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读者的感受,很多人说不舒服。
就像春节档热映的流浪地球,实际上是为了迎合观众大量修改后的情感戏。
它和刘慈欣的原著相去甚远,和刘慈欣的代表作《三体》透露出冷冰冰的陈述趋势的风格,也相去甚远。
实际上,在科技面前,就如同大刘作品《三体》里的那句话,整个人类也不过是只虫子,别把自己当回事了。
宇宙有它的规律,从来不会去鸟人类的情感。
这就像,假如我买了一只股票,它跌了,那我也不舒服,但我不舒服,会不会反过来影响它,让它止跌呢?
我不舒服叫做情感,它不理我,叫做事实。
假如我很轴,比如我说,地球为啥自转呢?
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这么转啊转的,转的我眼晕。
然后我就不舒服,我天天不舒服,地球会停么?它还会转,继续转,转到我晕死,它都不带停的。
我要么适应它的自转,要么......
有要么吗?没有要么的。
你注意,没有第二个选项,从来没有。
这就叫事实。
所有影响你利益的改变,都得你去适应它,而不是反过来它适应你。
我曾经聊过一个故事,刚入职场不久,就被我们的读者,我很多年前的上司Z成立了软件架构部,拉我去做架构师。
我们要做的是面对一个正在上市过程中的公司,调整软件架构。打通应用到驱动,让软件结构呈现8字型。让驱动变成都写hal层驱动的配寄存器的,让应用变成都调用我们接口的简单的二次开发。
说的本质一点,说的直白一点:我们需要降低驱动的人员数量,也需要降低写应用的人员数量。让更少的人做更多的事,面对更多的市场。
说的更本质一点,我们需要降低工程师们的技术要求,让他们的工作变的门槛低,易于取代,不再那么需要熟练的高级工程师。
这些所有的本质在上市之前,你仔细想想,统统指向什么?
有经验的人应该都懂得,老板不希望给太多人股权,资本需要集中。
那当然有很多人有情感上的痛苦,凭啥?
我任劳任怨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朝你采用技术的手段把我的作用降低,让我变得无足轻重,从而不给我或者少给我股票,影响了我的利益。
这合乎人类的感情么?
当然不合。
我一样会抱不平,我曾经和Z为这个情感问题争辩过无数轮。
他说服我的道理非常简单,就三条:
第一,你去看看业内那些活着的公司,IBM之类的,谁不是这样做?谁不是早已做成这样了?你不做,你失去竞争力,公司都没有未来,谁能吃的到蛋糕?
第二,你可以照顾每个人的情感,那谁来照顾整体的存在?客户会因为你们内部的兄弟情,就为低性价比的产品买单么?你脑子进水了?
第三,你不做,能否阻止这件事的发生?这件事又不是离了你不转,你不做,我不做,我们都不做,哪怕全公司的人一起抵制,打明天起资本市场就会连员工带老板集体换掉,马上有新的老板、新的员工拿着这个壳,去做今天必然发生的这件事,一分钟都不会耽误。这就是事实。
是呀,你们一个战壕里出来的,一起搅马勺的,有情感,客户对你们有情感么?客户不是谁家便宜买谁家,难道还是谁家贵买谁家么?
人当然有情感,就像亲人离去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十分痛苦。但人类诞生几百万年了,谁特么一直活到了今天?
是彭祖?是秦始皇?还是汉武帝呢?
这就叫事实。
科技的发展不是不以你的情感为转移,而是不以人类的利益为转移。
能明白么?
你以为人类很牛逼么?也不过一个参数而已。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春秋时代的人就已经想通了。
想不通也没关系,人都有走的时候,再过几十年,就不用想了。
我们很多时候受到的教育,实际上是在忽悠你。
比如公平。
公平这东西,它就从来没有存在过,这是人类为了让自己舒服而产生的一种假设。
这就像什么呢?像一个医生对着绝症病人说,你爱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让自己舒舒服服的是一个意思。
这话说穿了,它没有治疗的作用,它就是让你放宽心,说好听了,这叫心理抚慰,说难听了,这就是在忽悠你。
我们曾经聊过《绿皮书》,你以为白人与黑人作为整体的差异不存在么?
你去调查下,全美白人的收入中位数,再去调查下,全美黑人的收入中位数,你去调查下,全美白人的受教育程度,再去调查下全美黑人的受教育程度。
看完数据,我相信人人心里都有数。
但你去看文艺作品,黑人一定是白人的上司,比如总统,往往都是黑人。
这就是为了迎合审核,这就是为了逃避被批评。所以故意给你这么演,以免落人口实,说你诋毁黑人,说你不尊重黑人,然后给你扣一个肤色歧视的帽子。
但你嘴上不说,事实就不存在么?事实一直存在在那里。
这就像孔子说的,君子远庖厨。你躲的远远的,嘴上也不提,似乎这样厨房里肮脏的事情就与你无关了。
我们昨天写了一篇文章:《都挺好》其实就是都不好
其实我把话说的很直白了,但是我又没有真的说成大白话。
为啥?
因为我骨子里也很鸡贼,我也有默认的讨好读者的潜意识。
我并不会告诉你,翻遍整个人类史,翻遍整个生物史,就是一部抛弃史。
少数人在抛弃大多数的历史。
少数人抛弃大多数,这就是进化的本质呀。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种会得罪人,会被抨击的话,也只有达尔文这种情商低的人才会说出口。
啥叫抛弃?
就是告诉你,无解。
不是你想富就一定能富,不是你想懂就一定能懂,就如同现代医学这么发达了,不是你生病了一定能治好。
秦始皇那么大权力,他不也是病死的么?
这句话有人敢说么?除非情商足够低,是很难说出口的。
说出口,不就把人得罪光了么?不就把潜在的客户得罪光了么?
老师要是告诉你,不是你想懂,就能懂,无论他怎么教,这班上成才的永远只有极少数。
他敢说么?
他说完还有人来上课吗?学校还能开的下去吗?
他不能这么说,他只能说,只要你好好学习,只要你努力,你就有希望。
你注意他的措辞很巧妙。
希望,他只说希望,但不说希望的概率具体是几。
就像理财师,分析师,都不会告诉你成功率。
他只会跟你说,只要你努力,只要你按照他的方法去坚持,只要云云。就有希望。
还是希望。至于希望是多大呢?他不会讲的。
我说的这句话是不是很熟悉?
健身教练成天对我们说,只要如何如何,就能一身肌肉;
医生成天告诉我们,只要如何如何,就能活到期颐之年。
但事实上,你见过谁有一身肌肉的?有几个?
有谁不是最后在医院里挂掉的?有几个人能寿终正寝?
当然,我从不觉得健身教练或者医生在欺骗大众,因为我足够理性。我知道他们没有说出口的那个概率到底有多低。
所以我非常欣赏刘慈欣的作品就在于这一点,他很诚实。
头一次有个国内的作家这么真诚的把人类的历史用科幻的笔法给你写的这么真实。
三体人很平静的把人类赶到澳洲那么小的地方,任其自相残杀。
一个歌者文明途径太阳系,随手把太阳系碾压成一幅画,就像你无意间踩死一只蚂蚁一样,那么随性。
这就是大自然,这就是宇宙。
我们本就是偶然诞生的一种生命下的一种形态里的某个个体而已。
自己的来路都这么偶然,成天期望必然,不很荒谬么。
能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处境,乃至整个人类的处境,这是一个人开始思考的标志。
没有什么是你一定该得到的,但无论你想得到点什么。
你都得从思考,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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