字弄混了,闹此笑话!

话说回来,历史上这位有单行本传世的才女到底享年多少呢?从《剧谈录》“涛及笄,以诗闻外。时韦中令镇蜀,召令度曲侍酒。”之记载分析,并以韦皋贞元元年任西川节度使至贞元十七年兼任中书令的事实,再上推十五年(古代女子十五谓及笄),可以判断她应该生于唐德宗贞元二年,殒于唐文宗太和七年。

《剧谈录》成书于唐昭宗二年,距薛涛去世不到五十年,其记载应该真实可信!以此算来,长眠在望江楼箫箫竹影下的薛涛,芳龄应四十有八!从这条线索,我们还可粗略勾勒出她的生平:

薛涛字洪度,原籍长安,贞元八年随父宦游成都。《槁简赘笔》说她:“性聪慧,知声律,其父一日坐庭中,指井梧而示之曰:‘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令其续之,涛应声曰:‘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父亲既为她的慧敏而欣慰,又为诗的寓意而深感不祥!不久,她父卒母孀,并在十五岁那年韦皋镇蜀时,被召度曲侍酒,落入迎来送往,是人不拒的乐籍,直到三十八岁时由剑南节度使武元衡奏为校书郎后,才隐居于成都锦江河畔之玉女津,这也是后来薛涛被称“女校书”之来由!

薛涛像

从“豆蔻十五己破瓜”到奏封校书这23年间,薛涛以她的职业道德和敬业精神,硬是在“平凡的岗位上”取得了“不平凡的成就。”据元人笔记 《笺纸谱》载:“涛出入幕府,自韦皋至李德裕,历侍十一位节度使,皆以诗受宠。

其间与涛唱和者,更有元稹、白居易、令狐楚、吴武陵等30余人”!这仅仅是数量。从他们的官阶来看,除了十一位部省级干部之外,尚有多名通判、剌史、记室之类厅局级官员,最近我又从薛涛众多的粉丝中,查出了一位叫做广宣的和尚!

看来,其父生前之担心,绝非空穴来风,在她23年的卖笑生涯中,无不得到印证。

说起那位广宣和尚,还有这样一件趣事:据说有次他请薛涛去庙中饮酒,并让两位尼姑作陪。席间请薛涛题咏筷子,像这类“小儿科”题材,薛涛自是张口就来:“两位仙姑好身材,捏着腰儿脚便开,若要亲尝滋味好,除非伸出舌头来!”这妙语双关,诙谐有致的诗句,竟把僧尼三人闹了个大红脸。(事见《诗话拾趣》卷四)此事无论孰真孰假,均能博人一笑!

而笑,却只是暂时的,薛涛虽为不少大首长出过台,但一生多数光阴却是被泪水所浸泡!

假如说薛涛在唐永贞元年二十岁时,因陪侍不周,有忤韦皋,被罚配松州(今四川松潘县)劳役,是其噩运的开始,那她四十岁时与元稹的那场“姐弟恋”则让她悲恸欲绝,柔肠寸断!

元稹(公元779-831年),字微之,26岁举制科对策第一,官拜左拾遗。已在诗坛久负盛名的薛涛,让也会写诗的元稹仰慕不己,只恨无缘相见。直到元和四年(公元803年)初夏,时任监察御史的元稹,奉命按察两川,才有机会与这位美女诗人相识于梓州(今四川三台县)。

夏天从来就是爱情的多发季节,加上二人都爱写诗,一见钟情自是难免。是时薛涛已年过40,对一辈子都在被各级“公仆”恶搞劣玩的卖笑生涯,早生厌倦,见了元稹这位刚满30的翩翩公子,自是大喜过望!

所以,当元稹同意几天后再回访她时,俩人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一些心照不宣的东西。此时的薛涛,早没有以前当小女生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她知道生活应该是什么,因此也懂得了怎样追求,怎样去爱!而一表堂堂的元稹,也自然知道,若能步入薛涛的香闺,则是一条无须做出长久承诺就可以获得亲密关系的捷径。几天之后,他俩果然就沉浸在类如新婚的幸福之中了。

然而,生活却像退潮的海岸,渐渐露出了礁石。这段干柴烈火般的情感,却因数月后元稹离蜀返京,从此劳燕两分,终成一场梦幻。

对当年的缱绻,薛涛在寄元稹的《赠远》中,是这样描绘的:“闺阁不知戎马事,月高还上望夫楼。”看来,两人分手之际,元稹确实答应过:办完公事,就来四川与她团聚。但世事难测,该归不归,致令薛涛远望剑北,掩袖悲叹,就像多数盼夫归来的女子一样,只能在凄清的月色中,倚楼怀人,托寄情思了。而远方的京城长安,从此也就演绎为温馨与苦涩的等待,夜夜潜入这位多情丽人的梦境……

另据唐人范摅的《云溪友议》载:元稹离蜀返京后,也为薛涛写出过“别后相思隔烟水,菖蒲花发五云高。”这样的诗句。皆因关山阻隔,加之元稹官无定所,十年间先是出任浙东观察使,后又召命返京,贬为江陵府参军。不久又再贬通州司马。

在如此频繁的调动中,强健壮盛并比薛涛年轻13岁的元稹,自然不能坚守 承诺,加之唐代官员又普遍热衷营妓,移情别恋,也就在所难免。

这不,白居易刚到杭州赴任时,己在绍兴任职年余的元稹,就专程跑到杭州来找白居易玩。

那次的酒宴是元稹做的东,还叫了西湖名妓商玲珑作陪。二人都是初次见到久闻其名的啇玲珑,一见之下,惊为天人,双双为之倾倒。

但杭州毕竟是白居易的辖区,得近水楼台之利,酒宴过后,白居易就成了啇玲珑之闺中常客。到后来,几乎把小商包养了,经常带着她出入各种场合。一时间,商玲珑是白长官的人,署内廨外,人尽皆知。

可回到绍兴后的元稹,却色心不死,仍对商玲珑念念不忘。终于有天,不顾“朋友妻不可欺”的古训,竟瞒着白居易偷偷去杭州,不惜重金,把小商租到自己的地盘绍兴,足足玩了一个月才送回。

这事要是搁别人身上非翻脸不可。但作为时称“元、白”二人组合中的白居易,却表现得高风亮节。“兄弟如手足,女人似衣裳”,非但没生一点气,事后还跟元稹一起畅谈体会,交流心得,以利提高玩“共享情人”的技战术。

还真没办法,谁叫他俩一起同过窗,一起登过榜(同科进士),一起泡过娼呢。如此人生三“铁”,那去找?

元、白共享一妓的故事虽然在娱乐圈传为佳话,但元稹包月商玲珑,还是让白居易耿耿于怀。当然,老白也绝非善茬,后来亦用“峨眉山势接云霓/欲逐刘郎此路迷/ 若似剡中容易到/春风犹隔武陵溪”的黄段子,撩过老元的情人—即本文之主角—薛涛。扳回了一球!不扯远了,还是转入正题吧—

元稹薛涛分手之后,尽管两人仍在鱼雁传书,但那如胶似漆的缠绵、如火如荼的感觉,如饴似蜜的回忆,只能牵绕于薛涛那一厢情愿的梦境中了!

以后,虽有不少好事者对这场“姐弟恋 ”津津乐道,并把它演绎得色情香奁,却并不影响薛涛的整体形象。平心而论,薛涛这位咏絮才女在把自己的红颜青春“完全、彻底”献给几十位比她年长的“叔叔”“爷爷”之后,完全有理由找一位年龄比自己小一点的男性来享用。纵要责怪什么,那也只能怪她时运不济,遇人不贤罢了。

作为女人的薛涛虽然不幸,但作为诗人的薛涛却是幸运之极。她之前,呤风弄月的女性也大有人在,其中不乏班婕妤,谢道蕴等文藻高手。但均属流星一痕,除闪过一缕衣香鬓影,茫茫文海仍不识巾帼风姿!为什么呢?只因当时的文化土壤尚嫌贫脊,文化氛围尚欠氲氤。

薛涛则欣逢一个诗的黄金时代。在这以诗为上、以诗为荣,以诗为仕,包括僧、道、娼、优、隶等“五类份子”都能平等参与的文化竟争中,她那幽姿逸韵的文化品格,秾丽凄清的个人气质,厚积薄发的生活沉淀,才得以腾耀出瑰丽缤纷的文采华章!在花朝雾夕的江波楼影中,诗人的感悟和况味,才得以悄悄化做清词丽句,随着她纤手漂制的五色彩笺,无胫而走,流芳百世。

本文作者在薛涛碑前

今天,当人们透过“枇杷巷口”那碧翠满园的竹影向薛涛独倚高楼,临流赋诗的靓影投以深情一瞥时,既为她的风尘际遇忿然不平,又为她生于唐代——一个诗歌的黄金时代而倍感幸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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