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的古代游戏

                                        　　我以前看过一本小书，是海南出版社的《红楼医话》，乃是将《红楼梦》中所有关于药理医学的文章段落总结在一起，然后进行中医上的论证，以证明其合理性和可靠性。这样的考证恰巧验证了有着通人称号的曹雪芹和有着百科全书称号的《红楼梦》的确是名不虚传。当然除了《红楼医话》，还有一部邓云乡（好像是此人，记不太清了）的《红楼识小录》，也是关于红楼梦中一些很细小的事物、俚语以及民俗掌故，其中对于红楼梦中的古代游戏，《识小录》有所涉及，但是不完全，后来我特意查了一些资料，写成此文，下面就是我关于《红楼梦》中所描写到的古代游戏的一些摘录和解释。
　　一、射箭。
　　弓箭的发明是一件大事，他的出现使得原始人在狩猎的时候有了“远程”攻击武器，在中国古代有着很多关于弓箭和神箭手的传说故事，例如后羿射日，战国名将养由基，还有管仲射中齐桓公小白的带钩的故事等等。发展到后来，射箭也成为了一项游戏项目，奥运会就有射箭比赛。在清代，由于其统治阶级满族是关外游牧起家，前代的皇帝们对于骑射之道尤为重视，视为立足之本，射箭也就成为了士大夫家族的正当游戏娱乐，《红楼梦》中，就有贾珍带着族中子弟在天香楼前立了鹄子校射的场面，清代有定制：赌有禁，但是以射赌钱物者无禁，故贾府众人玩的极为热闹，连宝玉也参加了进去。另外，后文有贾兰在大观园射鹿被宝玉呵斥的文字。都是关于射箭游戏的描写。值得注意的事，从脂砚斋的批语中，我们知道红楼梦原稿中有“射圃”一大回文字，所谓“射圃”就是贵族子弟练箭比赛的场所。这段文字似乎和史湘云、卫若兰这些重要人物的结局有很大关系，可惜不幸“迷失”。
　　二、打马吊
　　马吊牌是明代中后期开始流行的游戏，他的打法很多，最常见的是分营对垒，以“军令行之”，此外尚有“斗虎品”、“扯三章”等等，到了清代逐渐发展出“碰和牌”，在《红楼梦》中，贾赦要讨贾母的丫鬟鸳鸯作小妾，惹得贾母大怒，王熙凤、薛姨妈等人为了缓和贾母的怒火，陪着她打马吊，就是这种碰和牌。
　　三、谜语
　　谜语也是历史悠久的中国传统游戏项目，在文人雅士的集会中，谜语是一门很有讲究的学问，很多的传统小说中，谜语都充当了重要的角色，《红楼梦》也是如此，例如第五回中金陵十二钗的那些画册可以算是画迷，后面的红楼梦曲，可以算是歌迷。中秋节，宫中的四春之首贾元春作了一只谜语宫灯给大观园的姐姐妹妹们猜，那便是寻常的字谜，贾母后来也命人作了好些灯谜，财物得奖，当时大观园里的重要人物们都作了谜面，而这些谜语往往便成了他们的人格速写甚至影射了后来的人生命运，象元春的谜底炮竹，虽然一响之时惊天动地，然随后便归于落寞，探春谜底是风筝，暗示了她日后远嫁的命运，惜春是海灯，乃是佛庵前的东西，与后来惜春出家契合。更明显的宝钗的谜语，连贾政都认为小小年纪作这样的灯谜不祥。从根本上说，红楼梦这部大书就是一个大迷，只是个人有着个人的解释罢了。
　　四、九连环
　　九连环最迟宋代就已经出现了，周邦彦《春景》一阙词的词牌便是“解连环”，《红楼梦》第七回，就谈到大家在宝玉房中解九连环玩，九连环有各种解法，《清稗类钞》就详细记载了其中一种。这种游戏在古代的闺房中是很受欢迎的，大概是因为比较适合女孩子的纤纤玉手吧。
　　五、斗草
　　这是中国古代很典型也是很热闹的一种多人游戏，在广阔的中国大地上，有着无数的奇花异草，在《山海经》中，我们就可以看到很多闻所未闻的花草品种，《红楼梦》中也有着一段女孩子们斗草的热闹场面，什么“观音柳”、“罗汉松”、“君子竹”、“美人蕉”、“星星翠”、“月月红”等等，令人叹为观止，后来还引出了宝玉和香菱的一段对话和羞解石榴裙的故事，对于刻画宝玉所谓的“意淫”性格，有着很重要的作用。
　　六、斗茶
　　斗茶是更为有趣的一项游戏活动，一般都是在文人之间进行，如《东坡志林》中就有苏东坡和蔡襄斗茶的记载。在红楼梦中，虽然没有直接的描写，可是在刘老老初进大观园一回中，曹雪芹却让妙玉来了一番自斗茶的表演，对于这个十二钗中着墨最少的少女，这一段可以说是很集中的一处描写，既写出了妙玉对钗黛两人的态度，更写出了这位少女心中对于宝玉的一段难以启齿的爱慕之情。斗茶种类很多，东坡和妙玉主要都是斗水，其实斗茶中还有斗茶品、茶令的许多方面。另外根据《志林》记载，最好的泡茶水是无锡惠泉水，不知现在是否依旧。
　　七、羯鼓传花
　　这也是一个民间流传至今的传统游戏，在大家聚在一起围坐的群众性娱乐场面中，这一活动常常是活跃气氛的良好手段。在红楼梦中，也有一大段文字写道了这一活动。第五十四回，贾府众人击鼓传梅，接到梅花的人必须将一个笑话，贾母对于王熙凤是明贬暗扬，王熙凤则是极尽搞笑之能事，整个宴会几位热闹欢快。后来中秋赏月，贾母又要众人讲笑话，可是却弄得气氛更加尴尬凄凉两厢比较，正可表现出贾府不断衰败的气象。
　　八、射覆
　　初读《红楼梦》，最喜欢各类饮宴的章节，倚红偎翠，好不热闹，但是在这些章节中，我们也常常会碰到很多不解的地方，射覆就是其中的一项，其实在汉代，射覆是类似于占卜的游戏，《汉书》中就有东方朔射蜥蜴的故事，所以红楼梦中宝钗把射覆成为“酒令的老祖宗”，后来人们把谜语也带入射覆之中，使之带有了文字和酒令游戏两种性质，其实从红楼梦中来看，真正的射覆是极难的，没有对古代文章典籍的熟悉，根本玩不转。看看探春和宝钗的游戏过程大家就知道了。最起码这两人熟悉《周礼》（鸡人典故的出处）、《幽明录》（鸡窗典故的出处）还有《诗经》（鸡栖于埘的典故）。
　　九、拇战
　　又称为划拳，我们在电视电影中往往能看到汉子们五魁手、八匹马的乱叫，就是在拇战划拳，但是在《红楼梦》中，这一很具男人气的游戏被曹雪芹搬到了大观园里，不过划拳的双方恰当地选择贾宝玉和史湘云，一方面，这突出了宝云两人的脾气相投，另一方面也显示出史湘云豪爽俐洛的一面，于著名的“生啖鹿肉”一章相比，别有一番风情。
　　十、筹令
　　由唐代的叶子格演变而来，有很多的种类，在《红楼梦》第六十三回中，怡红院开夜宴，众人为宝玉祝寿，围在在一起抽签行令，这一段也极为精彩，宝钗抽到了“任是无情也动人”的牡丹，黛玉抽到了芙蓉——在这之前，宝玉曾写了一篇《芙蓉花誺》，宝黛爱情悲剧的预言色彩已经很浓了，李纨是一株老梅，湘云则是海棠，这些花无不酷似本人的性格，而签上的小诗更预示了很多女子的悲剧结局。
　　十一、爆竹烟花
　　这个游戏不用介绍了，现在依旧流行，在《红楼梦》中，小厮们受命放爆竹烟花，众小姐们都缩在长辈们怀里，唯独王熙凤、史湘云毫不畏惧，也是曹雪芹对两人的性格刻画。
　　十二、风筝
　　这也是流传至今的普遍游戏，以前据说是跟清明节放魂魄有关，可能属于巫术的形式，在《红楼梦》中，很好几处对放风筝的描写，宁府贾赦小妾嫣红就是在清明节放风筝一段描写中登场，根据脂批，在曹雪芹的轶稿中，嫣红在后期似乎还有一段很重要的文字，可惜我们已经再也无从得知。此外风筝还一直是探春后来远嫁的象征。值得一提的是，曹雪芹除了《红楼梦》一书之外，其实还有一部著作流传，名字我已经忘了，但是就是一部讲风筝制作的书，可见曹雪芹应该是此道高手。
　　十三、赶围棋儿
　　在《红楼梦》中一笔带过，我查了一些书也没有详细的记载，可能是把围棋如现在跳棋一般的玩法，这个是有记载的。
　　十四、斗牌
　　在《红楼梦》中，鸳鸯为了逗贾母开心，想出了斗牌的主意，把骨牌排队，形成图案，然后讲一句话，下家接上句，还要押韵，接过刘老老的农家本色惹得贾府众人一阵大笑，而扮猪吃老虎的刘老老终于带着一大堆东西凯旋而回。
　　十五、雀戏
　　《红楼梦》中曾记载容府的贾蔷为了讨一个叫龄官的戏子欢心，买了一只雀儿，可以衔旗作耍，清代甘熙《白下琐言》就有相同的记载，明代《五杂俎》也有雀戏一说，不过衔的不是小旗而是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