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斗米

□ 林康养（广东雷州）

 

我读大学快毕业时，大部分同学都到公司企业里实习了，而我还在学院里“纹丝不动”。其实，我当时也已“如坐针毡”，我不想输在步入社会的“起跑点”上。为此，我也赶快精心地设计和编排自己发表和获奖的文学、书法、美术三本作品集，以便毕业后找工作备用。

毕业后，我依然留在大学所在的城市——河南郑州。我每天早上都到书刊亭买回当天当地报纸，然后寻找报纸上的招聘启事。我终于找到了一家公司诚聘设计师，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前去应聘，董事长看了我的几大本设计精美的作品集后，便欣然叫我返家等通知。当日晌午，我便接到该公司通知我次日正式上班了。第一次上班的我无比激动，可是，董事长对我们新招聘进来的三位设计人员说：“先试用一个月，最后只能一个留下来。希望你们好好表现！”一个月时间眨眼就过去了，董事长将我叫到办公室，“委婉”地说：“小林（指我），你的设计能力还不错，可是电脑操作不太熟练。你是懂的，我们公司要求的是快节奏高效率的工作。以后，你在外面再磨炼磨炼，也一定会成为优秀的设计师的。这个月就当作实习期吧！”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此被告吹了。

为了生活的柴米油盐，我不得不重整旗鼓，又加入了找工作大军。那时，我与老乡吉每天都背着装着个人资料的小背包到处找工作。为了更快地谋到一份糊口的工作，我俩一天应聘了好几家企业单位。但这一次并没有第一次应聘时那么幸运，将近一个月了，我的工作依然没有着落。有时，正值烈日当空，我俩喉干舌渴了，也舍不得买一瓶水喝，到了正午时分，我们就随便在路旁找一间小吃店吃了一块钱卤面，勉强填饱肚子后，又继续沿着大街一直找——

一日，一家广告公司的老板打电话给我，叫我去他那里谈谈。这是一家很小的店，它主要经营打字复印过塑装订或是承接广告设计等杂活，并且月薪仅有500元，我当时已“饥不择食”，只好边干边打算了。虽然这家店小，工资也不高，但我对工作不会有丝毫怠慢和敷衍。为此，老板也十分器重我。有一次他请我吃饭时问我：“小林，当初你和几位刚毕业的大学生来应聘，但我最后只相中你，你知道这是为何吗？”我感到好奇，说不知道。老板笑着说：“我看好你们广东人，你们做事比较细致，踏实，负责任！”过了一会，他又笑着对我说：“虽然目前你工资低了点，但只要你好好干，等日后业务做大做强了，我绝不会亏待你的！”我连道谢谢。但老板对我越好，我的心里就越感到不安，因为我不想一直呆在他那里干。一年后，我不好意思地辞了这份工作，又一次加入竞争激烈的谋求工作的人潮中。

后经老乡介绍，我进入了一家杂志社工作。本以为这份工作很符合我的胃口，但这家杂志社每天都安排我去各大企业单位“跑业务”——拉客户。原来这家杂志社是专做“名人广告”，人家想上我们的杂志，就必须交版面的“广告费”，然后我们这些所谓的“编辑”才能进行采写。这活儿于我而言，简直比登天还难，理由有三。其一我的普通话不标准，与当地人沟通困难。其二我的性格属于内向型，不善言谈。其三杂志是要收取人家的费用。给人家感觉是：钱是小事，花钱给自己做广告，不够体面。无奈之下，我还是厚着脸皮东奔西跑了将近一个月，却始终如竹篮打水——一场空。后来，我还是离开了这家杂志社。

当我经济上快青黄不接时，幸好大学同窗好友叫我给他创办的美术学校当老师，我才能又一次讨口饭吃。于这段日子里，我找回了当初学习美术的感觉，同时也重新学到了很多传统绘画知识。学生们十分喜欢我，他们把我当成同龄朋友，无所不谈。再后来，家人叫我回到家乡找工作，更重要的是，可以方便地照顾年迈多病的父母双亲。我便返回了家乡，并在县城里自办书画兴趣班，一年后我应聘到县城的一所民办学校……

为了生活的“五斗米”，也为了心中的梦想，我四处奔波，漂泊不定，尝尽了苦头，不过，它也不断地丰富了我的人生阅历，给我带来快乐与幸福，成为我难得的精神财富。

 

▲该散文发表于2017年6月30日《启秀文化》。