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作者｜百年水车
朗诵｜清扬婉兮
“年”在古代传说中是消灭了凶猛怪兽“夕”的神仙，“过年”是除“夕”祈福的日子。在经济高速发展、快节奏生活的当下，“过年”已经被赋予了全新的含义，过年是放假、是回家、是团聚、是陪伴、是浓浓亲情氛围里绽放的一张张笑脸。
小时候，过年是掰着手指期盼着穿上新衣的兴奋，是父亲在年前的某一天披着雪花推开家门的惊喜，更是母亲像变戏法一样端出的美食，从年三十一直吃到大年十五闹完元宵。长大后，过年不再缺吃少穿，随着年龄的增加，在渐渐淡去的年味中，父母已是逾八旬高龄的老人了。今后的过年就是假期，今后的假期就是陪伴，陪伴便是给父母最好的礼物。
工作了三十余年，前面十多年工作在父母所在的城市——历史名城遵义，后来因工作调动到了省城贵阳，也十多年了。贵阳距遵义一百多公里路程，随着高速公路特别是高铁的开通，往返贵阳和遵义真的很方便，回家看望父母便是说走就走的小事了。
有钱无钱，回家过年。不管身在何处，父母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年就在哪里。今年的春节，我却平生第一次没有“回家”过年。
为了让父母答应到贵阳来过年，我提前两个月便开始做父亲的工作。父母是一生都不愿意并总是担心不经意间会给别人添麻烦的人。记得我刚上高中那年染上伤寒，读初中的小妹同时患上急性黄胆性肝炎，看病拿药后生活便真是揭不开锅了。为了我们，老党员的父亲在母亲的眼泪“逼迫”下，向组织递上了他一生中唯一的一份“困难补助申请”。前年是父亲的八十大寿，父亲一句话便定下了调子：我不要你们破费，也不要麻烦他人，就一家人吃个饭好了。按照父亲的旨意，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吃了个饭，多年不喝酒的父亲破例品了两小杯茅台酒。长孙给爷爷定制了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当长孙为爷爷戴上生日头冠，点燃蜡烛，带着大家唱响生日快乐歌时，父亲开心地像个孩子，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老还小，老小孩”了。
按计划我在年三十的前一天中午将父母接到了贵阳，刚下车，在我忙着停车的空档，父亲便凭着记忆牵着母亲走错了楼栋单元。吃过饭，我便迫不急待陪着父母“复习”周边环境，反复叮咛记住几栋几单元及周边的标志建筑。
父母年纪大了，每天早早起床，中午有小憩的习惯。接下的几天，我只能安排上午时间陪父母在周边走走看看，公园散步、猜灯谜，品味节日氛围；乘BRT和地铁，去父亲年轻时到过的黔灵山和花溪公园重游，感受日新月异的变化；游古镇，尝名优小吃；参观中国红十字会救护总队图云关旧址，了解那一段抗战救护历史；到我的工作单位看看我的工作环境…
母亲患有轻度老年痴呆且视力不好，出门在外得有人随时牵着扶着。有人说牵着妈妈的手，一秒回到小时候。此时，当我牵着扶着母亲的时候，我想说的是，我们在慢慢变老，父母已渐渐变小。
大年初四，得知孙子要回遵义上班，父母便执意要跟着孙子的车回遵义。我想无外乎两个原因：一是大年初一，听见夫人为一件小事和我闹了几句别扭，虽然我不知道错在哪里，还是赶紧认错道歉下了台阶，“和谐社会”，从我做起嘛；二来在儿子和孙子之间选择，父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和孙子在一起，在他们眼里，孙子需要他们“照顾”，孙子下班后“需要”一个吃饭的地方。那可是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真孙子啊，呵呵。
计划中的游灯会、平塘天眼等景观因父母提前回遵义而搁置。年，就这样随父母的回去而悄然而去了。
父母老了，不会再让父母为“过年”操心了。屈指数来，已有整整四个年头没有吃过母亲亲手做的年饭了。“妈妈的味道”已渐渐落入记忆的深处，今生或许只有去梦里回味了。
反复叮嘱儿子开车慢点，奶奶有点晕车。目送父母远去，一年又一年，正如龙应台在《目送》里所说，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相濡以沫，幸福终老。父亲是母亲的拐杖，母亲是父亲的拐杖，而我是父母的拐杖！
新的一年，期盼中载满祝福，愿望中只有平安。
【作者简介】百年水车，本名杨小平 ，男，侗族，60后，央企员工，文字俄罗斯方块业余玩家。创作有短篇小说《山中，那一支歌》及小小说、诗歌百余篇（首），小小说《白飞飞的微博梦》被十余家文学网站转载。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