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的秋天
“婶儿,明儿你们掰哪块玉米呀,商量好了一起去,咱可以趁趁车......”
“坡上的熟了,明儿去坡上吧......”
“中,明儿早点吃饭早点去地......”
小时候在家,只要听到这样的对话。毋容置疑,老家的秋收天到了。在我的记忆深处,只要到了秋天,就是忙。忙秋收、忙麦种。
几亩地的玉米、花生、芝麻什么的全部要在这几天收完。坡上的、滩里的,总归只要是庄稼地里的,颗颗要归仓,地地要翻场。
孩儿童时的我,不能体会大人的忙,只是觉得,秋收到了,好热闹。白天大人在地里忙活,晚上就有整车整车的收获堆在院子里。小孩子们一会儿剥几个玉米,一会儿拽几颗花生,开心得很。为了能把玉米很好的晒干,同时为了晾晒时避免雨淋,母亲用灵巧的双手把每根玉米的外衣编结在一起,长长一串挂于屋檐下。
收获的速度很快,没几天功夫,玉米地里就只剩下光杆司令戳在那里。接下来大人要把玉米杆子一根根刨出,再一捆捆运到地头。孩子们面对根根玉米杆时,又兴奋起来。为啥?因为如果运气好的话,玉米杆中也能挑出像甘蔗一样甜的杆子来。为了能挑到好吃的杆子,个个跟找宝贝一样,来回的挑选颜色、看粗细、比长短,还比赛,看谁挑的又多又甜。大人们也顾不上上蹿下跳的孩子,只顾埋头收拾那一亩三分地。
等到全部的玉米杆子都运到地头时,大人们又开始另外一种劳动方式了。一把很大的铡刀摆放在那里,父亲拉起铡刀,母亲把一捆捆玉米杆放到下面,然后父亲再用力放下铡刀。把杆子全部截成十公分长短,这样来来回回估计要上千次,一块玉米地的杆子终于完工。当时不懂为啥这样做?还问父亲,父亲介绍了两个目的:第一,腾出土地为了能更好的播种小麦;第二,截好的玉米杆子堆放在地头,经过发酵可以变成很好的肥料。
等每一块土地的粮食都收完,杆子也移清之后,开始进行更大的工程,要为小麦的播种收拾地了。收拾地可是一门大学问,得先犁再坝然后拉平。且说这犁地,三十多年前还没有现代化,得用牛。每回到这时候,村里一个养牛的狗蛋儿叔就成红人了。家家户户掌柜的都得到狗蛋儿叔家排队。不光要说好话,还得看面情,谁家沾点亲,谁家带点故的就能早早排上。
每次轮到狗蛋儿叔给我家耕地时,母亲总是上街割点肉回来。早起熬好小米粥,烙起葱花饼再加上碗炒肉菜,用饭盒装好。收拾停当之后,叫我把这些美味送到地里。临走前,母亲还交代,路上可不能偷吃啊,到了地里,先让你父亲和狗蛋儿叔吃,等他们吃完剩下了你再吃。一路小心翼翼,生怕汤洒了、饼掉了。终于到地了,看着狗蛋儿叔吃的那个香啊,不停地咽着口水。亏得这狗蛋儿叔饭量小,每次都能留下很多(后来才知道,狗蛋儿叔是故意少吃的,为的就是给俺留下点)。哈哈,可美坏了我这小馋猫,不用说,肯定是风驰电掣般把剩下的一扫而光。
犁完坝好,开始平地了。父亲在后面掌舵,我和母亲在前面推着,幼小的弟弟和妹妹在最前面用力拉着。只要有人经过,就会吆喝:“老魏啊,你家孩子可真管用,这么点大都会出力喽......”每每听到这话,父亲没有出现骄傲的话语,相反会说:“哎,当爹的没用,叫孩子受这苦!”此时,我们都会安慰父亲。年幼的弟弟更是拍着胸脯说:“爸,我是男子汉,不怕出力!”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不论再苦都会团结在一起。
随着日子的好转,慢慢实现了现代化。我们也渐渐长大离乡,虽然艰苦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但那记忆深处的秋天却越来越清晰。
2014-10-12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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