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崇祯末年,有位叫雌雄儿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但他自己说是崇祯皇帝末年的孝廉(汉武帝时设立的察举考试,明朝清朝对举人的雅称)。因为明朝末年的乱世,他深感仕途无望,于是出家当了道士。
从此,雌雄儿便来往于江阴和无锡之间,和黄介子先生关系很好。每次经过他家的时候,袖子里必定藏着一封书信,上面写着“妻弟雌雄儿磕头再拜”。如果不能见面,他就把这封信投到他的家里,如果见面,则相见必定先交拜,离去的时候必定磕头。
他的道袍里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是腰间有三支竹筒,有铜钱那么大,五寸长。后来他到松江游历时,看到松江的许多人家生活都十分富足,有的还有三百余间空屋。
明朝道士服饰雌雄儿看到后就把这三百间房屋租了下来,并付给了租金。搬进去住以后,便开始装饰屋子。
他不请帮工,只是独自坐在堂上,把所佩戴的竹筒取下来,揭开盖子便往外倒,像倒芥子一样,但奇怪的是,这些芥子倒在地上就跳跃不止。片刻后就变作了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和木床帷帐,一切都很完备。
不久,他又取了一个竹筒打开,把竹筒里的东西向外倒出来,还是像芥子一样跳个不停,片刻功夫,吃的喝的、牛羊鸡狗等也是无所不有。
他再取了一个竹筒倒出来,又变出了僮仆妻妾等男男女女百人之多,有的在家里供他使唤,有的在家中打扫清洁,有的还在整理家务。其他人家经历几代人才创造出的生活品质,他片刻就全部都有了。
当地人看到了神奇的事实后,都跑到门缝里来偷看。看到里面奴仆成群,闻到佳酒飘香,都觉得这太奇怪了。
更让人惊奇的是,雌雄儿还变出了许多车马,带着仆从,到各个地方去游玩。
过了很久,邻居们都说他是妖怪,便怂恿房主不再租房给他。其实,这些人是看雌雄儿如此有钱,眼红得不得了,心想把他撵走后,富丽堂皇的房子就可以占有了。
没想到雌雄儿也不生气,把妻妾奴婢和牛羊等物,一一装进了原来的竹筒,然后就云游天下去了。
后记
此文的作者是明朝天启皇帝时的举人,崇祯十七年的进士,即明朝的最后一年,1644年。郑成功攻克同安后,他担任了教谕之职,清军占领同安后,自杀殉国。
雌雄儿是举人,而作者是进士,但生逢乱世的雌雄儿可以撒豆成兵,但作者只能空怀浩叹,难怪他说,士生乱世,道亦穷矣。
心酸莫过如此。
故事则编入了清朝张潮的《虞初新志》,原文这样评述此事说,雌雄儿,高士也,以幻术避世,而世卒不容。
为什么容不得他呢?如果在明朝末年他还是名一文不值的道士,恐怕不至于此。
一句话,怕别人过得比自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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